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之也是惊讶得很,对着边上的老顽童拱手,“多谢穆大夫出手相救,刚刚是我失礼了,还请穆大夫见谅。”
老顽童哼了一声,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瞧也不瞧君逸之,“这方法,治标不治本,除非我一直为她医治,否则,还是不行。”
“那穆大夫,可否……”
君逸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顽童一把打断,“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贪心了,我这个人自由惯了,这样救上一次也就罢了,要是次次都这样搭救,岂不是成了你君府御用的大夫了?”
瞧了一眼边上的荷氏,即便是老顽童拒绝了自己,君逸之还是咬咬牙,又厚着脸皮上前说道,“只要穆大夫肯留下来,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的。”
谁知道老顽童又是哈哈一笑,“我这个人啊,没什么爱好,就是自由惯了,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容易生病,要知道,这大夫可以医治别人,可是断然不能医治自己的。”
“穆大夫,难道就不能救救荷夫人吗?”一边的冷素心也忍不住开口了。
那日在穆大夫家中,也瞧不出穆大夫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啊。
听见冷素心的声音,老顽童这才注意到这屋子里面不止他们四人,皱着的眉头放柔了许多,“冷,原来你也在这里啊,你是和白师爷。一块来的吗?”
冷素心点点头,一双眼睛又殷切的瞧着老顽童,“穆大夫,还请你救救荷夫人吧,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更何况,穆大夫你是一个大夫,救死扶伤,应该是你的职责啊!”
老顽童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头瞧着荷氏,砸咂舌说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救夫人,只是我那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夫人这是心疾缠身,我倒是可以开一个药方子,只不过,怕你们找不到药引。”
君逸之又惊又喜,上前去抓住老顽童的衣袖说道,“穆大夫还请说,需要什么药引子,我现在就去找。”
“和田蝉蜕。”
此话一出,君逸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好半天的才缓缓地问道,“穆大夫,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代替了吗?”
老顽童摇摇头,“这和田蝉蜕是这药中最重要的一步,夫人心疾严重,要没有这蝉蜕压着病性,迟早是会复发的,只怕到时候会变本加厉,更加的严重才是。”
君逸之沉默了,边上的人们也是一脸的凝重。
和田蝉蜕,传说是那和田玉上黏住的蝉蜕,因为吸收了和田玉的灵性所以变得有了药性,天下和田玉本来就难寻,更何况和田玉上的蝉蜕呢!
荷氏也是微微的摇头,一双眼睛里面已经充满了失望,还是强打着精神对君逸之说道,“四爷,没事的,我现在很好,不用去找那个什么蝉蜕的。”
君逸之有些懊恼的抱住荷氏的胳膊,“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当年你帮着我,又怎么会生这样的病,都怪我没用,带你治了这么多年,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找着法子了,却没有办法找全药材!”
“穆大夫,只要找到那个和田蝉蜕,就可以救荷夫人的病了吗?”冷素心问道。
老顽童点点头,面上也是做了难,“这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这和田蝉蜕实在是难找,就算有了药方子,也没有办法啊。”
“我家里有!”冷素心一口说道。
大家的目光都被聚集在冷素心的身上,墨淡淡的皱眉,“冷,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冷素心笃定的点头,“我没有开玩笑,我家里真的有和田蝉蜕,那是爷爷打算留来做我的……我家妹的嫁妆的!”
说完,冷素心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刚反应快,不然就穿帮了。
君逸之已经走到了冷的面前,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冷公子,你可不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冷素心已经笑眯眯的点头说道,“能够救夫人的病,自然是好的,这样吧,君四爷叫个人带着我的亲笔信回去,我爷爷见了信,就会将和田蝉蜕拿来的。”
君逸之一时间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边上的荷氏也是赶紧行礼,“冷公子,谢谢你。”
冷素心赶紧是摆手,“荷夫人,都说了你不要再行礼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坐着吧,君四爷,不知道可不可以找些纸笔来,叫我写封信?”
片刻之后,冷素心拿着写好的信纸吹了吹,又递给边上的君逸之,“君四爷,还请你找个小厮走上一趟,我家就在城郊外。”
君逸之点头道谢,吩咐了小厮送信之后,又是一脸的感激对着冷说道,“冷公子,多谢你今日的善举,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
“只是一节蝉蜕,君四爷不必在意,还请君四爷坐上一会儿,一会儿药送来了,我们再谈给夫人治病的事情。”
老顽童在边上悄悄的戳了墨一下,随即小声的说道,“你怎么随时都带着冷,难不成是被我猜中了,真的对冷,有什么意思?”
墨面上不动,却还是说出了话来,“我没有龙阳之癖。”
老顽童当即是笑得眼睛缝都不剩了,“是呀,冷是个女孩子呀,所以你喜欢她,对不对?”
墨不再回答老顽童,视线转向屋外,那幽深的走廊,是君逸之特意做的保护层,这些年来,他一直保护着这个女人,始终不愿意出去跟其他人再打交道。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当年帮过他一次吗?
正想着,走廊那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帮人纷纷都站了起来,屏息等着即将到来的东西。
下人走了出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四爷,东西没有拿来!”
话音刚落,冷素心的脸上便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急匆匆的问道,“怎么会没有拿到,爷看了我的信,理应交给你才是,我的信给爷爷看了吗?”
没等下人回答,君逸之便说道,“无妨,这毕竟是冷公子家妹的嫁妆,千户大人不愿给出来也是正常的。”
他虽然嘴上说得淡然,可是冷还是从君逸之的眼神中瞧出了失望。
君逸之对荷氏的感情,谁都看得出来。
“不行,君四爷,我回去一趟,去拿和田蝉蜕。”冷素心说着,已经要朝外面走去。
“冷公子,”君逸之叫住了他,微怔的摇头,“贱内没有那个福分也就算了,冷公子家妹的嫁妆,还是好好收着吧。她的病,我再另外想办法。”
荷氏抬起头,伸出手去握住君逸之的手,低低的唤了一句,“四爷。”
“哈哈哈,君四爷还真是性情中人,”走廊里突然传来人声,铿锵有力的,叫人为之精神一震。
听到这声音,冷素心的眼神也变得亮堂起来,满心期待的瞧着走廊口。
冷千户从走廊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下人,颇有些派头,他穿着一身青花瓷的袍子,带着些许仙风。
冷素心已经迎了上去,“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冷千户微微颔首,对着冷说道,“方才有个小斯过来送信,说是你要拿和田蝉蜕救人,我想着此事非同小可,就给亲自送来了。”
边上的下人已经递上了一个盒子,君逸之赶紧是伸手接过去,道着谢,“千户大人,真是有劳你亲自跑一趟,贱内的病还害得你拿出这样珍贵的东西,真的是叫我过意不去。”
冷千户摇摇头,边上的下人又递过来一个盒子,他低声解释道,“这是东南春风,和和田蝉蜕一起煎煮,可以减轻和田蝉蜕的毒性。”
纵然是和田蝉蜕这样珍贵的药材,因为稀罕,还是带着可致命的毒性,和东南春风这种茶叶一起煎煮,茶叶可以吸收蝉蜕的凉性,免得服药的人着了寒凉。
君逸之的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低头淡淡的说道,“多谢千户大人。”
这药既然已经送来了,墨便是对着边上的老顽童说道,“穆大夫,既然药引已经送来了,还是赶紧开了药方子,好让荷夫人服药啊。”
老顽童看了墨一眼,撇嘴说道,“整天就知道压榨我,我可是真委屈了。”
嘴上说着委屈,老顽童还是走到了冷写剩下的宣纸边上,飘逸的一篇草书片刻就写好了,他拿起来,吹了吹墨汁,递给了边上的一个下人,“按照这个药方子去抓,和田蝉蜕和东南春风最后放,煎煮半个时辰便可。”
下人接过药方子,便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荷氏被阿绿掺扶着,站起来朝着冷千户和老顽童行李,“千户大人,穆大夫,真是谢谢你们二位了,因为我这个病,还劳烦你们二位为我想这么多。”
冷千户淡淡一笑,“荷夫人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说这些了,那和田蝉蜕本来就是救人的东西,若是放在那里看着,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荷夫人需要,我那出来也是应该的。”
老顽童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荷夫人,像是冷说得那样,救死扶伤就是我们大夫的职责,那么替荷夫人看病,也就是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