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晋阳,过了两个时辰,都没有醒过来,百里沐霁忧心重重,“阳儿,快点醒过来了,你若再不醒,师傅就不要你这徒儿了。”
这时的晋阳眼皮动了动,要醒的迹象,百里沐霁高兴的叫她,过了一会儿,她果然醒了。
晋阳问,“师傅,外面情况如何?”
百里沐霁头一次朝她发火,气急败坏地说,“还能如何?因为你,快要天下大乱了。”
晋阳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她说,“好了,师傅,别生气了,徒儿这不是没事吗?”
晋阳讨好的问,“杨府有何动静?”
百里沐霁见她讨好的样子,气到消了不少,“杨府暗中派密探去了各州辖地,准备发兵前来朔州支援。朔州的兵马,杨承只有两万人,要想起兵造反,这点兵马绝对不够。”
他继而又道,“他现在派人紧紧盯着驿馆和临海公主府,怕太子和吴王,还有阿史那苏丹有所动作。”
他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晋阳笑道,“自然是陪他好好玩场游戏了。”
百里沐霁听到把这些当作一场游戏,他就很无语。
晋阳为了不暴露身份,写了一封书信,让百里沐霁偷偷进入驿馆,此刻整个驿馆都处于被监视的状况,只有百里沐霁的轻功,才不会被人发觉。
百里沐霁带着银色九莲面具,出现在了李思文房间,李思文瞬间了无睡意,拔出长刀,就和他打了起来。
百里沐霁躲过了他的杀招,李思文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你?”
他虽然救过自己,可是他还是不喜欢面前的这个人,因为他总觉得他接近公主,不怀好意。
百里沐霁将晋阳的书信交给了他,“这是公主让我转交给你的,公主叮嘱,此事秘密进行,绝不能让杨府有所察觉。”他说完,一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李思文接过他扔过来的书信,当他再次抬头,哪还有他的身影。
李思文打开书信,上面写着:
阿文,见字如吾,谢谢你们都这么担心我,我没死,我只是做了一场局,引杨承入局,现在他已经进了我的局,他要起兵造反,你马上告知两位皇兄,他们知道该怎么做?阿文,此事除了你们几个可以知道,其他人都要保密,不能露出马脚,你们还要装作我死了一样,绝不能让杨承察觉出异样。
李思文看完信的内容,他真的好想大声叫出来,狂喜得叫几声,公主没事,公主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这是自己此生听过最好听的消息了,他狠狠掐了自己的脸,发现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可他只能在心里呐喊,他立马去叫醒了萧铖和虞昶。
他将此事告诉了他们,还把信递给他们看,怕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刚刚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两人同李思文一样,快高兴疯了一样。
这几天,比他们经历的一辈子,感觉还要漫长。
于是李思文去临海公主府,将此事告诉了李恪和李治。
两人暗中部署好了一切,只等杨承跳进来了。
李思文见完李治和李恪后,回到驿馆。
虞昶和萧铖私下来找他,想要询问公主此刻在哪?
李思文关好门道,“我知道你们要来问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公主此刻的行踪,不过,我知道一点,那就是公主现在很安全。”
李思文叮嘱,“萧将军,虞兄,公主叮嘱我们,万不可露出马脚,我们这几日还是要装作一副公主离世,哀痛欲绝的样子,绝不能让杨家的密探看出破绽。”
虞昶心想,只要公主安然无恙就好,他们不知道公主行踪也好,少一个人知道公主行踪,公主就更安全,也更方便行事。萧铖同虞昶的想法一致,公主平安无事,他们也就放心了。
李思文拿出朔州城防图,摊开后说,“我们还是来聊聊杨家谋反之事吧!太子殿下和吴王殿下已经部署好了,吴王殿下派人偷偷出城调集兵马,太子殿下则以回宫复旨,送公主棺墩回长安,这时驿馆外的监视必定引开一半,到时我等趁机逃出驿馆,出城迎接吴王殿下的军队入城。”
虞昶担忧地说,“此计可行,只不过杨承恐怕不会轻易让太子殿下出城,若是太子殿下与杨承正面冲突,到时杨承不管不顾,谋害太子,该怎么办?”
李思文神秘一笑,“这个公主早就想到了,她偷偷派人给了我一条锦囊,里面已经说了,若是杨承和太子正面碰撞,太子不与其发生冲突就好,只需稍加拖延,反正杨承也不会杀了太子,毕竟太子的身份尊贵,对他还有用,太子的出城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我们趁机逃出驿馆。
公主还说了,只要我们出了城,打开城门,迎接吴王殿下的军队进城,到时一切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萧铖钦佩的赞叹,“公主的心智不输男儿,令吾钦佩不已。”
李思文知道这一切都是公主的谋划之后,也同萧铖一样叹服,她的谋略,她的胆识,她的机智,样样不输男儿,这样一位聪慧机敏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儿身,若是男儿身,为王为皇都不输皇家的任何一位皇子,假如为王可保一方太平,为皇可护大唐一世安宁。
虞昶惊愕,“你是说公主早已洞察一切,这一切不过就是公主的细细谋划罢了!”
李思文点头,“嗯,从进杨府一开始,这一切都在公主的计划之中,公主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今天。”
虞昶彻底明白了,难怪杨府出现刺客,他只知道杨府刺杀的那伙人是杨家派的,那个放暗箭的人他却一直查不到,原来是公主派的,毕竟自己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公主为了查明真相,甘愿重伤自己。公主早知道了杨承的阴谋,为了彻底打破僵局,也为了让杨承慢慢走进自己设的圈套,她故意派人射她一箭,那一箭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真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竟然为了查明真相,不惜以身犯险,她竟能为楚棠做到如此地步,那怕危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她知不知道,若是她有个好歹,让这些在乎她,同样爱她如生命的人该怎么办?
想必接下来公主的‘死’,也是公主精心安排,恐怕那个救人的老先生也是公主派的人吧!不然公主如何在临海公主府做到偷梁换柱,却没有被人察觉。
虞昶心疼又痛苦,“公主为了查明楚棠受屈的真相,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纵然公主心中也是为了大义,惩治杨承的叛国谋逆之罪,可已公主天生懒散爱玩的个性,若不是出了楚棠这件事,她绝不会如此以身犯险。此刻,我倒是真的很羡慕楚棠,能得公主如此真心以待。”他语气中全是对楚棠的羡慕和妒忌。
李思文和萧铖点明了这个他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他们承不承认,都如虞昶所言,公主天**玩,懒散,不喜欢权谋争斗,可她为了楚棠被冤屈一事,亲自前往朔州这龙潭虎穴,如此情义,那能不让他们心痛,不让他们羡慕楚棠。
晋阳现在正待在朔州城的一座私人府宅中,这座私人府宅乃百里沐霁的,只不过户主的名字不叫百里沐霁,而是他用的假名叫白沐。这朔州城也有百花楼的据点,这只是其中一处。当然也有万药谷的据点,具体有那些,她不知道,百里沐霁没有对她说。
晋阳心中猜想,看来百花楼已经渗入到了中原,如此庞大的江湖组织,却让自己一个皇家的公主来当百花圣女,实在是匪夷所思,他绝对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有可能还跟皇室有关,不然,他绝不可能接近自己,还如此帮自己。
她可不傻,自己有时只是懒得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此人的目的绝对不简单,不过目前看来,她还不会谋害自己,不然他现在就不会那么帮自己了。
我待在百花楼,也有好处,反正他接近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露出马脚,况且我还可以监视监视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百里沐霁走进了凉亭,见她正在发呆,他喊了一声,“笨丫头!”
晋阳没有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反应过来,百里沐霁皱眉,心中腹语,想什么呢?这丫头,想的这么出神。
百里沐霁坐在她的身边,轻碰了一下她,她才醒悟过来,“阳儿,想什么呢?想的如此专注?”
晋阳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特别是对帮助过他的人,她一向是有什么问什么?
晋阳拿起茶盏道,“没想什么?我只是奇怪,师傅为何对我这么好,又为何执意要让徒儿当这百花楼圣女?毕竟自古江湖和皇家,不同为谋。”她轻轻浅酌了一口,低眉顺目,实则悄悄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话的百里沐霁,心中一震,难道阳儿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那件事,除了自己和风暝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已风暝的个性,风暝绝不可能背叛自己。
百里沐霁镇定自若,“阳儿为何那么想,你是我的徒儿,师傅当然要对你好了。至于让你当百花圣女,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会出错。
现在你成了百花楼圣女,让百花楼更上了一层楼,不就证明我没有看错人吗?”
这笨丫头之前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百花楼的生意比以往更加火爆,且更加出名了。她说,既然做生意,那就是为了盈利,她让我在每家店铺设下限制,提出了他口中的会员制。
会员制分五个等级,一级会员,二级会员,三级会员,四级会员,五级会员,等级越高,享受的待遇越好,然后将店铺的物品抬高价格,我当时问,可若是贸然抬高物品价格,没有人买怎么办?
她笑了笑,不可能,你只要把物品价格抬高,每个级别的会员到时来了之后,按照他的会员级别,给他推送他要买的物品,然后趁机让那些会员充值银钱,买东西,充值的越多,买的东西越多,就可以有相应的优惠,比如同种物品相赠,再比如,让他们会员升级,而且将每种物品设置在一定的数量范围内,一旦出售完,店铺就不再买卖此件物品,这样,顾客买回去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要相信,每个人都有攀比之心,特别是那些有钱的人,况且这样才能长久留住顾客。
若是这样,制作生产方面的成本不就高了,百里沐霁当时问了这话后,她淡淡一笑,不会,我们可以采用物品不同,原料相同的方法,将那些东西加以加工,然后制成不同等级的物品,再拿出去买,相信一动不稳赚不赔。
他最后照她所言,只在几家胭脂铺和玉器铺实行,想先看看效果,果然如此,他旗下现在的生意火爆的不得了,其后他推广到了全部店铺,将他的主意加以改良,现在自己的每家店铺生意都好的不得了。
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但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晋阳刚刚看到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瞳孔变大,虽然他掩饰的极快,一般人是察觉不了的,可他刚刚仔细观察了他的眼睛,人的表情可以说谎,可眼睛不会,所以他定有事瞒着我。
晋阳放下茶盏,“师傅说笑了,我只是出了一个主意,若是师傅才能不行,也做不到我所说的,所以师傅太夸奖我了。
师傅让我当这个百花圣女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只要师傅不害我家人,那我李明达就永远是师傅的徒弟,百花楼的圣女,你的义妹。”
百里沐霁却不自觉多问了一句,“若有一天,你发觉我伤害了你的家人,你该当如何?”
晋阳直白坦诚地说,“我不知道,也许我会杀了你,或者我会放了你,然后自裁以死谢罪!再或者,其他可能。”
晋阳继而又说,“毕竟此事没有发生,我也不清楚。”
百里沐霁坚决的语气,“阳儿,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徒儿,我绝不会伤害你。”
百里沐霁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千万不要乱跑,免得被人察觉。”
晋阳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连这个院子都没有出去过,就是怕有心人看见,连端吃的进来,都是风暝亲自给我送进来。
百里沐霁那是有事需要处理,他是被晋阳的话问到了,因为他的确接近她不怀好意,可现在他不知为何?心底很纠结,他不想再利用阳儿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他已经筹谋了几年了,不可能现在放弃,不然自己小时候受的苦就白受了。
他的父亲从小就严格教育自己,你活下来就是为了给家族报仇的,你没有自由,没有童年,没有朋友,你必须已仇人的鲜血祭奠先辈们的灵魂。
风暝看着自家主子陷入沉思,他知道,主子又因为圣女,陷入了自己的苦恼中,他现在肯定对自己往后要做的事抱有迟疑和退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且这个美人还倾国倾城,聪慧过人,连从不对女人心动的主子都心动了。
风暝道,“主子,你若是还想要完成先楼主交代的大业,就请离圣女远一点,不要再让她靠近你,你若是继续靠近圣女,主子,属下敢断定,你定然完不成先楼主交托的大业。”
风暝心想,主子的为人,他很清楚,现在的主子已经慢慢被圣女给改变了,若是继续和圣女接近,那么不说大业,恐怕以后主子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风暝直接道破了他心中所想,“主子,你现在是不是在犹豫,不想利用圣女,可又放不下先楼主死前的嘱托。到现在了,主子你还敢说,你对圣女毫不动心吗?”
百里沐霁没有反驳,因为风暝全部说中了,自己的确犹豫了,可他不能辜负父亲死前的嘱托,可自己也不想伤害笨丫头,他该怎么办?
百里沐霁从未有过如此心慌意乱的时候,他竟然开口问风暝,“风暝,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有负父亲临行前的嘱托,可我也不想伤害笨丫头,她是我活了二十四年以来,唯一倾慕的女子。”
风暝活了这么久,竟然头一次听到自家主子来问他,我该怎么办?风暝叹气,“主子,先不要想那些了,往后的事谁说得准,也许主子的仇人不是圣女呢?”
风暝想,看来主子是彻底喜欢上咱们的圣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