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沙漠就是蛮荒域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那连续起伏的沙丘就是大海中的波浪一样。
狂风袭来,沙粒飞扬,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如此炎热的地方,热旋一股一股的可以将黄沙卷好高。可此时,小朵小朵的白花朵,柳絮般轻轻地飘扬。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
这哪是什么白花朵,是雪啊!
漫天的雪花飞舞,它们是那么的悠然自动,那么的纯洁无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种气息所笼罩。开始下雪时还伴着小雨,不久就只见鹅毛般的雪花,从烈阳高照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地上一会儿就白了。
奇异的景象惊动了整整蛮荒域的人民们,所有人都走出了房屋,摊开手掌心,看着这雪白的花朵飘飘悠悠的从天而降。
烈阳还挂在天上,可怎么就下起了雪呢?雪,在蛮荒域可是一种罕见的东西啊。几百十年都未曾下过雪的蛮荒域,今日却在如此灿阳下落了下来。
芸秋月的闺房内,红色的地毯,雪白的纱帐,红床上更是坐着一位似是从幽谷之中出来的,不闻人间烟火的佳人。
树梢压雪,窗户里仍旧透出太阳的余晖,还听得琴韵铮铮。
房间门轻轻的开了,丫鬟怯生的脸蛋,在微厚的光中,两粒黑珠似的大眼,嵌在小巧的脸上,没有一点倦容。
丫鬟又轻盈的托着洗脸盆走到芸秋月身前,笑道“小姐马上就是新娘子了,怎么还愁眉锁眼呢?”
芸秋月轻声叹气,走到窗户边倚窗而席,丫鬟端下盆子,轻说道:“姑娘,下起了雪呢。这风凉。还是关了窗吧。”她看着眼里的姑娘,白绸的薄衫子,隐约透露着粉嫩的肌肤,绯红的颊腮,因为斜倚身体,呈现着娇小丰美的背影。
丫鬟凝立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看小姐那种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认娘家是怎样对待她呢!可怜的小姐,虽比我小一岁,姥爷君临一方,娘竟早些归天。大婚如此喜庆的日子,诶……上天生人也有轻重薄厚啊!”
她呆呆的陪芸秋月怔了半刻,心中稍感伤,衣袂拭泪,从架子上取过披风给她盖上,说道:“小姐当分轻重啊,身体殃病那可怎好?”
她笑着拈轻湿帕,笑着说:“小姐,既然睡不着,鸡也正鸣,夏儿当先替你洗漱打扮,我再点香你抄经,好打发时候啊。”
芸秋月没有答应。丫鬟夏儿扭干湿水,抬起头来,忽然敛了笑容;芸秋月轻轻的咬着下唇,双眼含泪,萧索极其的呆望着窗外。
夏儿往前俯着,轻轻的问:“小姐,你想什么?”
芸秋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拉上丫鬟夏儿的手说,“夏儿姐姐,我想娘了……诶~今天本是我和他共同贴红纸的日子。竟不见他影踪。”
丫鬟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家小姐心里苦的是娘亲不在身边,但却更苦未婚夫此时没能陪在自家身旁,笑着说道:“小姐,你就莫要多想了,公子他说不准马上就回来了呢。”
……
仲夏的一场雪,片片雪花挥在扶桑树的树枝上,越聚越多,仿佛给他换上了一件银白的冬装。
树下,帝啻一连喝了几大杯,真醉假睡,躺在树下任由雪花飘落到自己面庞上。几壶空酒瓶躺落在他周边,而他怀中有张露了大半纸角的书信。
就在昨晚,凯琳娜托囚万天给自己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道:我想原乡故景,已走,勿念。好好待她,祝你新婚幸福。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透尽了某人的心酸。他不知道为什么,凯琳娜的离开会给自己心中带来如此之重的打击,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自己有种泪崩的感觉。
明天就是他人生当中的大日子,可凯琳娜却离开了,无声的离开了……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属于那个女孩了。
身子慢慢蜷缩起来,在寒风里发瑟。帝啻紧紧拥怀着胸口的那封书信,面目全非。
等到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温气腾腾,此时他歪着脑袋,潮湿的碎发微微遮盖住轻阖的眼睛,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完美体魄在温气下完全勾勒。健硕的胸膛。蜜色的肌肤,条纹清楚而刚硬。
突地,他感受到胸口传来的一丝沉闷。看去,却见一黑发女子额头贴着自己胸口,身上只有一件亵衣。
帝啻晃了晃胀痛的脑袋,心想怎么会是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扶桑树下喝酒的吗。
扭动了一下麻痛的身子,帝啻才感觉好受点。后者感觉到动静,揉着惺忪的双眼抬起了头。此时此刻的芸秋月,红润的嘴唇变得苍白,面色也不是那么光鲜。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在一起,芸秋月立马不好意思地双手护住了胸口,别过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半晌,见他没有动静,芸秋月轻声带臊的说道:“我发现你时已经被大雪覆盖,寒气入体,我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逼出你体内的寒气。”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拖入了怀抱,帝啻死死怀抱着怀里的柔弱无骨,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谢谢,谢谢你。”
一切来的有些突兀,芸秋月脑子一下子回不过神来。随后她面色伴随着一点笑容,搂住了拥抱自己的男人,幸福感充盈着自己。
等到被抱的喘不过气儿来,她才稍微挣扎着说道:“哎呀,你都快把我勒死了。难不成你想我死,然后没媳妇儿嘛。”
帝啻这才反应过来,缓缓松开了她,两个人的手都搭在彼此的肩膀上,相视而笑,芸秋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马上她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罩了过来将自己包裹住,唇角也袭来一丝柔软。
到了结婚的日子,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鞭炮响起,人群簇拥着把新媳妇接进大厅里来了。
今日芸秋月穿了一身红,甜甜而羞羞地笑着招呼长辈,帝啻则给小孩子们撒糖。然后.进入新房就开始拜见岳父。
整个流程新娘子都那样笑着,像娇艳的花儿,香气弥散而没有袭人的压迫感。所有人看到这一对新人都说他们有福气。
今天的新娘子很美,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而在她不断招呼客人吃酒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帝啻也失去了踪影。
芸府南面的一处后院,在一间阴冷的石室里,房门被打开,幽寒刺眼的明亮扑了进来。
室内灯火幽暗,只在南北两角点了两盏油灯,宫灯以粉红色灯罩罩住,室内笼罩在一片暧昧的灯影之下。
“公子。”一名一身桃红色纱衣的丫鬟跪在地上,见人进来,深深的叩首,垂下头去,十分恭顺,从上面看去,只能看到一截天鹅般优美洁白的脖颈。
帝啻眉头轻皱,疑惑的问道:“你一个丫鬟,怎么在这种地方。”
那丫鬟把头压得更低了,轻声说道:“公子,是老爷安排我在这打扫的。”
“今天九煞殿上下都在喜宴上,为何唯独安排你做事?”帝啻感到奇怪。今日是他和芸秋月的大婚之日,芸长空赦令芸府上上下下,怎么唯独这丫鬟一人被安排到这里工作。
方才自己在招呼客人的时候,有个人想要暗算他,帝啻便一路追着过来。但是到这无路可退的时候,不见那暗中人,只留一丫鬟。
帝啻说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女子连忙压低身子,越发恭谦小心,一副柔顺的样子,声音细柔的说道,“是……”
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如水,谦卑温顺,只是好像是刚刖睡醒一般,带着点微重的鼻音。
灯火摇曳,室内一片朦腌,室内本无风,可是不知为何那灯火竟无风自舞,轻飘飘的摇动着。
丫鬟答应了,可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帝啻身子随意的左右一歪查看,看着仍日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声音平淡低沉的说道:“抬起头来。”
丫鬟闻言蚊蝇般的嗯了一声,仍然跪在地上。
砰的一声突然传来,丫鬟突然起身一掌打在了帝啻的肩膀上,力道极强,直接将帝啻扇飞了出去。
丫鬟嘴角一牵,心下志得意满,也终于抬起了头。这少女正值豆蔑年华,琼鼻红唇,大眼睛忽闪忽闪,水灵中蕴含着一丝顽皮。
帝啻硬生生挨了她一掌,就算是地灵境大天位的肉躯,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如此一掌,也必定会大伤。
的手之后,石室的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两名黑衣男子,目光阴翳地看着靠着石墙才能勉强坐直身子的帝啻,眼中尽是杀意。
少女在的手之后满意地拍了拍手,小嘴微微一撅,骄傲的挺了挺胸脯。似乎是在向帝啻炫耀自己的成果。
她看了看身边的两名黑衣人,哼了一声傲娇地说道:“看吧。我就说没我赵清玲解决不了的事!”
两名黑衣人没有理会她,相视一眼即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随后便身子一闪,一同向着帝啻冲了过去拍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