只不过,当年所席卷了整个锦州的黑潮,可不仅仅只是田蕊一个人的噩梦!
最起码就眼下的这群人来讲,并不是!
因为,在场的几个人里,对于十年前的那次事故,也就只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晓得其中的秘密,而这个人,便是段苍生。
便是这位曾有幸参与到其中的【十方】!
当心底的恨意就这般不假思索地涌满了眼眶,占尽了瞳孔之中所有的地方...
直至...
那一夜的巨响...
直至...
那一瞬的绽放...
(嘭!!!)
当那束巨大的神机花就这般地盛开于明月星稀的空中,与之一同被照亮的,还有面具下的他。
抬头望去,看着半空之中的那颗耀眼之星,段苍生便已经晓得,黑潮已经来了。
那一刻,当真宛若白昼啊!
卯月一花曾经私下问到过他,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承诺的可贵,问他到底晓不晓得信念的力量,那会儿的他并没有告诉对方答案,就只是简单地开始跟卯月一花讲起了自己在锦州所看到的一切。
自己所看到的,地狱!
当燕湖岛就这般地被人给硬生生地一分为二...
当本就暗流涌动的燕湖是顷刻间水位上涨...
最终要为此而买单的人,却只是那些以燕湖为生的普通百姓...
至于那些所谓的强者...
就好似天际飞过的大雁一样,是压根儿就看不到任何的迹象了。
就好似一切都跟这些人没一点儿关系一样。
简直可笑!
所以,什么才算得上是最为珍贵的承诺呢?
对于卯月一花的提问,段苍生一时半会儿是真的回答不上来。
可是,当这束指引着黑潮降临的神机花是绽放于空中,彼时什么样的准备,也都会变成徒劳的举动,因为,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命运的转轮,也就在每个人的心底为之旋转起来了。
谁,都不可忤逆。
在这血月之下...
在这黑潮之时...
谁,都不行!
所以,当那时的段苍生是急忙地让自己朝着后山去飞速赶去的时候,于半途之中,他便发现了那名长相很是猥琐的小老头儿,发现了那两名心怀不轨的老对手。
彼时的老头儿正在不断地捣鼓着他手里所握着的那个小布口袋儿,时不时地,一两瓶小巧的瓷瓶便被他给从小布口袋儿里是掏了出来,趁着夜色,趁着眼前的不佳视线,是将瓶中之物是尽情挥洒了出去。
至于他的老对手...
那位看上去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就这般静静地坐在一处高高的树杈上,任由彼时充满了寒意的月光是照射着自己。
而另一个对手,她的眼神则相对更为老练一些,毕竟就眼前的这个小老头儿来讲,当她是亲眼看着小老头儿是施展着那一套被人所鄙夷的小伎俩的时候,她的表情除了不屑,就再没有什么了。
至于咱们的白先生,至于咱们的段苍生...
就这么借着神圣的月色,是将自己的身影完美地隐匿于星辰的帷幕之下,那样的姿态,那样的神情,当真看上去是有些不可被侵犯的存在。
这,便是锦州的夜风...
这,便是黑潮前的涌动...
这,便是【十方】!
上指天,下指地,左指东,右指西,前指南,后指北,左右着生死,监管着时间。
过去...
未来...
一柄【云泽】...
更准确地讲,是一柄由【云泽】所引发的深渊位面的完美入侵...
只不过在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人知晓这背后的秘密呢?
如果说那些曾被黑潮事件所牵连进去的人不说的话...
月色之下,神机花绽放的是那般的耀眼,甚至可以说,刺眼的光,当真是将每个人心底的那面自私的神态是刻画得淋漓尽致,没有例外。
不知生...
更不知死...
这,才是命运的玩笑游戏!
是不是很有趣呢?
就在人们还以为,彼时所遭受的苦难,都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所爆发的小把戏的时候,殊不知真正的推手,尚未露面,殊不知真正的抉择,还未开启。
当时间成为了开启门扉的钥匙,或许对于身处于漩涡之下的人来讲,每个人手里所攥着的筹码,就已然变得一文不值了。
等待着去觉醒?
还是等待着去寻求自我的救赎?
真等到糊涂的人开始明白,真等到明白的人开始行动,可错过的时间,错过的机遇,错过的生离死别,就只会让眼前的现实变得更为残酷。
直至最后的一人,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那代表着命运终点的时钟,却还会一分一秒的朝着前方划去踪迹,一点,一滴,一瞬间而已。
段苍生真的特别害怕这样的感觉,因为他曾经便亲身经历过这般的痛苦,这样的磨难是永恒的,这样的痛楚是不间断的,当真可以说,他能活着逃出时间的那座牢笼,当真是足够地走运罢了。
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这本就是时间最为真实的一面,与往常的虚假不同,此时的命运,是不可被忤逆的,更不可被反驳。
而这,便是所谓的历史!
现在,当走过的人生就好似蒙太奇的朦胧片段...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显得是那般的怪诞与可悲!
对人,对物,对时间,对空间,皆如此!
而对于当时的段苍生呢?
要知道,早在十年之前,他自己便已经被命运给逼得是步入到了悬崖的边儿上了,如若那个时候他走错一步的话,或许等待着他的,便极有可能是无尽的轮回之苦了。
尤其是那会儿的他还能很明确的感知到,在自己的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势力在不断推动着自己,不断地将自己往悬崖边儿上推去,无论他如何去反抗,无论他如何去寻求一个变法,可是他距离眼前的万丈深渊,却是越来越为之靠近了。
直至...
当脚下的砂砾是因一个趔趄而坠入地下...
他这才猛地惊醒,不知从何开始,他已然是那个行走于悬崖边儿上的独行者了。
那无形的指引...
那无形的操纵...
却始终没人能够解释得清楚了,正确与否,错误与否,眼下对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为之失足坠落的人来讲,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对于段苍生来讲,他当真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就要在十年前的锦州就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哪怕尘归尘,哪怕土归土,可对于他来说,他绝不能允许自己是一个这般狼狈的退场。
任由时间穿梭于身体,而后让自己变成一堆连手心都无法捧住的流沙!
所以...
趁着那个夜色,他是做出了一个令自己都感到很是后悔的决定。
段苍生决定去寻求赵璇的帮忙!
他当然知道,彼时的赵璇也已来到了这风口浪尖之地了。
只不过,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两段完全不同的命运,又怎能会爆发出应有的联系呢?
等两股思想真得为之接触了,那么所换回的,也不过是一段糟心的旅程罢了,至于旅程的终点,哪有那么重要呢?
一样的灰白色世界...
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独孤与可怜...
一个是为了心底的那个愿望...
一个是为了眼下的自我救赎...
曾经的【太机天枢】...
曾经的【十方】...
或许,真到了某一天,
当人们已然不再记得这场黑潮,或许对于段苍生来讲,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毕竟当人们逐渐地丢掉了最为珍贵的记忆,那么距离其脱离苦难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看着眼前的这座很是普通的客栈,看着彼时被夜里的寒风给刮得呼呼作响的窗户,半空里的段苍生,也不免得是为之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待自己率先得调整好了心态之后...
屋内的赵璇,还是曾经的那个模样,最起码在段苍生的记忆里,对方的样子,是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哪怕赵璇此时还没有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可是他却很清楚,身为原【守御者】的赵璇,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呢?
哪怕那会儿的赵璇早已从【守御者】的队伍内是被除了名,是降级为更次一级的【卫道者】,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她那敏锐的感知力。
“就这么喜欢不请自来?”
轻声地说着,那声音空灵的近乎是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只不过眼下就只有段苍生一人明白,此刻对方所说出口的话,可并不是什么软绵绵的意思。
相反的,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着的刀子,可要比往日的那些还要为之锋利一些。
“这不正是你所喜欢的风格吗...”
看着逐渐调转过身形的赵璇,段苍生是尽可能地让自己是保持着那一份的笃定,毕竟那会儿的他可是过来求赵璇帮忙的,所以往常的那些硬气的话,他彼时也开不了口。
而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是不那般的拘谨,段苍生是将自己的手轻放于小木桌上,而后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开始顺着桌面的边缘为之划过一道看不见的痕迹。
那样子,很优雅!
“赵璇...”
当他终于是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后...
段苍生这才是看似随意地用脚将小木桌下的椅子给勾了出来,至于自己则是立马就坐得很稳了。
双眼就这么盯着眼前的女人,连眨都不眨一眼。
直勾勾的。
“怎得,难不成你也想掺一脚?”
这会儿赵璇所说的话,其实听得段苍生是有些不明白,他不清楚赵璇这话里的意思究竟是在指代着什么。
掺一脚?
这一脚是指那柄尚要出世的【云泽】?
还是指代那场即将就要为之爆发的【黑潮】?
对于那柄【云泽】,他并没有那般大的兴趣,而他此时专门来找到赵璇,其目的也是为了谈【黑潮】的事,只不过当赵璇就这般用着令他感到很是不舒服的口吻在询问着的时候,他所脱口而出的话,却又显得是那般的没有诚意。
因为他彼时的眼神,竟在这一刻是显得有些轻松。
哪怕段苍生这会儿最为真实的状态,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
“掺一脚?”
其实有一说一,就在方才的时候,在那个瞬间,赵璇还是从段苍生的眼中是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的迷茫,只不过这样的迷茫并未在他的眼底停留太久罢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此刻我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云泽】,还是为了那几个娃娃?”
算了...
罢了...
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开诚布公些好!
最起码对于那会儿的段苍生来讲,他本人就是这么考虑的。
与其去费尽心思地争夺一柄死人用过的物件儿,倒还真不如将彼时深陷【黑潮】之下的未来给挽救回来呢,最起码真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这心头的希望,还能有个盼头不是?
只不过很明显彼时的段苍生是小瞧了赵璇,是高估了自己,他压根儿就不清楚,他口中所提及到的那几个娃娃,对于赵璇来讲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这也难怪,为何在他的话音刚落之后,赵璇的脸色是立马就垮了下来。
“你还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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