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就这样开始了和江时的同居生活,他们一起去超市购物,一起去菜市场。
顾烟甚至还教江时买菜时讨价还价。
江时为了顾烟的安全还去学了开车。
好在只有江时一个人能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顾烟对此很满意。
倒是江时和顾烟出门的时候,日日提心,生怕别人将顾烟撞散架了,因此而灰飞湮灭。
所以在别人眼中的江时是有些傻里傻气的。
走个路还要横着伸直了手臂,两米之内有人靠近立刻瞪眼,明明自己开车出门,还要先开副驾驶的车门。
天梯里如果人员较多,即使明明能装得下他,他也绝不上去。
他们当然不知道,江时是怕顾烟被这些看不到她的人挤没了。
邻居见到江时,都背后说江时脑子有问题。
不过江时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在乎的人在他身边就好了。
江正德被判刑的时候,江时去了法院。
顾烟一直陪着江时,即使江时感觉不到,但是整个过程,顾烟的手都放在江时的手上。
给他安慰,给他力量。
江正德作为主犯,被处以死刑,而甘美玟作为从犯,被判处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江子茜在法庭上放声大哭。
甘美玟也是泪流不止。
江时就像是没看到这一切,他脑海中只有时锦澜的笑容。
那么温暖,那么亲切。
他对时锦澜说,妈,你看到了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的人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妈,来生,你一定要嫁给你爱的,也爱你的人。
江时想,江正德并没有真的爱过时锦澜,他爱的不过是时锦澜的美貌,爱的不过是时锦澜的财富,爱的不过是他自己。
如今他也有了爱的人。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忍心她受到伤害?
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江时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烟烟,顾烟也回望江时。
两个人相视一笑。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愿与君相伴,生生且世世。
*
江时收回了原本属于时锦澜的设计公司,将公司又改回原来的名字“时创设计”。
在他心里,那是属于母亲的资产,即使他无意继承,但他想,母亲一定不想这些东西再与江正德有任何联系。
江时还拿着时锦澜曾经的购房证明及最早写下的财产分配协议,收回了江正德和甘美玟曾经住的别墅。
这套别墅,虽然江时在那里出生并成长到八岁,但是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要了。
他将别墅卖掉了,所得的钱投资了几所希望小学。
江时只愿,这些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的财富,能给人带来希望,能有不一样的意义。
他想,这应该也是时锦澜所希望的。
就像她让顾烟来到他身边,让他的生命从此变得与众不同一样。
江子茜为此大吵大闹,不肯搬离。
江时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这是我母亲的房子。”
当初江子茜撕毁了时锦澜留给江时的画,江时没有对江子茜赶尽杀绝,已经是对她很仁慈了。
如果他真的因此而失去了顾烟,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江子茜看到江时冰冷的眼神,就知道江时不会因为她的吵闹而对她纵容。
其实江子茜和母亲甘美玟在进入这幢别墅前,江正德是有给她们母女买房子的。
只不过江子茜住惯了这么大的别墅,过惯了丰衣足食,有人伺候的生活,不想离开而已。
江子茜在江时冰冷的目光下,终于收起了作天作地的嘴脸,灰溜溜的离开了。
江子茜再也不是了那个骄纵的公主,开始学着独自生活。
虽然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有着血缘的哥哥,但是她也知道,没有人比那个哥哥更恨他们一家人。
其实,江时此时的心中已经平和了很多,没有了那种随时戒备的防御,也没有了想要封闭自己的想法。
这一切都源于他身边一个对他温柔相待的人。
比如此刻,顾烟正小火煲着汤。
“江时,你喜欢和甜一点儿,还是咸一点儿的?”
江时一边洗着手中的水果,一边说:“我不知道。”
“那你尝尝。”
江时抬头,顾烟已经将汤勺放在他唇边。
“小心烫。”
顾烟眨眨眼,“要不要再放些盐?”
江时低头喝了一口:“嗯,不错,这样就挺好。”
顾烟的眉眼弯起来:“江时,那个菠萝不用洗的,要去皮。”
江时低头看了看,眼角的余光发现顾烟在抿着唇笑自己。
于是一本正经的道:“入口的东西,还是仔细点儿好。”
顾烟咬着下唇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行,你高兴就好,反正我又不吃。”
顾烟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看锅里的汤,她没看到江时的眼眸暗下来。
自从顾烟变成了眼前这种虚幻的影像,虽然他们能看到彼此,能听到彼此,但是顾烟却再也不需要吃喝了。
江时知道顾烟有多爱美食,在他的印象里,小画精就是个小吃货。
可是,如今的顾烟什么都吃不到。
江时有一些心疼。
他一直以来,都想和顾烟一起吃一顿饭。
而顾烟却很满足,因为她的愿望只是能亲手做饭给江时吃,在她还是那个小画精的时候,就是这么想。
她想让江时健康一点儿,快乐一点儿。
不仅仅是任务,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己心底的期盼。
爱就像一粒种子,不知何时早已生根发芽,无论土壤多么贫瘠,它都会疯狂生长,填满整个心房。
*
“江时,来,帮我端一下菜。”
顾烟的喊声,让江时收回了心思。
即使是江时一个人吃饭,顾烟每顿饭也一定有荤有素,每天还要煲一种汤。
江时的气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身体也没有顾烟最初见的时候那么单薄了。
江时端过顾烟手里的菜时,微微侧头,小心的将头往前送。
贴进顾烟的脸颊时,才停了下来,微微嘟起了嘴。
顾烟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江时的动作是在亲她,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胆战心惊。
她想告诉江时,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也不是突然之间就消失。
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少年啊,她的江时,总是将她小心的放在心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