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生先前虽有意识到气氛的走向有些不对劲,可事发仍旧突然,谁也没料到肖景林会在说着话的时候忽然暴起、痛下杀手。
二者的实力本就应隔着一个小境界而相去较远,加之仓促应对,廖立生只来得及触碰剑身,止住去势仍是妄谈。
一股巨力从廖立生的手腕处传遍全身,震得其浑身酸麻,来不及再次反应,刺痛已从那胸腔上扩散开来。
身体被洞穿了,巨大的力量甚至带着廖立生后腿几步,撞翻了椅凳。前者举起的手虽颤巍巍地指向肖景林,却因口吐血沫而说不出半句词。这会儿,肖景林话里的“毒瘤”二字也正好落地。
所有人都在此刻愣住了,包括肖景林自个。他虽然清楚自己的奋力一击绝对能够重伤廖立生,但也着实没料到会以这般洞穿胸膛的形式干净利索地了结了后者的性命。所以说……
肖景林忍不住握了几下拳头,心中对凌清浩的认同与敬畏又增了几分,双眸之中也是不由地划过几分狂热的渴望。
再看对面,摸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萧山虎的目光从错愕呆滞变成愤怒惊恐,算是小刀会余众里第一个回神的他忍不住开嗓爆吼一声,掀起大木桌板就朝肖景林身上砸去。
只是这招确实蠢了点,作为情绪的释放还好说,要是应敌,容易躲开不说,还会遮蔽住自己的视线,甚至是在桌板过重的时候要想成功,也得束缚住自己的双手。
不过,肖景林并没有选择躲避,虽说刚刚愣住的人里也有他的存在,但不至于这么大的动静还回不过神来。实在是念及小刀会一共就两个当家,全杀了,那收拾烂摊子绝对得好一会儿,这样可就完不成凌清浩所令的“速速拿下”,加之牛莽那无意间吐露的评价,使得肖景林更是决定留萧山虎一条小命。
既然如此,那就以力会力,打得其心服口服、不敢造次!肖景林气沉丹田、轻喝一声,推出双手死死地抵住砸来的实木桌板,顿时与萧山虎不分伯仲地角起力来。
这时也有几个喽啰被萧山虎激起了血性,骂骂咧咧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冲向肖景林与杨朝云,想要增添一臂之力。剩下的人也跟着坐不住了,只是他们更多的是冲往杨朝雨,或许是认为一个女娃娃要容易对付些,或许又是想更快地逃离这是非之地。
只可惜,这大中午跟着当家大哥出来吃饭消遣,怎么可能随身拿着那刀枪棍棒,怀里揣把短刀匕首都只是最亲近之人能做的事,加之修为低下,光凭充不满胸腔的血勇,小刀会的喽啰们哪会是杨家兄妹的对手。
肖景林眼下自然是腾不出手来收拾这几只苍蝇,但杨朝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别看其平日里默不作声,动起手来同样秉承着肖景林的干净利索,出鞘的青锋直接抹了最快近身者的脖子,顿时便将对面那气势汹汹的劲儿给掐在了脖子里。
而杨朝雨这边却是有些受挫,虽然在凌清浩面前像极了一只爱龇牙的小母虎,但毕竟是个女娃娃,往日里也处在师兄、哥哥的庇护下,缺乏实战,更是狠不下心。自个跟前都已经毙命两人,她却依然只是挥舞着剑鞘对敌,甚至对于那些下三流的招式束手缚脚,若不是刘二虎见机帮忙得快,说不定还真有蒙头胆大者闯出包厢去。
刘鹞子也想帮忙,只是还没等他冲上去,杨朝云就解决掉了身边的所有反抗者。嗯,后者没有嗜杀到夺去所有人的性命,剩下的仅仅是割伤手腕手臂,阻其行动、迫其后退罢了。所以,刘鹞子能抢到的活,只能是挨个过去放到,慑于杨朝云的威势,小刀会的人也老实老实地在前者的呵斥下,抱头蹲好。
至于代表着官府的三人,早在萧、肖开打之际就退到了角落。而作为捕快的牛莽,则是环抱着佩刀,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是想瞧瞧这假借何半仙之名诓自己过来的让人到底想卖什么药,至于廖立生与小刀会的死活,这种罪有应得的事,牛莽才不想浪费什么口水。
哦对了,自己去始丰乡算命的事不说是什么秘辛,但也绝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瞧瞧对方那有持无恐的样子,牛莽觉得自己或许真得有必要再去始丰乡一趟。
土灶台只是城西一家还算过得去的饭馆,哪凑得出什么材质上佳的大木圆桌,这不随着萧、肖二人的角力焦灼,终究是承受不住,啪得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
肖景林的反应很快,一脚扫飞那半张残木,贴身上前,右手成掌,裹着风声劈向萧山虎的臂膀,后者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之策,龇牙咧嘴地被逼退了好几步。
而且这还不算完,一招得逞的肖景林并没有任何停滞的念头,凌冽的拳掌很快就频频推挪至萧山虎的跟前。而空有一番蛮力的萧山虎又如何在这拳脚功夫上胜过有着紫云观少观主出身的前者,只能是疲于招架、苦苦支撑。
这不,随着小臂上的胀痛感越来越强,萧山虎的反应是越发得迟钝,一个不察,便被肖景林拳头钻了空档。
等了片刻,不觉疼痛的萧山虎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只见那拳头稳稳地停在了鼻尖前寸许之处,扫扫四周,除了躺地的两位,其他的自己人都乖乖地抱头在角落蹲好。
“输了。”萧山虎的喃喃声中带了一丝苦涩,但却亦有几分轻松,小刀会终究是走到尽头了,这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将脑袋往别上一撇,这是萧山虎最后的倔强。
“若是真要取你性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跟你对这拳脚功夫。”肖景林收回拳头,甚至被背过身去,走到廖立生旁,抽回了自己的佩剑,贴着后者衣衫,好整以暇地在那擦拭着血迹。
“那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