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凌壮有些诧异地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说实话，他还真是第一次在凌清浩身上见到这般神情。
“毛头小子真什么都敢说！幸好今天这后院里头都没什么人，嚷这么大声，是想害你姐姐再多受一点家法吗。”老李头在凌清浩说完话当即就一脸惶恐地扫射了下四周，再没瞧见外人之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想按住凌清浩的脑袋报复性地蹂躏上几手，只是被后者一把躲开，甚至在那凛冽目光的凝视上而觉得心头有些发虚，讪讪缩回之后，又吐露道，“咳咳，其实这也不能算是坏事。”
“李大哥，还请你仔细说说。我家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凌壮也颇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身上翻出了几枚铜钱，就要往老李头的手里塞去。
“哎，我可不图你这点东西啊。”几枚铜钱，作为苏府下人的，老李头还真瞧不上。努努嘴，示意凌家父子换到一旁的角落里待着，背过身的老李头蹑手蹑脚地掩上了门扉。
“凌二叔，出什么事了吗？”原本在拐角处看着驴车的凌鹄子也在这时走了过来，甚至很有意思地挽了挽衣袖，秀秀自己那略显粗壮的胳膊。
好家伙，就冲着这么有眼力劲儿，凌清浩决定只要这位邻家大哥的资质不是低得扶不起来那种，他呀一定伸手拉一把。不过这个打算得等小洛回来之后才能细细地琢磨一二。
“哎哎，都别冲动，其实被关的不是你们家丫头，而是府里的二小姐。她呀，不愿嫁给乌家的大公子，这才被老爷禁了足。至于白露，作为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得跟着，除了提防二小姐又差使下人折腾出那些古灵精怪的点子，也是为了待在身边伺候着。眼下婚期就要到了，二小姐更是不可能安分地坐在那等着，所以除了负责一日三餐的丫鬟外，谁都靠近不了小姐的院子，就连你们带来的这包东西啊，也得花不少功夫才能送进去。”
“还得麻烦李大哥你多帮帮忙，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塞了一些贴身的衣服，还有就是弄了株小山参，想替丫头她补补身子。”算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凌壮赶紧说起了好话。
山参？老李头的眼睛下意识地冒出了光，但也很快收敛了起来。“竟然还有这好东西。行，我试试吧。这段时间下来，二小姐也有闹过绝食，想必那会儿白露她也不敢一个人坐那吃。”
“对对对，那就多谢李大哥，我这身上也没带什么，要不就……”
“李叔，你还没说明白，什么叫不算坏事。”凌清浩在一旁插话道，至于老爹想给老李头一些好处，只要是为了白露姐，他可以不吭声。
老李头的脸上忽然露出一阵揶揄。“你还小，不懂这个。不过既然今天你爹都在这，那就聊聊吧。”
哼，凌清浩忍不住放心里吐槽一句，若是不想聊，干嘛拉着我们缩到这个地方来，这是憋不住了吧。
只听老李头如此问凌壮道：“凌老弟，你说你把女儿扔在这苏府，还签了仆契，这长大后，许什么人家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好点的，可能被赏给府外的管事人家，差点的说不定随便指给哪个下人。不过这些哪有做姨娘来得舒坦。”
“白露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等二小姐出嫁的时候，她自然也会作为陪嫁丫鬟跟去乌家。嗨，凌老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女儿比别人更容易爬上乌家大少爷的床。嗨嗨嗨。”说到这儿，老李头冲着凌壮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猥琐笑容。
“这乌家大少爷是什么人？”
“老弟，你连乌家都不知道吗，它可是赤城县里的这个啊，便是县太爷见了乌老爷，也得给几分薄面。”老李头一连夸张地竖起了拇指。
“那他怎么可能瞧得上我的女儿。”凌壮垂首喃喃，神情有些许不自然。
“哎呦，我的老弟啊，这种人家的公子，哪个不是那什么楼什么院里的常客，你女儿虽没二小姐那般美颜，但也算是标致可人，说句不好听的，放在那些地方，怎么也能争个头牌。你说，这样的女子送到嘴边来，那些少爷公子哪有不吃的道理。”
“哼，虽然叫你一声叔，但嘴巴也给我放干净点！还有那乌家大少爷，我管他是个什么人物，要是白露姐不喜欢他，看他敢动我姐姐一根头发试试！”
小洛回来了，呈现在凌清浩眼前的是苏府全景的平面图，那一个个遍布的灰色圆点便是苏府的家丁护卫，上头写的数字就是他们显露出的实力。一圈看下来，凌清浩顿时有了底气，也就十余个不入流的炼气一阶，外加两个炼气二阶，若是真就这水准，光靠肖景林三人便能平推了苏府，到时候看他们还拿什么逼着白露姐陪嫁过去！
“小四……”凌清浩的反应把陷入纠结之中的凌壮给惊醒了，“对，还是得问问小二自己的意思。”
唉，凌清浩忍不住放心里叹了口气。他很清楚，老爹若是在乎白露姐的身份，当初也就不会卖其为婢了，虽也不至于赖女求荣，但只要日子可以越活越好，那老爹就是愿意的。
更不用说眼下有机会傍上乌家，做那飞上枝头的土凤凰，一时半会儿动心乱了思绪很正常，要不是遇上小洛，别说老爹，就是凌清浩自个都觉得这会是一件大好事，哪会去考虑什么愿不愿意、爱不爱啊。
“呵，人家二小姐都嫁得，你们家姑娘就嫁不得，怎么，还能更金贵不成。”挨了顿训斥，老李头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婚期是什么时候？”凌清浩可没继续在这掰扯的闲心。
“什么？”这忽然的打岔把老李头弄蒙了。
“我问，婚期是什么时候！”凌清浩向前一步，抬起头逼视着对方。一直待别上没吭过声的凌鹄子也抱着双臂，踏前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