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我进去禀告一下老爷。”
说完,佣人掩上门,转身进去找江正德。
江正德正和江子茜母女在吃饭。
甘美玟一脸柔情的给江正德夹了一块肉,“正德,你吃。”
江正德正准备拿筷子,佣人跑进来:“老爷,外面有人找您。”
江正德头都没回,不以为意的道:“谁啊?”
“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江正德皱了皱眉:“少年?还不打发了,这点儿事都做不好。”
佣人咬了咬牙:“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吧。”
佣人心道,我还不是看那少年和老爷你有几分像,才跑来的么。
不过这话佣人可没胆说出来。
那夫人还在旁边坐着呢。
这佣人哪儿知道,门外的少年可不是什么私生子,是江家正儿八经的大少爷。
江正德见这佣人还杵在原地,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每天花钱雇你们有什么用,打发个人都打发不走。”
佣人一声不吭的跟着江正德往外走。
江正德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愣了。
江时虽然有几分像他,但更多的是像他的母亲时锦澜。
加上如今的江时身体依然消瘦,单薄的身影,略微苍白的肌肤,以及线条明显的下巴。
尤其是那眼神,一刹那间,江正德仿佛看见时锦澜站在他面前。
即使江正德很久都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但他还是认出了江时。
他身上的那种冷漠疏离的气质,和时锦澜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时锦澜,江正德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江时?你怎么跑出来了?”
每日送饭的佣人不是说,江时从来都不出房间的么?
现在怎么会跑来江家门口?
江正德怕是早就忘了,这幢房子原本并不是姓江的。
江时强忍着心底的愤怒和厌恶,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不让我进去吗?”
江时没有叫他父亲,从得知他曾经所做的一切时,江时就认为他不配做他的父亲。
江正德愣了片刻,才让开身子:“怎么可能,这也是你的家。”
江时在心底冷笑,他的家?
有人会十几年不回自己的家吗?
江时的神经时刻绷紧着,否则他就要厉声尖叫,或者冲上去掐死江正德了。
他握紧的微抖的手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不能那么做,他不能让这个人渣毁了自己的人生,那绝不是妈妈愿意看到的。
虽然他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
他现在有了小画精,他正在努力的变好。
江时将自己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才控制住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行动。
他还要住进江家呢,他还要找到江正德的罪证呢。
江时跟着江正德进到屋里的时候,餐桌旁的甘美玟和江子茜明显一愣。
江子茜完全就不认识江时,当时她和甘美玟进入江家时,江时就被江正德赶出去住了。
而且那时江子茜又小,对江时没有任何印象。
但是甘美玟就不同了,她认不出江时,但她认得出时锦澜,那个有颜有气质的冷美人。
眼前的江时身上那股子气质,绝不是别人能够模仿来的。
哪儿怕时锦澜已经死了十几年了,甘美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
江正德有几分尴尬,他不知道江时会突然找到家里来。
“甘美玟,你带着茜茜先上楼,等下我让佣人将饭菜送上去。”
甘美玟冷哼一声,扭着身子站起来,故意柔声细语的说:“那正德你也要吃饭哦。”
时锦澜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生的是个儿子又怎么样,能赚钱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输给她。
男人嘛,就喜欢平时柔顺体贴的,床上风骚的。
恰好,这两点,她都比时锦澜做的好。
江子茜想要说些什么,甘美玟连忙拉了她转身走了。
现在还不知道那疯小子回来干嘛,她可得保护好她的茜茜。
甘美玟和江子茜离开之后,客厅里的佣人们也都识趣的退下了。
江正德坐在沙发上,刚想开口让江时也坐。
江时便一屁股坐下了。
江正德一窒,脸色有些不太好,说话的语气也就差了起来:“你回来干什么?”
江时眨着眼睛,无辜的道:“我不能回来吗?”
江正德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说不能吗?
江时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子,不让儿子回家,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他江正德吗?
可是说能。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联系过江时,除了按时给他一点儿钱,安排个佣人给他送一日三餐外。
好像也没别的了。
说是彼此的陌生人也不为过。
要不是江时长得很像时锦澜,他怕是都要认不出江时了。
江正德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刻意转换了话题:“你是来要钱吗?”
江时很想立刻撕烂江正德的嘴脸,但是他握紧了拳头:“我想回来住。”
他没有说,我想回家住。
也没有说我想和你们住。
虽然这之前是时锦澜的房子,他小时候的家,但是时锦澜死后,这就不再是他的家了。
他也没有违心的说想和他们一起住,他从心里厌恶江正德,厌恶他们所有人。
他一点儿也不想和他们住。
所有江时说,我想回来住。
闻言,江正德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怎么可能。
甘美玟当初连八岁的江时都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已经成年的江时。
江正德有些模糊的说:“江时,毕竟男女有别,甘阿姨和妹妹和你怎么说也没有血缘关系,这……怕是不太好。”
江时目光直直的望着江正德,声音不辨喜怒:“是么?”
看到江时的神色,江正德的心莫名的一抖,难道说江时偷偷的吃药治疗了?
不可能。
他没有听到佣人说江时见过医生之类的人。
可是眼前江时的神情分明和正常人无异。
江正德不禁开始思索,不应该呀,当年他找最好的医生给江时看过病。
当时医生已经断定了,即使江时终生服药,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
更何况,他只给江时吃了一小段时间药,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后面就再也没有让他治疗过了。
他怎么可能正常?
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装的?
可是,当年江时不过才六岁,这可能吗?
江正德一时间心里想了很多,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是他不能承受的。
他必须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