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基斯里夫的太阳落入地平线下一段时间以后,无数的篝火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燃烧了起来,如同那夜空中的繁星一般。从远远的空中望去,在那橙红的火焰中可以看到无数小小的白帆,以及那无数穿梭的黑点,如同整齐与匆忙的蚁群。那白帆是大军的帐篷,那黑点就是人群与马群的身影,浩荡的大军已经宿营了,这可能是决战前的最后一次宿营。
“从空中看去,一切都变得那么小,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海德随手拍了一下身边藤制的护栏,用有点好奇的声音发出了感慨。事实上,他现在并不在地面上,而是站在一条热气飞艇的甲板上,倚着护栏望着脚下那一望无际的篝火与军营。在他身边站着矮人铁匠巴斯卡,他红红的圆脸上满是自豪的味道。
“这就是我们矮人工程大师的杰作,可以飞到一千米的高度,不管是警戒,侦查,还是在决战的时候,都是非常有用的!据羊皮纸的英雄史书记录,三百多年前,据说那伟大的屠夫发明家马拉凯大师仅仅使用一条飞艇就歼灭了整支混沌大军,瞬间就将数千名肮脏的混沌歹徒变成了烧烤……”
看到海德的惊奇之后,巴斯卡得意洋洋的捋起他短短的胡须,开始长篇大论的谈起这热气飞艇是如何的伟大,如何的所向无敌,有着如何光辉的历史云云。好像这条漆着帝国双头鹰徽的白色大家伙是他自己的杰作一般。不过,他的话马上就被打断了,一个有着长胡子的独臂矮人举起了他的铁钩。
“哎呀!我亲爱的法塔克公爵大伯,您怎么能打一位王子的脑袋呢!”
“首先,这是因为我不喜欢只会夸夸其谈的矮人,还有就是我见过的石头比你多五倍,最后,记得叫我船长,因为在飞艇上所有的人都这样称呼我。”
随着一声响亮的敲击,巴斯卡抱着脑袋抱头鼠窜。而那头戴金边三角帽的独臂矮人则轻松的用铁钩整了一下自己长达二尺的胡须,笑眯眯的耸了耸他那带着金色流苏肩章的肩膀。
“我的法塔克公爵阁下,其实我很想听巴斯卡殿下的历史故事的,您没有必要这样吧?”
海德也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要为巴斯卡求下情。事实上,他如今的热气飞艇之旅还是巴斯卡的提议,这短胡子的年轻矮人在偶然的机会里发现了一条帝国飞艇的艇长是自己村里的熟人,然后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在巴斯卡的盛情建议下,海德与芙蕾,杰西卡三个人登上了这条正在大营外围执行警戒任务的飞艇,成了几位很特殊的客人。
“尊贵的殿下,首先,我打巴斯卡这小子的脑袋是为了让他不要用胡说八道来误导您的耳朵,因为我这飞艇的实际作战能力是很有限的。其次,这里并没有什么公爵,只有带着铁钩的老法塔克---或者称为红胡子船长。至于什么公爵,王子,公主的故事,都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巴斯卡编出来的,我和他都是一个村子的矮人,他过世的父亲曾是我最好的朋友。”
红胡子的矮人船长用他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恭敬的摘下帽子,对海德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回答了这年轻的神眷者。他的声音在平静中带着一丝感慨,眼睛里也闪动起了隐约的亮光来。
“啊呀!我们的矮人船长大叔为什么要这样谦虚呢!杰西卡记得勇敢的矮人勇士不都是最骄傲的吗?”
在矮人船长停顿抽烟的空隙里,杰西卡像一只快活的小狼那样跳了过来,斜下身子,盯住了他戴着眼罩的脸,提出了一个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题。虽然空中很冷,但她穿的依然是那样少,坦露着有着健美肌肉的纤细腰肢,丰满的胸部与弧形的秘银胸甲一起快活的跳跃着,好像两颗圆圆的皮球。
“矮人的骄傲是在事实基础上的骄傲,是为祖先用双手刻下的真实历史而骄傲。矮人不愿为说假话而骄傲,因为说假话与夸大事实只会给自己带来悲剧。矮人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在战场上吹牛与夸大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是一条警戒用的系留小船,只能容纳十个人,飞到二百米的高度,她的作用就是为大军提供眼睛,仅此而已了。”
法塔克船长用他赤陶的烟斗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抬起头来望着它消散在空中,然后摊开了他厚重的手掌。在这一刻,海德突然感到了一种淡淡的悲凉,如同空中凄厉的寒风正在划过他年轻的心。
“法塔克船长,我为杰西卡小姐的冒昧向您郑重的道歉,希望您不要在意。”
海德的反应很快,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对这独臂的矮人行礼,希望可以弥补一点杰西卡的唐突。
“这没有什么的,我尊贵的殿下,您真是太客气了。”
法塔克用同样的礼节回答了海德,但他的声音中却有了一丝激动的神采,这可能是因为海德的诚恳吧。
“杰西卡好伤心!杰西卡错了!杰西卡向船长道歉!呜呜!”
狼耳的娃娃脸女孩马上也低下了脑袋,毛茸茸的耳朵也一同垂了下来,好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狗。这米登兰的第十冠军在海德面前变得如同像一个爱撒娇的孩子,调皮与认错总是跳跃般的出现,有一点像表姐凯瑟琳的变化版本。但无论如何,她总是紧跟着海德,从不让她与他的距离超过五米。在某种意义上,海德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明白杰西卡美丽的娃娃脸下隐藏着怎样的力量。
“热气飞艇的蒸汽机是很小的,没有魔法机魂的护佑,很难控制它精确的去向,在平原的大风中尤其如此。它的气囊也是很脆弱的,在鹰身女妖面前都很难保护,更不用说混沌角鹰,双足飞龙与翼狮。炸弹投下时很容易摔坏,准确的爆炸是难得的,在大规模的战斗中,魔法之风是混乱的,它们几乎是没有目标的。所以,指望它们像传说般摧毁敌人大军只是史诗的幻想,但幻想不会变成真实。”
红胡子的船长有着悠长的声音,他平静的解释起飞艇的弱点。这结实的独臂矮人披着一件厚重的蓝色毛料大衣,上面满是弹洞与撕裂的补丁,袖口上绣着火枪与飞艇的纹章,闪光的金线已经褪色了。许多勋章与徽记整齐的镶在大衣的胸前,有的还很新,有的则很陈旧,散发着古老的气息。他的腰间佩着一把手枪与剑的混合物,短短的剑锋上闪着符文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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