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木制的三层建筑。
‘枪炮与朗齐’酒馆的招牌上,画着独眼的海盗、酒瓶和火绳枪。画风看起来还有些可爱,不过酒馆里面的场景就不那么可爱了。
格兰丁一推开酒馆的大门,那嘈杂热烈的气氛就差点把他掀出屋子。
十多张桌椅都排在两边,酒馆最中央的位置被人群围了起来,那里似乎是一个拳击台。里面传来了拳头和肉体的碰撞声。围观的人则挥舞着钞票,给圈中搏斗的人加油。那些狂热的喝彩与嚎叫让现场气氛越发高涨。
“妈的,用点力!左边、左边!亨特你这个废物!”
“呸!闭嘴,你这个老独眼,有本事你自己下来打啊!”
“你给我等着,小崽子!”
人群中一个观战的酒客骂骂咧咧地把手里的酒瓶摔在地上,然后短衫一扯,赤着上身,跳进了战团。
“老子来了!”
场地中的两人角斗立刻变成了三方混战。
“啊哈!压老独眼的,一赔二!亨特一赔二点五!‘霸王’一赔一点零五!”
“往他脸上揍!”
“给我打!”
一言不合就直接下场比划,真是彪悍啊。
格兰丁绕过中央的人群,避免自己也被牵连进去。他试图在周围的酒客中找到洛络塔安排的接站人。
酒馆生意火爆,酒桌边已经坐满了客人。这些人的皮肤普遍粗糙而黝黑,有的人穿着短衫,有些则干脆光着膀子。
他们的拦腰布上,都插着弯刀或者手枪。
这些都是武装水手,或者是海盗......这得看他们船上挂了哪面旗。
大致判断出他们身份的格兰丁没在这群人中找到接站人,于是他只能向更里侧的吧台走去。
与外面相比,这里显得很安静。
吧台正中央的位置空着,两边则零星坐着几位酒客。
那位坐在吧台后面,看起来六十多岁,肌肉壮实的老人应该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他抽着雪茄,跷着脚在那看报纸。
格兰丁把行李放在脚下靠里侧的位置,然后坐在老板对面。
听到动静的酒馆老板抬起眼睛觑了一眼:
“外乡人?欢迎来到恩马特市。”
“呼——”
雪茄烟雾渺渺。
他把报纸折起放在一边,雪茄则架在烟灰缸上。
“恩马特啤酒?恩马特朗齐?”
“不,我不需要。”格兰丁摘下丝绸软帽放在桌面,“我想请问一下......”
“呵,老弗瑞的酒馆里可没有香槟、红酒这种娘娘腔的东西!要么喝酒,要么滚!”
酒馆老板在咆哮间,他那头卷曲的黑色头发也逐渐膨胀,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头黑色的狮子。
“一杯恩马特啤酒,谢谢。”
不愿意做无谓争执的格兰丁开口道。
“不错,年轻人就要学会适应。”
老弗瑞站起来,大步走向一侧的巨大啤酒桶。
在老板去拿啤酒的工夫,格兰丁的眼睛看向吧台后方的墙壁。那里摆着一排用丝绸包裹起来的酒桶,非常精美。下方则挂着一把尺寸惊人的双管猎枪。
“呯!”
木制啤酒杯重重顿在格兰丁面前,这酒杯足足比贝克兰德的大了一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小桶了。
“2便士。”
老板瓮声瓮气地说完,就死死盯住了他。
难道我还会赖账不成?不过价格倒是挺便宜的,在贝克兰德,这些酒起码得4便士。
格兰丁哭笑不得地掏钱付账,等他抬头时却发现老板还在盯着他看。
这是要让我喝?
他很快就猜出了酒馆老板的意思。
干活不喝酒虽然是他的习惯,但现在没有任务,喝一杯倒是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他的酒量早就在军队中锻炼起来了。
“敬恩马特市!”
格兰丁冲着老弗瑞扬了扬杯子,一口气喝下大半啤酒。
恩马特啤酒有很清爽的麦香味。
“很好,很好。不管你来这儿想干什么,不会喝酒可不行。”老弗瑞的态度缓和下来,他又接了一杯啤酒送到格兰丁面前,“这杯算我请你的。”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在恩马特,退让是没有用的。你现在有几分胆量?”
“什么意思?”格兰丁把自己杯子中剩下的啤酒喝完,问道。
老弗瑞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身边的酒架上拿了一瓶琥珀色的朗齐。
他在格兰丁的空酒杯中,倒了半杯。朗齐那浓郁的酒香瞬间蔓延开来,“如果你有八分胆量,你就得装出十二分来。如果你只有三分,那么我建议你现在就喝下这杯朗齐。”
“你马上就得用到胆量了。”老弗瑞冲着格兰丁身后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后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酒馆里已经安静下来。
格兰丁用眼角的余光向左右看了看,他两边的酒客都在用敬畏和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他。
“啪!”
一只粗糙,像毛熊爪子一样的手抓上他的肩膀,恶声恶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小子,这里是‘霸王’的位置,你坐在这儿......”
一颗狰狞的脑袋从格兰丁身后探出来,这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咧开嘴:
“是已经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了吗?嗯!”
这个看上去有两米多的壮汉推了一把格兰丁,恶意道,“来拳击台,别想跑,我盯着你呢。”
周围的酒客开始起哄:
“小子!吧台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你想获得位置,就要打倒前一个人!”
“上啊,霸王!让他看看你的拳头!”
“让这个小白脸亲吻你的屁股!”
在简直要掀飞顶棚的狂热气氛里,格兰丁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活动着脖子站了起来:
“所以这个位置,是‘霸王’的?”
“没错,小子。你有些不走运。”老弗瑞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朗齐。
“请在这里刻个木牌,我叫格兰丁……以后这儿就是我的位置了。”
格兰丁用食指敲了敲自己坐的位子, 然后就转身向拳击台走去。
他那一身优雅的燕尾服,在一群敞开衣衫的大汉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人群为这位不知死活的挑战者让开了一条通道。
“小子!如果你想融入这里,就得学会用拳头!最后祝你好运!”
老弗瑞遥遥地向格兰丁敬了一杯酒。
“哈哈,老弗瑞,不出三秒,这个娘娘腔就得趴下!”
全身被揍得没有一块好皮的亨特与老独眼哼哼着,一起勾肩搭背地站在拳击台边。
他们开始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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