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再次重获光亮的时候,正坐在软塌上。
男子站在她面前,正在给她解手腕上的白帕。
温阮心急如焚,她出来的时辰太久,现在还不回去,黛青没法和父亲母亲交代。他们一定会着急。
可穴道被封住她不能说话。
她冲着他使劲眨巴眼睛。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手下一顿。抬起眼皮看她。
“眼睛不舒服?”男子问。
温阮不眨了,否定,不是。
他正要移开眼,温阮继而再眨眼。用眼神在自己身上扫了扫,示意他解开穴道。
男子明白了她的意思,道:“等我把毒处理干净,不然你一动一说话,毒会疯狂蔓延,再好的神医也只能回天乏术。”
听言,温阮安静了,她垂着眼眸看他给她清理伤口上的毒素。
他的动作很轻,也不知他给她用了什么药,她几乎没有感觉到疼。
温阮很少进宫,并不得认得宫中的人,但方才听到门口的人尊称他为殿下。这里又是在宫中,温阮当即便明白了这个男子是谁。
皇子成年后,皇帝都会在宫外另赐府宅,让其居住,而唯一能继续住在宫里的成年皇子,便只有东宫的太子元稷了。
这些事。他本可以交给宫婢来做,许是考虑到她还是未出阁的小姐,便私下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他的指腹很凉,落在她的手臂上,触感异常清晰。
渐渐的温阮红了脸,除了家中的兄长。她甚少与陌生男子这样近的接触。
元稷的动作干净利落,不稍片刻便处理好了伤口。
他解开她的穴道,而后起身走到案牍前,拿起笔架上的毛笔。蘸了墨汁,素白的纸上写下几行字。
“多谢殿下相救,我该走了。”
温阮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垂,从软座上起身,朝元稷的方向俯身行礼。
“且慢。”元稷唤住她。
他拿起写好字的纸,吹了吹。折起来,交到温阮手中。
“这是什么?”
“药方。回府后。让下人煮来喝,每日两次。服用五日你伤口上会好的更快,不会留下疤痕。”
温阮点了点头,捏着带有墨香的纸,又问:“苦吗?”
“怕苦?”元稷看她。
温阮摇了摇头。
元稷唇角漾出一丝笑意,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温丞相,乃是我的父亲。”温阮道。
元稷点了一下头,道:“我着人送你回去,不必担心不好交代。”
“谢谢。”
“该道谢的是我。”
温阮没再说话。
她知道。她帮了倒忙不说,还让太子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东宫的宫女送温阮去宴会,并加以解释,温阮手臂上的伤口是帮殿下看护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方才离开是殿下吩咐要好好处理温小姐的伤口,于是耽搁了一会。
丞相夫妇一脸担忧的看着温阮,并向东宫的人表达了感谢。
翌日,温阮在秋千上坐着,目光看着远处灰白色的山峦微微发怔,她今天已不下十次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惊险,刺激,有趣。
好似给她深闺无趣的生活,添了一丝色彩。
“小姐,这药您要再不喝,可就凉了,凉了还要再去热一遍呢,药已经热了三遍了。”黛青端着瓷白色的药碗苦口婆心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