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矜按了按人中,“他走了。”
“……他去哪儿了?家里的田和畜生不管了?”
白矜矜郁闷站起来,“我不知道!”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的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隔了还有一段距离,听得清清楚楚,“把白矜矜那妖女抓起来!祸害了白溪镇这么多户人家,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矜矜慌了,她转身跑进内屋,啪一声把门关上。
秦沛叹气,去院子外边拦住那些来势汹汹的白溪镇民,“你们也是来抓白矜矜的?”
一个挽着袖子的大妈站出来,打量他,“是啊!你站她家门口做什么?!你和她一起的?”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也是来抓她的,但我刚刚翻墙进去看了眼,没人在!白矜矜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秦沛咬牙切齿道。
“什么?不在?我不信,她一个外乡人不躲在纪寻的屋里还能去哪儿?让开,我进去看看!”
大妈丝毫不信,一把推开他,眼看就要闯了进去。
秦沛急道,“姨!你想想纪寻!他是我们镇的老实人也是老好人啊,大事小事没有少为白溪镇做吧!你这么闯他家,他回来后怎么想?而且他虽然性格沉闷,但武力值高啊,听说他院子里养了一条狼狗,要是惊扰到它,他和它都要找你麻烦!”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凶狠的狗叫声,那些人的脚步都顿住了,半响,一个男人道,“你就住这儿附近的吧?你盯紧了些,要是看见白矜矜或者纪寻就来镇口喊我们,我们都是白云茶水铺的义士,绝不会放过那妖女!”
“诶诶好的!”
那群人骂骂咧咧地回头了,秦沛站在原地叹气,等他们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贴着大门缝朝里面喊,“白姑娘,这些日子你就别露面了,躲起来,我每天给你送些吃的,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没有等到回答,他摇摇头走了。
此时的白矜矜趴在床上静默了很久,然后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紫色的卡片,那是穿书卡,送她来这个世界的神奇玩意儿。
买这张卡片花了她两千万,时效是五年,也可以随时穿越回去,只需要把它折断,但……从此就不能再穿回去了。
她捏紧了它,想了想把它吊在自己的胸前,不到万不得已有生命危险,她还是不愿回去。
尽管她是为萧宁哲而来,但就目前看来,萧宁哲对她的映像似乎又恶劣了起来,她害柳妙清失/身,萧宁哲与其关系不错,这下子,三人相遇怕是修罗场了。
她难受地捂着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为什么她老是遇到这种问题呢!倒霉事被她一个人占尽了,这气运不是天煞霉星她都不信。
大黄还在叫着,白矜矜失魂落魄地走出去,蹲在它身前,摸摸狗头,“大黄狗,你主人把你扔在这儿也不管你了,但你比我幸福多了,没人骂你打你。”
万般心酸苦楚只得诉与狗听,白矜矜又去了厨房,想起纪寻曾教她生火,自己试探地燃火,然后煮饭烧菜,日子还是要过,至少在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之前,要活着!
蒲县。
纪寻刚走到长街尽头,就见两三个道士倒在地上哀嚎连天,他皱眉,他们一见他来,顿时爬过去抓住他的裤腿。
“侠士!侠士!帮帮我们!我们刚刚在这儿附近看见了那邪祟,只不过它已经换了张皮,是个年轻女子,穿金戴银胭粉气浓重!”
纪寻脑子里闪过白晶晶的模样,但他很快撇开,“她人呢?”
“那女人身手了得,打伤我们后就跑了!”说着他们都抬起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他。
“……”
纪寻深深拧眉,片刻后,伤的最重的那道士趴在了他背上,纪寻托起他,步步往前走。
而其他道士也慢慢站起来,有些倚着他的肩,有些抓着他的胳膊。
完完全全把他当做行走的拐杖。
好在纪寻力气惊人,即使被这么多人拖着也步履稳重。
一个走他旁边的老道顺手摸了把他的小腹,咂咂嘴,“侠士的腹肌好硬。”
“……”
纪寻把他们送去了蒲县的医馆,交了钱,又退了出来,路上遇见了从芳萃楼出来的黄捕头,但未见阿冬阿夏。
“其他两个呢?”
“害,他们还睡着呢,我得回衙门了,小纪,你跟我一起吧?”
纪寻点头,他也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去衙门里瞧瞧也行。
黄捕头脸瞬间乐开花,勾搭着纪寻的肩,“正巧我案桌上堆积了一堆案子没有处理,你来能帮我分担一些。”
“……”
直到月升,天光昏黑,县衙里堆积的案子还有一半没有处理好,其他的还要报给刘县令批,事情繁琐,两个男人都有些疲倦。
一个今夜巡守的捕快敲门进来,看见黄捕头,问,“头儿,今夜巡守要四人啊,阿冬阿夏这两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黄捕头皱眉,“他们还没有回来?”
“啊?他们去哪儿了么?衙门里没人呐。”
纪寻站起来,“我去找他们。”
“诶……”黄捕头想说些什么,但后者走得很快,半响他喃喃,“这小子……”
纪寻没让其他人跟着,自己又跑去了芳萃楼,他没有从大门口进去,而是绕到后墙,这儿有道小门,是平日里面的守卫进出的地方。
他亮出白虎衙令牌,两个拦住他的守卫放行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最关键是,从正门进去得要钱,他没有,他很穷。
他下午走时,阿冬阿夏被扔去了二楼客房,他从楼梯口上去,与那些莺莺燕燕擦肩而过,因他相貌平平又疏于打扮,倒是没有人注意他。
下一刻,他与一个从房里出来的女子相遇,那女子正在拢胸前衣襟,长发披在肩上,气质幽静。
“纪公子?”是白晶晶,她一眼就看见了他,至于为何映像深刻,完完全全是下午被这人身材惊住了。
“白姑娘。”纪寻也看着她,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忽然,一股无名火从他心头窜了出来,他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在房间内陪客?”
白晶晶眨眼,挣脱他,“公子,你这样有些吓到小女子了。”
“你不是只卖艺不卖身么?刚才又是在作甚?”纪寻真的生气了,也不知道是怪白晶晶还是因为白晶晶顶着一张白矜矜的脸。
白晶晶莞尔一笑,凑近他勾住他的下颚,暧昧道,“纪公子要是也想晶晶陪,那就去找粉姨交钱吧……”
纪寻胸膛起伏,盯着她的眉眼,忽然,腰际的夜刃动了起来,他不动声色收回手,侧头望向房间,回复了平静,“这里面住的是谁?”
白晶晶淡笑,“自然是某位贵客。”
纪寻若有所思,然后一把推开了门,一位褐衣公子独坐在桌前,小酌一杯。
见人闯入也不动声色,只是细细打量着来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纪寻想起来了,他是今日与黄捕头争夺白晶晶的富贵公子哥。
此人气宇轩昂,如圭如璋,身份不俗。
纪寻环视屋内一周,白晶晶在他身后生气,“纪公子这么闯入他人歇房不太好吧!”
夜刃还是没有停歇,纪寻皱眉走了进去,“屋内只有你一个人么?”
那公子微笑,“自然是了。”
纪寻的指尖点了点桌面,下一秒就从腰间抽出夜刃,唰一声钉上了梁柱。
原本缠绕在柱上的紫纱陡然落下,两个被绑在一起嘴里还塞着白布的男人朝纪寻呜呜叫着。
正是阿冬阿夏。
当即白晶晶和那富贵公子就变了脸色。
纪寻走过去,取走他们嘴里的白布,“怎么回事?”
“纪兄!这儿、这儿有邪祟,那个女人,太恐怖了……”
“什么?是谁?”
“不、不知道,好像也是这儿的姑娘,样貌艳丽至极。”
白晶晶走过去,“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
“啊!白晶晶!就是你捆的我们!你的问题还没有问完?!放开我们!”阿夏急嚷着。
原来,自黄捕头走后,白晶晶就去了阿冬阿夏房间,把着两个依旧酣睡的男人捆了起来,逮着他们问为何认识她,前些日子在何处见过她。
阿冬阿夏迷迷糊糊的,把关于白矜矜的事抖出来了一大把,这下更让白晶晶追着问,他们都闭了嘴,然后就被她气鼓鼓扔在这里。
但就在白晶晶离开后,那个邪祟进来了,对两人严刑拷打,掐脖子吊起来,还作势要吸干他们的精血。
“我问你们的问题希望你们老实回答我,那关系到我的生活我的家人,自一个月前,我在荒岭里醒来就失忆了,我很想回自己家。”白晶晶神色黯淡。
“一个月前么?”
纪寻皱眉,一个月前,正是他娶白矜矜的时候,白矜矜与白晶晶,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李府婢女白矜矜,嫁给他后性格大变,若是按照正常来讲,这位白晶晶的脾性更符合李府婢女这个身份,难道嫁娶时中间出了问题?
纪寻也不敢保证,也许只能从给他做媒的沈三姨那里或是李家寻得答案。
“你们所说的白矜矜,不是我吧?她是谁?世界怎么会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呢?”白晶晶站上前,握紧了掌心。
纪寻沉声,“此事我会帮你查清的,但不要再动白虎衙的人,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被抓。”
白晶晶鼓起了嘴巴,这郁闷的小模样倒和白矜矜很像。
纪寻安抚她,把阿冬阿夏解开,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譬如,身后这个富家公子,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琛听完了他们之间的叙述扬了扬眉,原来是这样,他放下茶杯站起来,“看来,在下也被蒙骗了。”
“此话怎讲?”纪寻问。
“在下路过这二楼的水榭泉台,被一个娇艳姑娘从窗口抓住,说有人要强抢她,在下替她坐了进来,她从窗户翻了出去。”
“……那应该就是邪祟。”
萧琛不解,“邪祟?这蒲县有邪祟作乱?”
“这倒不是,那邪祟是从白溪镇逃来此处的,我们此行正是要将它抓捕。”
“白溪镇啊……原来这位兄弟是从白溪镇来的。”萧琛若有所思,又道,“在下萧琛,从凉州路过此地,稍作停留,阁下是哪位高人?”
萧琛眸光一眯,很显然看见了纪寻手上的夜刃,此物绝非俗物。
“不是什么高人,一届村夫,纪寻。”
两人互相打量,萧琛点点头,一下秒,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就从屋内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其他人大惊,什么时候……这里居然还有两个人?
“不必惊慌,他们都是我的随身护卫,既然这里没有在下什么事了,那在下告辞了。”
三人出了房,阿冬阿夏忍不住道,“这萧琛到底是什么来头?身边怎么跟了两个绝世高手?”
纪寻沉默半响,只道,“先做正事,那邪祟附身了芳萃楼里的某位姑娘,你们一人去告知黄捕头,要他带人来围了这里,剩下的跟我去找鸨母。”
“是!”
阿夏离去,白晶晶走到纪寻面前,“那我的事……”
“你先别急,等邪祟一事处理好了,我会帮你找回记忆。”
月上柳梢,夜晚来临,蒲县的夜市也是热闹非凡,芳翠楼中灯火辉煌,人满为患,不仅仅是男子喜爱来此处,一些女子也爱流连这人间乐土。
纪寻和阿冬以白虎衙办差为理找到了老/鸨,让她把所有姑娘都集中在殿中,并且拿出花名册一位位核对,有没有缺谁少谁。
老/鸨本意不愿,但很快,黄捕头就带着人围了这里,那些客人都惊诧着想离开,但黄捕头办事一向霸道雷厉,直接命人关了大门窗户,他必要在这里面找出那只喜欢作乱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