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初带着两个孩子火速赶回了圣宫。
帝夫人最近也不知所踪。
她隐隐也觉得不对劲。
“夫人,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绿影正抱着一银盆出门,结果万万没想到撞上的返回的夫人。
今日真是……各种出师不利啊!
暮云初何其敏锐,嗅出了那令人熟悉的血腥味。
“哇,九爹爹难道吐血了?”暮九倾不知何时绕到了绿影的身后,一眼看见了被绿影故意掩藏在身后的银盆。
盆里血迹如此清晰。
暮九倾也很担心,所以不由得将嗓音提高。
她眼巴巴地望着暮云初。
然而比他们更担心的是暮云初本人。
她大步而走。
“他在哪?”她冷声问。
绿影站在原地懊恼地摇头,真想拍死自己。
他干嘛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生这个时候出门被夫人撞见了!
暮云初看他神色,猜测到帝夜冥应该是寝宫里,吩咐两个孩子:“乖乖自行回空间修炼,回头我再来检查你们。”
丢下这话,她大步而去,头也不回。
两个孩子徒留在原地,相互对视着。
暮九倾问哥哥:“果果,我们该肿么办?”
她不想回空间修炼,毕竟她也很担心,根本没那心思专心修炼。
九爹爹不能安全,她才不要去修炼。
果果一直以来都是极有主见的人,这次肯定也很有寄几的想法吧??
她眼巴巴地望着暮九寒。
沉默半晌,暮九寒说:“我们悄悄跟上去看看!”
毕竟他现在就算去修炼怕也是突破不了什么瓶颈,也无心去修炼,倒不如去看看!
正有此打算的暮九倾眼神一亮,狠狠点头。
本就站在一侧的绿影听见这两小娃娃的对话,站在原地嘴角抽搐。
两个孩子突然意识到什么,齐齐转头望向绿影。
本就只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可不知怎么,视线落过来时,竟莫名有压迫感。
不愧是尊上的孩子,这么……有压迫性。
“绿影蜀黍,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嗷?”暮九倾试探问。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我都经历过一次……”绿影连忙捂嘴。
差点都说完了。
哪怕是之前帝尊以龙皇族老祖宗的身份出现又遇到一次大劫时,他也是守在尊上身边的。
他想,不必惊慌。
这次肯定也能在尊上死后迅速找到他重生后的肉身。
咳……
可是这些话,他也不好跟两个娃娃说啊。
两个孩子哪里能接受得了。
……
殿内,帝夜冥的血味馥郁地飘荡在宫殿中。
只因这气味比往日更浓郁,香还是香的,但她暮云初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趁这个机会吸他血。
她一眼瞧见了玉床上的男人。
此时肌肤白到近乎透明,快要与那白玉的色泽相融。
她缓步来到他的玉床边,盯着男人的惨白容貌,心狠狠往下坠。
心头一颤。
似是有所察觉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眸子,无奈的视线直勾勾地望着她。
冰蓝眸子,再无往日的凌厉。
暮云初伸手,轻轻覆在他的眼睑上,“别这么看我,就算你现在很虚弱,我也还是会控制不住身上的血性的,我可警告你。”
男人勉强地扯唇笑,“好,我知道。”
“这就是你要面临大劫的模样?”暮云初放下小手,手指轻轻覆在他的侧脸上,感受到他侧脸上的温度……一片凉意。
冷到叫人肌肤发颤。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害怕。
犹记得之前深陷幻境时,看见的帝夜冥死在怀里的画面,她……不敢想。
“嗯……初儿,可能我要走了。”
“你敢!”
他还真的敢说出这种话?
帝夜冥这货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分明承诺过不会……
“别生气,我也是经历过的,不过是大劫而已,等十五那日,你带着孩子离开圣宫,越远越好。”
他苍白的唇轻轻阖动。
轻轻的一句话,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深情地望着她,就像是将她深深刻入脑海里,将她的音容笑貌烙印在心底。
以往每次经历过大劫后,他都未想过自己会有所留恋。
一世了无牵挂。
今生却在这徒升出一分留恋。
他如何肯放手?
他必然也不想就这么转身离开,抛下她和孩子……
“你若真的大劫而死,我是不是也能找到你?”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暮云初,血色的唇角略带着几分倔强地轻抿而起。
她是万万没想到……
活了万年的女皇,见惯了生与死,却独独没想到,生离死别的事情却砸在她头上。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往日嘴碎又啰嗦的血魔,此刻都不敢开口了。
帝夜冥缓缓伸手,想碰触她的侧颜,但手指略显无力,刚刚碰到又缓缓放下。
每一次的使力,好像都费了一番精气神儿。
最后是暮云初自己看不下去了,把他整个人抱起。
搂在怀里。
本来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她竟然轻松抱在怀里。
以前多强壮的一个男人,此时轻的像片纸,似乎随时会随风而去。
她将他扣在怀里,心头却无法冷静。
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靠。
她本来不是个会煽情的性子,此时此刻真想煽情地说两句……可又不想无端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抬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背,跟哄小娃儿似的。
殿门外……
凑在门缝里的两个娃娃,早已听见了这对话,如当头一棒。
暮九倾捂嘴,“不……不会吧?”
暮九寒一向肃穆的小脸,此时更凝重了。
他轻轻垂眸,声音又低又细小:“我舍不得……”
原来九爹爹大劫是……会死的吗?
早知道如此,那有没有办法将大劫的时间往后推移,亦或者让大劫根本不存在?
九爹爹还没有跟他们一块儿去玄神大陆,怎么能……死掉!
……
暮云初被殿门外孩子的哭声给惊醒。
往怀里一看,看见男人还在,竟也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把男人放下,替他掖好被角。
做这一切,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贤惠”……
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跟贤惠这个词扯上关系的。
暮云初起身,往外走。
殊不知她一走,原本阖眸的男人睁开了双瞳。
殿门外,暮云初看着站在面前哽咽着、抹着眼泪的小丫头片子,轻拧眉头:“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