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嫂绕过石佛,环顾四周,回忆着刚才如幻如梦的经历,心下担忧起小黎与逍遥,不知道他们此时正在何处。
正恍惚间,青嫂被一阵破水声惊醒,往岸边瞧去,只见逍遥拉着小黎从水里爬起,于是又向石佛这边走来,口中招呼着,“阿黎,你们没事吧?”
逍遥一见青嫂从石佛后转来,大喜道,“青嫂!青嫂!”小黎刚才还在整理头发衣服,听到青嫂的声音,轻轻挣开逍遥的手,向青嫂扑来。
小黎紧紧抱着青嫂,双眼含泪,嘤嘤啜泣。青嫂轻抚着小黎的背,小声道,“没事啦!”再一抬头,看到逍遥一脸关切地看着小黎。忽然,逍遥的目光与青嫂一触碰,瞬间闪躲开,一张脸羞得通红,转向一边。青嫂心下猜测:“这逍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眼神如此闪烁,莫不是他欺负小黎啦?”
青嫂附在小黎耳畔,柔声问到,“是不是逍遥欺负你啦?”小黎一个劲地摇头,脸颊至脖根处红了一片。青嫂见到小黎这幅模样,便拉着她往古树地下走去,拣一处干净树根坐下。
“阿黎,你和逍遥一起去了哪里?”青嫂问。
“我们一醒来,就在一处深谷小路上,满眼都是花草,还有很多很多飞舞的...飞舞的...”小黎声音减弱,向一旁的逍遥看去。
逍遥早已跟着她们来到古树下,靠着树干,正用手拨弄着飘落的花瓣,瞧着小黎,接口道,“蝴蝶,是蝴蝶!”
“是蝴蝶!很美的蝴蝶!他说那个地方是他的故乡,叫空山幽谷,而且我们还看到了一棵很好听的大树,只是不知道她的真实模样,那肯定也是非常美的!”
“很好听的大树?”青嫂疑惑不解,转过头望着逍遥。
“青嫂,我们好像已经在虹冥涧了。”逍遥语气异常的平淡。
“虹冥涧?”青嫂与小黎异口同声惊呼。
“这到底怎么回事?”青嫂一头雾水。
“阿黎,青嫂,真是抱歉!”逍遥继续道,“我没有去过虹冥涧,但是我却见过。当我看到这尊石佛与这棵上古神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就是虹冥涧了。我来自空山幽谷,而小黎刚才说的那棵会说话的大树,她是牵梦。我以前有一把扇子,就是牵梦她送我的。”逍遥突然想到了痴狂,想到了牵梦,想到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是哦,牵梦又给你一把新的扇子,也给了我这个!”小黎对着青嫂扬扬右手,露出一截白脂玉般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只精巧的古藤手镯。
“我们还看到一棵很好看的树,一半是鲜活的,一半是沉闷的。”小黎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那是裟椤双树!一枯一荣的两株树。”逍遥道。
“哦哦,原来是佛家的树!那后来呢,你们怎么也从水里出来啦?青嫂道。
逍遥向小黎睇来一眼,再向青嫂一皱眉,说道,“小黎追着一只白色蝴蝶到了湖边,没注意脚下,掉入了湖里。我扑到了岸边,幸好拉住了小黎的手,正准备拉她上来,不远处的小岛上站着一个白衣人,具体容貌如何,我没有看太清,就听到他说,“这湖水里的人,只可共死,难同生。你拉她上来,她就死了。”我不信,当时问小黎,“有没有什么不适?”小黎只是摇头,而身体渐渐往下沉,似乎湖水会拽人一般,我也被拖进了水里,然后就到这了。”
“那人叫你放手,你怎么不放?”小黎脸一红,藏进了青嫂怀里,轻轻地嘀咕,“谁要你救啦!”
“如果放手了,不就不能见到青嫂了吗?那不是辜负了阿婆的嘱托了吗?”逍遥说完这话,直觉双颊滚烫。
青嫂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你又怎么知道能来到这见到我呢?”
“青嫂怎么来的这里?”逍遥向青嫂问道,似乎急着岔开这个话题。
“我...我见到...我要找的人了...可是...”青嫂神情复杂,言语断断续续,双眼透着忧伤。
“这...不是挺好的吗?”逍遥声音越来越小,原本以为青嫂会很高兴,怎么也料不到她会如此忧郁低沉,本来欢呼而出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我一直在等我的丈夫,他是被皇帝害死的,我听宫女说的。我记得那天下着雨,永远也不会停的一场雨。”青嫂脸色铁青,仿佛那场雨正在眼前,又继续道,“我又看到了阿姐,我记得那天下着雪,辣辣的雪打着脸颊发疼。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阿哥,他是我的丈夫。我忘记了,他也是阿姐的丈夫......”
青嫂一声惊呼,惊慌失措地来回顾盼,像是找寻什么,又像是躲避什么。
逍遥怔怔地呆在原地,想上去帮她,却不知道改怎么办,心里计较着帮助青嫂,心下猜测:“青嫂的阿姐?青嫂的丈夫也是她阿姐的丈夫?”
小黎紧紧地抱着青嫂呼道,“青嫂,我们都会帮你的!有九凰姐,有大哥,还有...还有老叶,还有逍遥,还有我。我们都会帮你的,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不要这样,我好怕你这样子!”说着说着便哭了,抱住青嫂的手越收越紧。
青嫂似乎被小黎的话打动了,渐渐恢复平静,紧紧地把小黎搂在怀里,不住声地道谢,“阿黎!你真好!我不知道改怎么报答你和阿婆!”两人都以涕泪横流。
逍遥见青嫂情绪平复,松了一口气,抬头往上望去,眼中落英缤纷,周围暗香浮动,幽暗的古树下,有一丝丝温馨。
潭影深深,红粉飘飘,三人在树下互道别来之情,正商议如何去往人间,被一声苍老的呻吟声打断。
逍遥循声往不远处的草丛探去,只见草丛中卧着一位褐衣老者,正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在草丛上留下一道醒目的长长血痕,口中吃力地蹦出几个字,不仔细听,难辨言语。
逍遥惊恐,忙问道,“老伯,你在流血!是谁伤了你?”逍遥想上去扶他起来,却又不敢上前,见他胸口不住流血,真是难以决断。
“不要停留,快走...快....走!”那老者看着逍遥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低沉。
逍遥壮起胆,上前将老者从地上扶起,令他背靠一块石头坐起,从身上撤下一块衣布给他包扎伤口。
老者休息片刻,轻声说道,“快离开这,快!”
“老伯,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受这么重的伤?”逍遥焦急道。
青嫂和小黎也在逍遥身旁,茫然无措,忐忑不安。
“可以让我看看你包里的那封文书吗?”那老者有气无力地盯着青嫂。
三人大惊,青嫂正犹豫着,心下暗道:“这老者是什么人,是好是坏都不知,却怎么知道我有文书?”
老者见青嫂犹豫迟疑,又道,“我是月使耳东......”声音渐弱,显然已经说话也吃力得很。。
逍遥与青嫂脸色陡变,肃然戒严,拉着小黎退后数步,同声道,“你不是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