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嫦熹是被雷声惊醒的,天刚微微亮。
柔软的轻纱,精致的雕花红木床,熏香满室,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是瑾王府的房间!
瑾王是五皇子赵桓的封号,他也是大宣国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可苏嫦熹不信,她明明在冷宫里喝了毒酒,死在赵桓的怀里了!
她从床上起来,这双腿是完好无损的,她又重重咬了下舌头,痛意蔓延,舌尖又渗出些许血液,她这才真的信了她又活了。
而且活在了她还没有和赵桓和离的时候!
她坐在床上,身体有些发僵,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她想见赵桓。她既然重活了一次就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回想前世一切的变故都是在三皇妃母子殒命的那场宫宴开始的。
巧的是那场宫宴,恰好就在两日后!
她被设计诬陷毒害了三皇妃,险些被赐死,而她正是信了赵泊为了救她放弃太子之位,这才感动的决心要和赵桓和离的。
婚后,她从未跟赵桓同房过,也时常惹他生气,导致他常常宁愿住在军营也不回府。
这次,他已经三天没回来了,一直到明晚的宫宴,她才见到他。
她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门,又去马厩里牵了匹马,骑马上了街一路往军营去,只是到半路时,下起了雨。到军营时,她已经浑身湿透了,却又被士兵拦在的兵营外。
“我是瑾王妃,让我进去!”
士兵却不信,瑾王妃和瑾王感情不和,满城皆知,瑾王妃会在这大清早冒着雨亲自前来军营?
梅雨时节,雨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军营里传出集合的声音,营外的士兵又开始催赶,“去去去,我们要练兵了!什么瑾王妃?那位姑奶奶要真能出现在这儿,我王二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你不要命了,姑奶奶也是你能叫的,小心让王爷听见!”另一位士兵寻声立即将他拉走。
王二却急了,“陈家作你拉我作甚?我还不能替王爷喊声屈了?咱们王爷这么好的人她凭什么看不上!王爷这样爱护她,可她呢,她却是成日里在都在做太子妃的美梦吧……”
“你可闭嘴吧!”好在陈家作比较通情达理,见苏嫦熹执拗怕她真有急事便进去替她通报。
只是王二仍是一脸警惕,苏嫦熹却不恼恨他!
若不是从他的口中听说,她怎么知道赵桓对她的情意还藏在那样的细节里,着实是她有眼无珠!
片刻后,赵桓出来了,只是他的步伐有些急促,在看见军营外的人真的是苏嫦熹的时候才缓缓放慢速度。
他似乎也不信她会出现在这里,却又无比希望真的是她,这样急切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苏嫦熹鼻头一酸,若不是从前的她伤他太深,他堂堂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何至于此?
他穿着一身精简的黑衣,气宇轩昂,可他越走近脸色就越黑上一层,最后停在她的身前时,脸色已是差到极点,面色仿佛比他那身黑衣还要黑上一些。
他上下打量她,眉头紧皱,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把身体的曲线完全暴露了出来。
原来这是他生气的原因,她这般模样,确实有些不雅。
可好在天色太早,街上没什么行人,唯一见过她这副模样的也只有王二跟陈家作,而他们俩也从未流露过不干净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他沉着声问。
她突然有些紧张,“我…我……阿嚏……”许是湿气入体,着凉了。
她看见赵桓紧握起他的双拳又默默的松开,似在做着内心的挣扎,半晌才又用经过克制的语气说:“进来先把衣服烘干!”
她心中一喜,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进去。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因为正在操场上训练的士兵们纷纷投来眼神,似惹的他不快。
他猛一转身,眼里是要将她抗在肩上的架势,可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生生的忍了下去,然后又回过头继续走。
可苏嫦熹知道他在隐忍什么!
因为,她原本是从不让他靠近半步的,即便是在府里远远的看见他也会立刻绕道而走。久而久之,他也不再靠近她了,而她到如今再想起他的眼神,才回过神觉得心疼。
明明以他的身份,只要他愿意哪里还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
她小跑几步追上他,牵住他的手,能感受到他当即身子一紧,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仰着头对上他疑惑的双眼,小声的说:“我冷,头也晕,腿软……”
几秒对视后,他俯身一把将她抱起,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似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她心中酸涩却又生起几分蜜意,她发誓会把曾经欠他的全部弥补给他。
进帐前,赵桓吩咐手下的副将去取些干柴回来。
他把她放在他的床榻上,然后取过一旁架上的外套给她披上。不多久,副将就找来了干柴送了进来。
赵桓亲自给她生火,却没注意到坐在床上的女人正一步步的走向他的背影。
直到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腹,他才僵住身子,手中的火石都掉进了干柴堆里。
“夫君,你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我是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可等了好半晌他才怔怔地问:“你喊我什么?”
“夫君!”她紧紧贴着他的背,别说他惊讶,就是她自己在喊出这两个字时都恍惚的不知今夕何年,这两个字,她硬是错过了一生才对他说出口,“我们是夫妻,不喊你夫君喊什么?”
只是赵桓却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回过身去又看见她竟已经脱得只剩一件橙红色肚兜,顿时想要质问的话也噎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