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为何会变为...
她...
... ...
我就只是一架没有温度的机器...
我就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具...
可为何...
我会感到悲伤...
我会因此落泪...
我的情绪会因周遭的变化而变化...
身为一架【渡鸦】...
本就只应履行程序所提前设定好的路径去行事,但是为何我总能感到束缚,我总能感到压迫?
我...
还算不算是...
一架【渡鸦】...
... ...
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汉子们,望着眼前令她感到温暖的这一切,【红】的心里,当真五味杂陈,是说不清道不明,因为彼时在她的心底,始终是徘徊着一个问题的,那便是,此刻的她,还能不能被称之为是一架【渡鸦】?
因为按道理来讲,【渡鸦】只不过是被【万机神宫】所批量生产出来的一类用于征伐的战争机器罢了,而像她这般的机器,本应是不该觉醒自我的意识的,更不应该觉醒所谓的情感,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才配谈论情感与意识,哪怕是通了灵性的动物或是精怪,在这里也都不配去谈论这些深奥的问题。
也正因如此,才会有这样的一个怪象,那便在这个世上,无论对方出自于永夜林的九番旗,还是出自于龙覆海沟的先王会,亦或者是神木山和千绝洋等等,总之就是,当这些地方是成功的孕育出来了一位超级强者,那么这位强者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化为人形,去舍弃掉自己的兽身,进而让自己从真正的意义上是变为人。
只因,只有人才配拥有感情!
而感情的升华,便是思想!
可是对于眼下的【红】来讲,亘古的孤独,竟让她是提前地摸到了思想的窗棂,让她的心里开始为之迸发出情感的诉求来,这不可谓不是一件奇迹啊!
要知道,在她尚未觉醒自我意识之前,她只不过是一架破损不堪的【渡鸦】罢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被遗忘在这地底之下,无人问津!
现在,那股炽烈的思想,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的心灵,冲击着她的世界,冲击着那些禁锢住她灵魂的枷锁,直至到了这一刻,直至当她一个人是安静地站在了这池寒水面前。
终于,她的思想,就好似碎裂的镜子一般,那此前她从未有过的疯狂想法,竟如同决了堤的江河一般,是如潮水一样的涌入到她的精神世界里去了。
至于她自己,就好似洋流里的一片树叶,只能任由其被复杂的思想所淹没。
或许,当她被老张给重新唤醒的时候,那枚思想的种子,就已经被深深地种在了她的心底了吧。
曾经的故事...
曾经的恩怨...
曾经的...
【渡鸦】...
“誓死...捍卫...主人...”
在老张的记忆里,这是他头一次听到【红】的话语,因为他就只有给【零】的身上是装载了专门用以讲话的语言模组,只不过随着【零】被深渊的力量所腐化后,在他的心里,就不再会给予这群【渡鸦】再多的希望和认可了。
只不过真等到他是欲要带着自己的门下弟子去强行拆解【零】身上的母盒的时候,当他就这么被零是直接踩翻在地上,彼时的她,心底对于未来的奢求,早已是荡然无存了。
只不过,命运好似不愿意让老张在那个时空下去了结自己的故事,因为...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性命已经要完蛋的时候,殊不知【红】的那一声干瘪的声响,是将他本已遗失的勇气,是再度给唤回到现实之中来了。
【红】...
竟好似一枚飞驰的炮弹,就这样直接将被腐化的【零】给撞飞了出去,要知道,那会儿的【零】,其身型好歹也有几十米之高大,可就算是它拥有着这般庞大的身躯,它还是被【红】给直接撞飞,由此便能看出了,【红】彼时所使上的力道,是有多么的恐怖了吧!
而等到老张的注意力是全部落到了这后来者的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彼时守护着自己的,竟是一架看上去很是破烂儿的【渡鸦】。
浑身上下,满是疮痍,当真就找不出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尤其是【红】双臂上所镶嵌着的那两柄战刃,更是因为不断地战火而淬炼到卷起了刃儿,其中的一柄,都还只是断刀,可即便是这样,此时的她,还是选择了忠于自己的主人,忠于自己的职责,选择将手中的战刃是护于面前,快速地让自己进入到备战的一个状态之中。
哪怕彼时的她,就只是一架【渡鸦】!
可【红】这般的状态,当真是惊得老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从他彼时那无比狂热的眼神里是不难发现,那抹消失已经的信仰!
自我意识的觉醒...
从此刻【红】的身上,老张的脑海里是立马就浮现出来了这滚烫的七个大字。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一台机器,在没有外力的干扰和介入下,是自行地突破了程序所带给她的禁锢,然后是强行地觉醒了自我的认知与意识,要知道这等的话,之前充其量不过是老张这类的研究者自己哄自己的鬼话罢了。
毕竟以当时的那个年代,无论是从科技本身的开化程度,还是从个人对于知识的获取方面,其实所身处的大环境都是很恶劣的。
可即便如此,即便是在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万机神宫】的这帮人还是强行的铸造出了像是【万机卫】和【渡鸦】这般的战争机器来,当真可以说,先祖们的智慧和努力,当真不是吹牛啊!
只是只有身处于大环境当中,才能真正的知晓这些潜在的秘密,包括【渡鸦】,也包括【母盒】。
要知道,在【母盒】尚未被完全校验之前,【万机神宫】也不过是一群极度痴迷于机械制造的疯子罢了,可真等到【母盒】问世之后,继而随着【木甲机关兽】、【万机卫】与【渡鸦】的出现,当真是给了老人王最为有力的帮衬。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先抛开这些问题不谈,就先说说本质,不管是【木甲机关兽】,还是【万机卫】和【渡鸦】,其本质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而这些原材料,可不具备自我觉醒意识的先决条件的。
换句话来讲,即便是将这些青铜给铸造成了【渡鸦】,按理来讲,这些家伙也断不可能出现自我意识觉醒的可能的,然后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般的奇妙,所有人都认为的不可能,却在现实里变为了可能。
这也难怪说,当【红】是突然出现于老张的面前的时候,他这么一位资深的铸造师,也免不了得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惊愕。
只不过这样的惊愕只是暂时的,因为现场的情况,是不允许老张为其分身的,一旦分了神,或许下一个瞬间,这个老家伙就得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毕竟作为深渊的容器,【零】可是一直都在其身旁虎视眈眈着。
但是对于【红】的觉醒,老张也不是完全不将其放在心上,只不过对于【红】的自我认知的觉醒,很明显这会儿的他是将自己的性命给放在了第一位上,毕竟只有活下去,才可能说是继续去研究吧。
谁让老张有这份魄力,更有这份实力呢!
要知道,整个【万机神宫】,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也就数他老张的辈分最为资深了,再加上他无比睿智的思想沉淀,还担心破解不了一台【渡鸦】?
只是现实很明显是不准备给老张过多地考虑的时间,因为随着【红】的出现,当真是彻底惹恼了被腐化的【零】,只见后者压根儿就不准备再给前者任何可能反击的机会,那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的触须,就朝着【红】与老张的头顶,是铺天盖地地刺了过来。
当然了,作为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渡鸦】来讲,眼前的【零】,无疑是她所遭遇过的最为强劲的敌人了,甚至可以说,如果再不出现奇迹的话,就仅凭她一架【渡鸦】,完全就不可能会是【零】的对手的。
但是碍于自身协议的限制,碍于自身程序的拟定,哪怕眼前的敌人再是强大,她也得硬着来,哪怕手里的战刃早已破碎不堪,她也得接下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心里想通了这一点,【红】的选择,便极度地拟人化了,因为她彼时的目标,并不是【零】,也不是对方身后的那些张牙舞爪的触须,她彼时的目标,乃是那块儿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母盒】,即便这会儿的这块儿【母盒】,其表面早已被深渊的印记所腐蚀地不像样子了,可是这并不能影响到她的抉择。
毕竟就她本身来讲,想要从正面去击溃【零】,这无疑是属于痴人说梦的鬼话,怕是就连她自己也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言论的,而彼时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一个能够击溃敌人的办法,那便是将那块儿赋予了对手行动力的【母盒】给拆解下来。
本是同根生,所以对于其身体的构造,【红】是最为懂得的,所以她也能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伤势是对自己最为不利的,换句话来讲,如果她将这般的不利化为自己进攻的手段,那么其所能换回来的结果也是相对应的。
最起码那会儿的她,是这么考虑的。
唯有将那块儿被深渊所腐蚀的【母盒】给拆解下来,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地解决掉眼前的麻烦,而现在,【红】所做的,便是老张之前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儿了。
... ...
(那是铁锤砸在铁毡上的声响...)
即便不用去看,也能很清楚地知晓,那火星儿四溅的情景...
热情...
奔放...
充满了...
对于生活的渴望...
(那是铁锤砸在铁毡上的声响...)
这一声接着一声...
就好似不断跳动地心房...
是那样的鲜活...
是那般的悦耳...
就仿佛是世上最为优雅的旋律...
(那是铁锤砸在铁毡上的声响...)
也不知那握着铁毡的人...
是否还是曾经的少年儿郎...
也不知此刻烧着的炉火...
是否还有当年火热的温度...
时过境迁...
世事愚人...
(那是铁锤砸在铁毡上的声响...)
那不断泛起的躁动...
那不断涌现的涟漪...
竟也让我这颗冰冷的心房...
是感到了一丝的温暖...
这一刻突然觉得...
火也会让我这般的感动...
(那是铁锤砸在铁毡上的声响...)
听呐...
那源于内心深处的呼唤啊...
低语正在呢喃着...
正在告诉我...
有关我的一切...
有关我的未来...
(那是铁锤砸在铁毡上的声响...)
我...
不是机器...
噹...
(铁锤再度落下的声音...)
... ...
噹...
(一锤接着一锤...)
... ...
噹...
(直至最终,眼前的梦境变得真实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