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表示自己很冤枉,若真是无情,哪里还能让他在这里聒噪呢!
“你要是没事就先退下吧。你不是还要回范阳吗?”章雅悠道。
卢钰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章雅悠无语地看着他,半晌道:“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嘛。”
她微微一叹气。
卢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奏折,问:“遇见什么事了?”
章雅悠心里很烦,先是担忧房翊的安危,又烦恼部分大臣竟然无聊到要对女帝催生的地步,还要担心一部分人别有用心。
如今又有个棘手的案件过来。
“你是尚书左丞,也朕参谋参谋。”章雅悠将奏折递给了卢钰。
卢钰看了一会,又翻了一下卷宗:“如果证据属实,看证据,按律当诛,但是,据我了解,此人有些才华,平素为人还算正直。现在又是用人之际。”
“朕就算是再需要人才,但是,科考舞弊,不要说国法难容,就是朕也容不得!他这个做派还怎么给朕选拔人才!他一个寒门出身的人,走到这样的高位实属不易,但是,他的种种罪行,是忘本!花钱就能买到考题,一题竟然要价五千两,有他在,寒门再难出贵子!”章雅悠越说越气。
“杀!必须得杀,杀了才能给天下寒门的考生一个交待!”她用朱砂笔疾速写了一个“杀”字。
“你来拟旨吧。”章雅悠道。
“微臣拟旨?”卢钰有些不敢相信。
章雅悠道:“现在没有人手,原先是容女史拟旨,她出门办事了,你也是臣子,代为拟旨也没什么不妥。”
卢钰笑了笑,道:“陛下使唤起微臣来倒是丝毫不客气。”
章雅悠叹气道:“朕是劳碌命,你既然有空闲,就为君分忧吧。对了,用颜体,朕平时都是颜体。”
卢钰拿起笔,在空白的圣旨上写了起来,行文流畅、措辞严谨,罪状条理清晰、结论很有气势。
“金印和玉玺就在边上,加盖好。”章雅悠道,此刻,她已坐在一旁喝茶。
卢钰道:“陛下真是会使唤人。”
“换个措辞。朕这里,女人当男人使唤,男人当牲口使唤,所以,别抱怨,使唤你,说明朕重视你。”章雅悠又抿了一口茶。
“微臣很乐意被陛下差遣,能为陛下排忧解难,那是微臣的荣幸。还有什么要让微臣做的吗?”卢钰道。
“来人。”章雅悠唤了一声,来喜小跑着进来了。
“去刑部宣旨吧。”章雅悠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圣旨。
“奴才遵旨。”来喜恭敬地捧着圣旨退了出去。
章雅悠道:“朕不能与你闲聊了,还有一些折子要批。”
卢钰道:“微臣略懂一些官场之道,不如帮陛下一起看折子?”
章雅悠道:“以后三省建立完备,就不用什么折子都送到朕这里来了。”
“的确该如此。那我帮陛下将这些折子分类一下?有些无关紧要的折子我挑出来?”
章雅悠皱眉,按品级,卢钰是不能直接过手这些折子的;按规矩,他也不能不请自来的情况下,送而不走。
“罢了。”章雅悠头痛,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心浮气躁。
卢钰见状,道:“春光大好,比如不如出去走走?就算不出宫,去御花园散散心也好。”
章雅悠皱眉,看着他,道:“卢钰,朕问你,你可要老实作答,你无事献殷勤,所为何事?”
卢钰笑道:“陛下,不如我们去御花园看看,一边走一边聊?微臣还没去过御花园呢。”
呵,这个借口很好。
“可朕没心情。帝君不在,这满园春色,朕也看不进眼里。”
卢钰忽然走近两步,道:“帝君不在,微臣还在啊。陛下一个人,扛起江山,注定太累,帝君再厉害,也无法时时刻刻帮助到陛下,陛下总归是需要几个左膀右臂的。”
章雅悠急忙后退,道:“大胆!离朕这么近做什么!”
卢钰笑了,道:“连杜子恒都能在陛下这里蹭顿早膳,微臣虽然官职低了些,但微臣好歹也是陛下钦封的天宜侯,想去见识一下陛下的御花园都不行吗?”
这话说得,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御花园内,二人并排走着,御花园并不大,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章雅悠和卢钰就逛完了。
章雅悠不让房翊扩充,为此还被房翊笑话是“最抠门的皇帝”,缩减一切不必要的开支,章雅悠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最抠门”是对她的一种褒奖,毕竟勤勉节约的皇帝,自古以来也不多见。
到了一摇椅处,章雅悠出神了看了一会,这个摇椅还是房翊后来命人加上的,一个月前她还在上面坐过,房翊出征后,自己就没再来过御花园,没心情也没时间。
“陛下请。”卢钰笑道。
章雅悠无奈笑了,还真是物是人非。
她坐在摇椅上,卢钰在后面轻轻摇晃了几下,春光让人沉醉的同时也让人惬意。在暖融融的春光下,她像只猫一样,开始打盹。
因为疲惫,她的呼吸有些沉重,但恬静的脸上依然透着岁月静好的美好。
卢钰轻轻伸手,摸了摸章雅悠的脸庞,那滑腻的手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章雅悠似乎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别闹!”
那亲昵的语气、小女儿的娇憨,让卢钰心底起了阵阵涟漪。
“雅儿!”卢钰情不自禁地唤出声。
章雅悠被这一声轻唤叫醒了,她顿时意识到前面与自己亲昵的并不是房翊,房翊远在千里之外,而是眼前的卢钰!
卢钰见她登时变了脸色,心中有些悲哀,道:“以前微臣想着,女人如衣服,越多越好。从来没想过只有一个女人。”
章雅悠冷着脸,道:“你的私人生活,朕不干涉,也没兴趣知道。天宜侯,这御花园也逛了,回吧。”
“可我想说给你听。我现在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进宫,早朝也好,来宫里汇报工作也罢。我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见到陛下你啊!”
章雅悠本来已经转身走了,听了这话,有些恼怒,道:“你觉得你现在诉衷肠,合适吗?还是对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