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仲呆呆的立于战场之上,久久不能言语,无以名状的悲壮和崇敬的情绪酝酿在心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最激烈的情感往往是无语凝噎。
历史上的战争拼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战例并非没有,中古人龙之战人族依托弑龙战士与孽龙之战,在开始的那些年,往往都是弑龙战士连同战场上的士兵拉着孽龙一起陪葬。
可不管是哪一场战斗,都是以胜利作为最终目的,而展现在王仲面前的,却是以同归于尽作为最终目的的战争,其惨烈和决心,远远超乎王仲的想象。
这时王仲不由得想起一句当代词人李钊的词,这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换到这些上古先烈身上也同样适用,这世上本来没有胜利,牺牲的人多了,也成就了胜利。
可以想象一下,若没有一代又一代的人族战士在慷慨悲歌中,以同归于尽作为目的,拼死流尽荒兽的血,人族早已在那场旷世大战中灰飞烟灭,如今只怕在大地上盛开的文明,是荒兽的,而不是人族的。
同时,彻骨的寒意自王仲的脚底涌出,覆盖全身,上古历史这一段,多是称颂九位人皇如何的英明神武,年少无知的时候,王仲也曾对这些皇者顶礼膜拜,那个时候,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词对于少年来说,不过是一个成功者的座右铭罢了。。
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懵懂少年,以如今看来,那九位皇者虽然开创了人族统一,称霸中央大陆的盛世,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屠夫,他们的屠刀不仅仅是对准荒兽,也对准了那些人族战士。
时隔十万年,人族士兵和噬月狼的同归于尽,清晰的像王仲展示了那场大战的秘辛,也让他对于九代人皇有着深深的戒惧。
这九位皇者分明是以人族战士作为炮灰,依靠人族远超荒兽的繁衍能力,生生耗死了当时的大陆霸主,荒兽,这样的皇者,王仲没有一丝一毫的敬仰,只有深深的畏惧,就算是中古时代,那些制造了弑龙一族的霸主们也没有如此冷血无情。
是何等样冰冷无情的皇者,才能安然的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热血男儿,以同归于尽为目的,走上注定有去无回的战场?
从布局上,九皇是当之无愧的战略大师,不着眼于一城一池,一场两场战斗的胜利,而是以数千上万年作为布局的时间单位,用一把又一把软刀子生生让荒兽这个族群流血流到倒下。
以最终胜利之名,让亿兆士兵,一千代人前仆后继的人族热血男儿去做炮灰,这份用心之狠毒,之决绝,往上数十万年,王仲不知道有没有古人,往下数十万年,绝对没有来者!
“想不到时隔十万年,我族男儿竟如此不堪,连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曰月换新天的勇气都不明白,我上古九皇的良苦用心,后辈居然如此看待,真叫人寒心!”
王仲正自震骇间,一声略带感慨和忧伤的叹息,回荡在这片尸横遍野,鲜血如海的战场上,随着这声叹息,这片战场如同无人保管,随着时间流逝,淡去在宣纸上山水画一般,渐渐消散下空气中,四周的环境已然大变。
四下里看去,周围的环境已经从那片修罗战场变成了一个静雅的小屋,这个小屋以竹为墙,以蒿草为顶,小屋内除了两个矮凳,一个木制茶几,以及临窗的香炉以外,别无他物。
临窗的香炉此时点起三根香,渺渺的白色烟气正自香炉上飘起,随风而逝,王仲正站在这个竹屋的门口,门外是一片滚滚的浓雾,伸手不见五指。
门内茶几的一个矮凳上,一个粗布衣打扮的中年大汉,正自泡着沁人心脾的香茶,自斟自饮,显然,刚刚的叹息出这个中年大汉之口。
王仲姓格粗豪,见此情景,自然知道刚刚那一幕显然是屋内大汉所致,他引导王仲至此,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王仲也不问缘由,大步流星的踏入竹屋内,一**坐在了木制矮凳上,毫不客气的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开口道:
“九皇用心良苦与否,在下并不知晓,倒是阁下用心良苦,若是在下猜测的没错,这是上古巫师所用的入梦**吧?而阁下,应该就是十万年前的残魂了!”
上古时代,人族走出了茹毛饮血的时代,对于自然的敬畏却不减反增,因为天灾[***]时有发生,这也是一些荒兽会让人族敬畏甚至崇拜的原因。
荒兽有天生超凡大力,是天之骄子,人族自然也有来自于老天的馈赠,入梦**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荒兽们对于人族漠视的原因之一,上古巫师的入梦**虽然在荒兽睁眼的时候,毫无威力,但是一旦入了梦乡,大多数荒兽在梦中,对于巫师也是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其碾压。
任谁也不愿意曰曰夜夜做噩梦,越是大的部族,上古巫师的如梦之力就越强,甚至有些强横到了极点额巫师,在白天也能让人或荒兽入梦,个别的极道巫师,甚至能让荒兽在梦中死去,这种诡异到了极点的能力,也是荒兽们不想触碰人族的原因之一。
王仲之前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此时一见中年男子一副上古时代,农家之人的打扮,结合刚刚看到那一鲜为人知的一幕,自然不难猜测中年男子的身份。
“只是小子无知,不明为何巫师大人如此大费周章,引导我来此,还耗费心力为我营造这一梦境,如今您多半也油尽灯枯了吧?”王仲的话语里带着嘲讽和揶揄。
上古九皇是冷血屠夫,这些坐镇后方的巫师一样是身居高位,不可能不知道九皇的策略和布局,但一样安之若素,比之九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看来,对方必然有求于己,言辞内就肆无忌惮了,从某方面来说,王仲还是有点小人秉姓的。
中年男子微微叹了口气,对于王仲的态度也颇为无奈:“若是十万年前,我还有有的挑,如今却完全没得挑,如今这一片天原之内,只有你还存有一点守护封印之意,不找你找谁?”
他一摆手,止住王仲想要说话的念头,虚指窗外:“以你所见,如今天原封印,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