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德殿下,我知道您的痛苦,我能感到您的痛苦,因为我曾是您高贵母亲的侍从!我记得她的光华,我记得她的仁爱……”
大约几秒后,这年轻的元帅紧紧握住了海德的手。在那一刻,他深邃的黑眼睛望着海德,海德能感到那眼睛中隐藏着的千言万语,如同那大海中潜藏着的波涛。
“但……我不希望您记恨您高贵的父亲,在某种意义上,你可能误解了他……”
稍稍顿了一下后,黑发元帅努力的挤出了这断续的话,他的声音如同重锤般敲击着海德的心,让这神眷者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我从不认为将自己的儿子抛弃的人有什么好误解的,我从不认为一头冷酷的狼有什么好误解的,我永远不原谅他!”
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滚滚涌来,年轻的海德陷入了愤怒的海,礼节与面子都似乎突然不存在了,只剩下无数痛苦的刀剑在穿刺着他年轻的心。
“您不是我母亲的侍从吗?您不是洛伦爷爷的朋友吗?您难道不会怀念我的母亲吗?您难道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我高贵的元帅,您能回答我吗?”
仿佛是狂怒的火焰席卷了海德的灵魂,龙白狮与白狼的狂血压过了理智,他几乎是在怒吼了,对着这十万大军的统帅发出怒吼,完全忘记了一切可能的后果。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心底的痛苦让他的脸颊不由地扭动起来。
“我没有忘记安娜殿下,因为我永远记得她向我伸出温暖手掌的时刻。我没有忘记在第九军团时的往事,因为在安娜殿下的身旁作战是我最光荣的回忆。当她离开人世时我无法形容我的痛苦,因为我曾在心中发誓要永远做她的骑士!”
杨元帅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沉重的惊人,每一个字都犹如那铸造的青铜之柱一般有力。他黑色的眉毛紧紧的扭曲了,无法形容的忧郁涌上了他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巨大的迫力从他的背后无形的展开,米尔米迪雅的三色圣印展露出了淡淡的光泽。
“是安娜殿下引导我走上军人的道路,是安娜殿下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骑士的准则。是安娜殿下教会了我战士的剑与爱,我在她的身边渡过了整整五年又三个月,从一个迷茫的少年侍从成长为军团的参谋。事实上,每一个曾在安娜殿下身边战斗过的人都永不会忘记她的音容笑貌,因为她的光彩……就如同那真正的女神一般,不但是那智慧的米尔米迪雅,也仿佛是那慈悲的莎尔雅……”
杨元帅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那每一个沉重的字都打动着海德年轻的心。狂怒的海潮在岩石上撞的粉碎,他仿佛在那话语间看到了母亲的笑容。
“感谢您对我母亲的怀念……我刚刚,太愚蠢了……”
仿佛突然从噩梦中醒来一般,海德猛然间感到了自己刚刚的唐突,狂躁的愤怒因为杨元帅的声音而瞬间烟消云散,他重新恢复了理智。
“请您处罚我吧,因我的无礼处罚我吧!”
片刻的犹豫之后,海德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他明白自己对这圣战大军最高统帅的无礼是怎样的愚蠢,他愿意承担这愚蠢导致的后果。
“海德殿下,我理解您的愤怒,我也不会责怪您的愤怒。因为……当初我也曾经如此的愤怒过。”
黑发的元帅轻轻的扶住了海德的肩膀,面对海德的失礼与愤怒,他没有任何的计较,而是用带着一丝悲伤的表情叙述起那曾经的故事。
“在十六年前,一名十九岁的青年参谋打算辞去自己的职务,因为他感到世界已经失去了光彩。他女神般的高贵将军公主已经在黑森贝格的林莽间长眠,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挽留他的心。对于那大军的统帅--也就是那米登兰高贵的白狼之主,他充满了愤怒,因为他痛恨那因为冷酷而导致公主之死的人。”
“本来辞职申请已经就要批下来了,但一件突发的事件改变了青年参谋的命运。第九军团的司令部遭遇了暗精灵的突击,一半的参谋与幕僚死去了,事实上,那是暗精灵三十年间对帝国西部海岸最大攻势的序幕,于是元帅阁下禁止了一切退伍的申请。”
“圣战的火炬燃起了,庞大的军团开拔了,帝国高贵的皇帝将大元帅的权杖赐予了新近失去配偶的白狼之主,他将统帅五个军团为帝国讨伐入侵的黑暗精灵,年轻的参谋成了他参谋部的一员,这让那年轻的参谋非常的痛苦。这并不是因为他惧怕战争,而是因为他对白狼之主那不敢言道的愤怒。事实上,公主的旧部当时个个心怀不满,他们许多都如同那年轻的参谋一样,对冷酷的白狼之主怀着愤懑的心。”
杨元帅望着炉火边年轻的骑士那忧郁的脸,温和的谈起那十多年前伟大战争的旧事。火红的炉火跳跃着,映照着他修长的眉毛与黑色的眼睛,给这伟大元帅的回想带上了一丝不定的气息。
“但黑暗精灵所带来的一切使军人们对元帅的愤懑变淡了。因为在活动的地狱面前,是无法坐视不理的。事实上,这些罪恶与残虐的异族暴徒席卷了整个西部海岸,毁灭村庄与城镇,没有一个落入他们魔爪的人类或精灵能得以幸免----连痛快地死去都不可能,这绝不是我的虚言。”
黑发元帅的声音渐渐沉重起来,海德的心也紧紧的跳动起来,窗外的寒风似乎也加紧了呼啸,击打着舷窗的玻璃,发出了诡异的声音。
“以前的暗精灵战争大多以闪电般的突袭与劫掠奴隶为主,但这一次是非比寻常的,他们带来了可怕的杀戮。用魔法与利刃将数以百计活生生的人钉在一起变成那还在嘶喊与扭动的巨像,树立在村镇的广场上。将俘虏脖子以下的皮肤剥下,斩下他的两手,然后给他服下兴奋的药剂后将他放走。用斩断四肢的**女孩放置在教堂的神龛里,取代圣像的位置……还有许许多多难以形容的其他酷刑。据说黑暗精灵的大领主与高等巫女们得到了指示,他们要用最大的疯狂对他们的邪神献祭。”
杨元帅用指节敲击了一下桌面,他黑色的眼睛中笼罩着难以形容的云雾。米尔米迪雅的圣印也在他的背后若隐若现的出现了。
“这些邪恶的歹徒!”
海德忍不住吼叫了起来,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曾经的事,想到了那巨大的战偶,那特南曾经的义兄,想到了那混沌之卵上半裸少女迷茫的眼睛,想到了母亲遭遇偷袭的一刻……许多刻印在他脑海中的东西仿佛突然被放大了,奔腾的热血涌上了他的脸。
“这些残虐的敌人并非一般的匪徒,他们黑色的舰队掌握着制海权,他们恐怖的魔法如同撕裂天空的闪电,即使他们最普通的步兵也有击败几个帝国兵士的实力,暗精灵漫长的生命带给了他们可怕的战技。而且,他们还有成千上万的被毒药与魔法改造的战奴与人彘,用来充当最前列的炮灰。但不管怎么样,帝国的军人将用剑与火药来制裁帝国的敌人,因为西格玛的百姓与疆土不容异族的侵犯。”
杨元帅平静的回答了海德的愤激,他站了起来,走近了挂在墙壁上的大地图,然后举起了腰间的佩剑,开始指点那当初血战的位置。
“那青年的参谋忙碌在军团的统帅部中,协助上级制定一个又一个计划,处理堆积如山的文档与军需。但很快他被派到了前线,负责传达命令的工作。他的第一件任务是赶到位于战线后方的河港城市法莱斯城,将那里的一个预备骑兵大队调往大军去。同前线那数以万计大军的会战相比的话,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工作,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务。”
修长的剑鞘举了起来,轻轻的落在羊皮纸地图的上面,那是距离海岸大约一寸的位置,有着一个小小的城镇标记。看起来,法莱斯城可能不是什么很大的地方,应该也不是很重要。
“在接受这任务的前一天,这青年的参谋听说了白狼之主受伤的消息。据说他在战场上冲的过猛,遭遇了两名高阶巫女祭司与成群娜伽罗斯黑暗守卫的围攻,某种意义上,这让这青年的心底很是满意,因为他觉得冷酷的白狼遭遇了他应有的报应。”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元帅的眉头突然抖动了一下,海德感到了他那米尔米迪雅的圣力发生了波动,似乎他的心也突然颤抖了起来。
“于是这参谋快活的带领六名骑兵来到了法莱斯城,他甚至都不能抑制自己表情的得意。六名骑兵也曾是将军公主的部下,所以他用不着去隐瞒什么。但就当他要传达命令时,警报传来了,暗精的快速舰队接近了法莱斯。接近了这个自以为安全的城市。”
lt;/agt;lt;agt;lt;/a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