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聂校奈送了她,可是半路她又下了车,他的一句话吓坏了她,让她像是一下子穿越到另一个时空。
“小姐,你还下不下车?”司机再三催促,苏绿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坐在出租车上。
什么时候打的车,她也不记得了。
“哦,”她木然的应了声就去拉车门,可是司机又叫住了她。
“小姐,车费总共四十八块钱。”
车费?
她去摸口袋,可她是穿着睡衣出去的,哪有钱付车费?
“对不起,我现在去给你拿,”苏绿终于清醒了一些,司机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再说了住在这样的富人别墅区,定不会赖他的几十块钱车费钱。
苏绿下了车,往别墅里走,没走几步就停下,怔住--
贺擎天就站在门口,灯光太明亮,照的他脸格外白润,一双墨染的眸子望着她,像是沉浸在寒冰里,黝黑,冰冷,安静。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就那么默默对峙,终是出租车司机等的不耐,开口催促,“小姐,麻烦把车费付了,我还要赶活。”
这一声,终于让贺擎天凝着她的眸光移动,他看了眼出租车司机,走过来,掏出一张大钞,声音清冷,“不用找了。”
司机意外的一愣,接着笑了,“谢谢,谢谢先生!”
出租车离开,贺擎天回头,再去看苏绿,却发现她双肩在抖,细看她的脸上全是泪,就像水洗了一般。
她哭了!
她和别的男人幽会回来,却大哭,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她以为做错了事,哭一下,他就会原谅?
上前,他站在她的面前,灯光拉长的身影将她覆盖,他还没出声,却胸口一热,她扑过来,抱住了她,呜咽出声……
几乎是刹那,他燃烧了半夜的怒意就消了一半,转而变成了担心,但还是有气,他并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她抱着他哭。
他以为她哭一会就完了,可这次他错了,她竟越哭越凶,最后几乎哭的憋过去。
贺擎天终于沉不住,一把拉开她,“怎么了?”
她摇头,再次扑进他的怀里,鼻涕眼泪将他名贵的衬衣蹂躏的彻底。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哭?”贺擎天把她抱进卧室,放到沙发上,双手按在她的肩头。
苏绿的情绪终于平静一些,她抬起头看着他,长长的羽睫上还缀着泪珠,明亮的灯光覆在她的脸上,那种脆弱的美直击贺擎天心脏某个柔软的角落。
她的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定定看着他,里面蕴藏了太多的情绪,他看不懂。
她不回答,更让他着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她抿了下唇,垂下眸子,终于回了他三个字--
“对不起!”
说完,她起身,如个没有灵魂的浮尸,恍恍惚惚的往浴室走去。
贺擎天望着她,望着她纤细又脆弱的背影,心乱如麻。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那水声更扰的他不安,起身,他往浴室走去,一把推开浴室的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他顿住。
该死!
她居然冲冷水澡,而且衣服都没脱!
她这是在自虐!
可,为什么?
他被她彻底弄迷糊了!
走过去,贺擎天关掉洗浴器,双手掐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聂校奈欺负你了?”
最后半句话,他问的声音发涩,心都在抖。
从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走下车,到看到她泪流满面,这个念头就在他心底徘徊,想证明,想问,却又不敢。
因为,他害怕!
男人都有这样致命的脆弱。
可是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终于让他问了出来。
这次,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剧烈的摇头,湿了水的头发,甩了他一脸水珠,她嘶吼,“没有,没有……”
听到这几个字,贺擎天吊着的心坠地,可是更担心了,“那到底怎么了?他没欺负你,你为什么要哭?”
苏绿再次看他,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滑落,贺擎天这才发现她瘦了,瘦了好多,瘦的下巴都尖了。
“不要你管,你走,”她突的失疯,用力将他推开,然后再次打开洗浴器,开到最大,任由冰冷的水将她从头浇个彻底,仿佛她身上沾了什么可怕的细菌。
贺擎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哪怕当初她被苏元山赶出苏氏,被断绝父女关系,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
心疼,像是发酵了一般,胀的他胸口像要裂开。
上前,他一把抱住她,将她抱进怀里,落下的冷水,打在他的身上,他一并被浇透浇湿。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在她的发顶低吼。
她再次嚎啕大哭,边哭边打他,捶他,仿佛让她如此痛苦的人是他。
他不动,任由她打,如果这样能让她不再那么压抑,那么难过,她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有怨言。
“贺擎天,贺擎天……”
她突然叫了他两声,“滚,给我滚!”她突的失疯,将他推开。
那一瞬间,他看到她眼底深深的落寞……
心,如被什么刺穿。
抬手,他一把拽住她,将她压在冰冷的墙壁上,吻了下去……
这时,一道突兀的铃声,打碎了一室的旖旎。
是他的手机在响,他的手机具有特殊的防水功能,所以就算湿了水,仍然没事。
他的动作因为这个声音停下,而苏绿也像被一记惊雷给轰醒,她这是怎么了?
两人就那样看着,谁也没有动,也没提出退缩,手机响了停,停了又响,反复几次终于安静。
她出声,“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吞没在炙热的吻里。
房门传来砰砰的声音--
“贺先生,贺先生……沈市长打电话来,说是沈小姐出车祸了。”
沈小姐,不就是沈千儿吗?
苏绿感觉到抱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冷,最后他终于听到她说,“苏苏要去看一下……你,不要多想,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她垂下眸,不去看他,也没有回应。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和额头,终是将她放开,可是她却拽住了他,没有开口挽留,只是看着他。
其实她的眼神,他应该懂得,可他终还是拉开她的手,“苏苏,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他拽过浴巾边擦边向外走,身后苏绿苦笑。
人命关天的事,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也是人命关天呢?
可她不能死!
她死了,突突怎么办?
谁来照顾他?
--如果我是突突的父亲呢?
聂校奈的话又响在耳边,苏绿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
她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自己,蓦地想起什么,连忙拿过浴巾包住自己,跑出浴室。
她打开顾烟给她的那份名单,一行一行的去找,而她竟真的找到了聂校奈的名字。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贺擎天一路飙飞,驶去了医院,可是这一路上,他眼前浮现的都是苏绿异常的样子。
她去见了聂校奈,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究竟,聂校奈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幽厉的黑眸,在无边的夜色中,如同虎视眈眈寻找猎物的豹子,闪过凌厉的杀光。
吱--
车子到达医院,他走下车,往抢救室走去。更多小说搜九姐姐 jiuj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