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绚烂,黑夜也像白昼。
甄凡观想了老师留给他的那句萦绕在心头的‘大道纶音’,果然很快压制住了脑海的混沌,思绪的翻滚。
他顺着之前的话题开口说道:
“东方神州如此巨大,竟然都没有适合你的兵器?”
柳奕馨俏脸微红,略显尴尬的低下了一直高抬的头颅,声音不自觉小了不少:
“有倒是有,但,但我师尊拿不出来。”
甄凡闻言一怔,旋即哭笑不得,之前听柳奕馨的话语,自己在脑海里自然地勾勒出了一道法力高强,无所不能的身影,现在听她说‘天外有天,人在有人’,实在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那你的冰渊诀是如何所得?”甄凡只好做此回答。
柳奕馨的情绪在说完那句话时就已恢复了平静,此时自然道:
“师尊无功而返后受了重伤,无力再替我寻找兵器,但她又不想看我失落,只好去求掌门师叔,让他帮我寻一兵器。”
“掌门师叔实力强横,自创的忘情剑法又超绝一世,哪怕放眼整个东方神州也罕有敌手,乃是真正的绝世高人,但他不愿麻烦,又架不住师尊的‘苦苦哀求’,只好带着年仅七岁的我进入宗门第一禁地‘锁兵湖’。”
“‘锁兵湖’虽然叫湖却只有小河大小,湖水下面镇压了不知道多少神兵宝器,我刚刚进入就被无数道恐怖强横的器灵气息震的昏厥了过去,醒来后身边就有了这柄‘冰渊诀’。”
“听掌门师叔讲,是它自己来投,当时他抱着我走到湖边,刚刚解开阵法就见冰渊诀带着一道蓝色光华直奔我而来,却不带任何杀气,他没有阻拦,果然发现冰渊诀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以我的‘九冥玄体’作为剑匣,养益自身,而我也可以使用它,算是互惠互利。”
“掌门师叔和师父都觉得没有不妥,只是给冰渊诀下了一道禁制,封锁住了它大部分灵性,就让我和它自行发展。”
甄凡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你和它相处了这么久,感情已经很深了吧,怪不得上次你晕倒前还念念不忘的扑向了它。”
柳奕馨脸上笑容重新浮现,轻轻点头,带着淡淡的宠溺,她抚摸了一下冰渊诀的剑柄,如同抚摸孩童的脑袋,而冰渊诀也好像是被母亲宠爱的孩子,欣喜的晃了晃剑柄,如同享受。
“冰渊诀被掌门师叔封禁,只留了一点先天灵性,如同刚出生的孩童,不分善恶,没有性格,我小心翼翼的和它交朋友,很快就得到了它的信任,我们和睦相处,它借助我的体质提升,我也可以使用它。”
“我之前也可以把它收到体内,但需要提前一段时间沟通,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境界,所以一般都是挂在腰间。”
“但上次回到宗门后我突然发现我和它的联系更加密切了,它也更加依赖于我,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后,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让它出现在我手中或者修养在丹田里,相信随着我和它亲密度的提升,很快就可以尝试御剑飞行了。”
甄凡听的津津有味,如同在听着精彩的评书故事,只是他知道,柳奕馨说的都是真的,或许就是自己以后要经历的,所以他格外认真,直到柳奕馨说完,他还在回味着其中的重要部分。
柳奕馨稍稍等了他片刻,才开口把他的思绪叫回:
“甄凡,天色还早,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嘿,去总兵府吧,跟我走。”甄凡嘴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如同一头想到了诡计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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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府整体的布局和将军府差不多少,都是四进的大院,都有一座宽阔的演武场,但两座宅院在细节处,可谓天地之别。
一个干净整洁,很少有装饰物的存在;一个奢华富贵,铺金盖玉,每个房间的地上都铺满了珍稀动物的毛皮,踩上去比最好的地毯还要舒服。
甄凡和柳奕馨手拉手走到了总兵府外,时不时小声交谈,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至于为什么会手拉手,这当然是甄凡强烈要求。
早在他们决定剑试雁北之时,甄凡就已与柳奕馨说好,想要顺利的挑战雁北高手,就要处处听他的话,无论细节还是大事。
两只手掌十指相扣,甄凡轻轻摩擦着柳奕馨的冰凉玉手,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将其温热。
享受着手中的柔软,耳边是佳人清脆如黄鹂的悦耳声音,甄凡早已忘记此行目的,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温柔乡里。
“来者顿步!所来为何?”
门口士兵看着两人闲庭信步的往自己方向行来,当即出声喝止。
“哦,我,我是来拜访肖总兵的,我们是故交。”
甄凡突然被惊醒,怔了一下赶紧回答,自从他梦经一世后这是第一次如此笨嘴拙舌,紧张不堪。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双眼中都充满了疑惑,旋即由其中一名出声回应:
“总兵说过,今夜概不接客,两位请回吧。”
他本想喝骂甄凡一下以展示自身的气势,但看了看对方两人出众的外貌和气质,又机智的把脏话收回,换成了既不热情也不冷淡的拒绝。
甄凡表情不变,整个人的气质已没有了刚才被突然从愣神中惊醒的紧张,恢复了平时的淡然自若:
“我乃天仁医馆新任馆主,甄凡。”
简简单单的一句自我介绍,听在两名守门士兵的耳朵里却仿佛晴天霹雳,他们在庆幸刚才没有喝骂的同时心里产生了淡淡的怀疑。
虽然对面之人长相气质皆是不凡,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医术圣手,能炼制出延寿仙丹的神医啊。
不应该是一袭青衣,头发如雪,童颜红润,仙风道骨吗?怎么是一个俊俏美少年。
他们虽然疑惑不敢置信,但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派出一人跑去回报肖战了。
毕竟天仁医馆馆主的名头太响,在现在的朝京恐怕还没有敢不给这个名字面子的人,万一是真的,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只能自己忍着了。
毕竟普通人里或许还有几个胆子大的敢得罪于甄凡,但医师这个圈子里就真没有了。
什么?得罪老大?还想不想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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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府最后一进院落内,有一个不大的屋子,当然,不大只是相对于总兵府的其他宅子来说,哪怕‘不大’也还是能容纳个三四十人的。
此时这个屋子内只坐了四人,分别是总兵府主人肖战,他的独生儿子肖焱,肖焱出了五服的妹妹肖薰儿,一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驼背老人。
他们端坐在一个大红木方桌四周,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和精致甜品,种类繁多,各不相同,加在一起足有八十八道,好像已经把整个雁北所有的美味覆盖。
虽然香气诱人,但却没人动筷。
肖战举起了手中之杯,站起身体,对着坐在对面的白发老者送了送,满脸笑容道:
“药老收我儿肖焱为徒实在是我们全家的荣幸,这件事情可比过年隆重多了,话不多说,我先敬您一杯。”
对面被称作药老的老者依旧端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脸上笑容却是一点都不比肖战少,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为爽朗道:
“肖总兵说的哪里话,我收肖焱为徒又不是贪图你家的产业,你谢我干什么,我看中的是肖焱的资质与品性,这孩子是快好料啊。”
听到白发老者药老的夸奖,肖家三人脸上笑容更甚,肖战在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拍了拍身边早已压制不住喜意的肖焱,催促道:
“焱儿,没看到药老酒杯空了吗,还不快去给你师父倒酒!”
肖焱赶紧应下,走到了药老的身边,恭敬鞠了一躬,就要给他身前的酒杯填酒。
酒壶倾斜,清亮甘甜的佳酿顿时泊泊流出,眼看就要流到桌上的玉杯里,不料,玉杯在没人接触的情况下竟然自己向侧方移动,躲过了飞溅而下的酒液。
酒水流到了桌上,肖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肖焱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有肖薰儿表现出了正常的惊讶和诧异。
她也是最快发现原因的,只见药老的手指停顿在半空,指着的方向正是酒杯移动过后的地方,分毫不差。
肖战和肖焱也很快发现了这点,他们脸上的害怕惶恐瞬间变成了欣喜和恭敬。
“隔空御物?神仙手段!药老真的是神仙中人,老爸和薰儿刚开始还不信,真是没有眼光,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一直都选择相信药老,一直大礼相待,哈哈,这次飞黄腾达了。”
“牛啊牛啊,我儿子这次带回来的这个老头竟然这么牛,我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现在必须要讨好于他,让他和我肖家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