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人出门去,又确认已经听不到脚步声,萧镜清这才端起茶盏,不紧不慢道,
“梁上君子,还是不准备下来吗?”
那人却故作惶恐。
“我怎么知道,公主没有派人去调遣禁军将这里围起来。贸然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萧镜清更加放松。
“你本就在网中,又何须多此一举。”
梁上君子不说话了。
萧镜清并不着急,只是慢慢的品茶,赏着高处的景色,好不惬意。
梁上君子忍不住问道,
“公主既让人备了琴来,为何不弹?”
又嬉笑道,
“虽然做梁上君子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有佳人在侧,又有余音绕梁,某今日也算不虚此行了。”
萧镜清自来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反正梁上之人也不能耐她如何,回答的干脆利索。
“那要让你失望了。”
“我不会弹。”
......
梁上沉默了许久。
“公主殿下真是直爽率真,与众不同。”
萧镜清抿了一口茶,坦然接受了这“夸赞”。
“算你慧眼识珠,本公主也觉得自己超凡脱俗,聪慧过人。”
......
“若是自己弹琴,就不能品茶赏景,平白误了这大好风光。反正我的侍女会弹。”
萧镜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字一句说道,
“佳人在侧,余音绕梁,也算,不虚此行。”
只可惜她看不到,梁上君子此刻尴尬的很。
“公主殿下恕罪,是在下失言。”
萧镜清起身将四面窗子打开,倚在正对着颐园的窗边,不经意问道,
“阁下还不走吗?再过一会儿,巡逻的禁军就真的过来了,等宫人们忙起来,阁下可就出不去了。”
梁上君子沉默了片刻,微微动作了几下,便飞身出了西窗。
萧镜清余光瞥见一抹绯色,衣衫像是襕袍的形制,只是看的不大清楚。
虽然这梁上君子撕破衣角蒙面离开,并未看清他的容貌,萧镜清心里还是隐约猜到了几分。
圆领襕袍,绯色衣衫,品级应当在四五品以上。年岁不大,看身形又不像武将,多半就是京中常出入宫中的世家子弟。
能够对皇宫的地形了如指掌,身上又有如此功夫的,想来也没几个人。
萧镜清将头探出窗外,感受着凉风迎面扑在脸上,只觉得无比舒爽。
寿宴开始,便没有这般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吧。
离开望江亭,萧镜清径直去了崇文殿。太子平日在这里读书。
萧定桓见她突然来访,又惊又喜。
“姐姐素日甚少出宫门,怎么今日到我这里来了。”
萧镜清不爱拐弯抹角,直接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萧定桓听到长姐的问题,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不是父皇提起选驸马的事情了?父皇有说要选会武艺的世家子吗?还是姐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太子满腹疑惑,直接被萧镜清打断。
“你问题太多了!”
少年太子有些委屈。
“我不过是在意姐姐,关心则乱罢了。”
萧镜清想要摸摸他的头,惊觉几日不见,幼弟竟又长高了几分,够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只能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不过是想起来了,随口问问。姐姐还不能找个借口,来看看你啊。”
“最近读书怎么样,父皇和太傅有夸赞你么?”
萧镜清将话题岔开,觉得这小太子殿下着实有些八卦。
小太子激动的很。
“有啊。父皇昨日还夸我文章做得好,太傅说我细读民政,将来定能做个仁君。”
萧镜清点了点头。
“仁君乃百姓福祉,你要好好努力。”
说着便借口要去给太后请安,离开了崇文殿。
青萝有些不安。
“公主,我们真的要去长信殿吗?给太后的佛经还没有抄完,就这样空着手去,不大好吧。”
萧镜清本来走在前头,听见这话,停下脚步望了青萝一眼,摇了摇头。
“你呀,可真是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