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矜挣扎,但没用,她咬牙,不想吵醒屋内的人,只能低低道,“是,你要怎样!”
她想起来那日晚上她在田野里大喊要和萧宁哲谈恋爱的事,当时被纪寻听见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还背她回家,原来心里记得可清了。
纪寻深深望进她的眼中,良久松开她,“不怎样,你的确不愿做我的妻子,不勉强。”
他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下,放开,转身去墙角坐下。
白矜矜撇嘴,瞪了他一眼,坐地远远的,她怎么可能原因做纪寻的妻子呢,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很明确,纪寻的容貌性格都不是她的菜,阴差阳错有段缘而已,做朋友就好了。
一夜未眠。
尽管听着那白噪音,还是无法沉睡,直到翌日清早,温阳射进来,白矜矜揉着眼睛打哈欠,昨晚居然失眠了,真不应该。
白日里的杨树村依旧烟雾缭绕,枯藤老树昏鸦,朽桥浑水黄沙,路上遍地脏瓦,建筑全部倒塌。
黄捕头和纪寻大清早绕着杨树村搜寻了一圈,把那些零零散散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尸骸收殓了,然后出了村,那些法师和老道们还缩在天堑底部不敢走,几人吼着他们出来。
路边围了好几十个白溪镇的百姓,他们一见到纪寻和黄捕头就吆喝起来,挤过来激动地谢谢他们抓捕坏人,又清除邪祟。
白矜矜被挤到边上去了,那些笑脸热情都不是对着她的,她走开,心道自己也做了不少啊,但就是没人承认她,不过也无所谓,她不需要这些。
黄捕头提议要将巫神婆和小孩带去蒲县白虎衙,众人都同意,但他们几个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得先去治疗,再启程。
于是他们决定先去柳宅一趟。
白溪镇的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小摊小贩沿着街边铺满,五人都饿的不行,柳妙清道,“大家忍忍,到了柳宅我煮香菇鸡肉粥给你们喝。”
闻言都馋了。
白矜矜捂着胃,忽然闻到了甜肉粽的味道,她咽了咽口水,好馋啊,好想吃……
这里离柳宅起码还要走半个时辰,她抿着唇,把腰包翻完了都没找到一个铜板。
她居然还是这么穷。
老天不会在她意想不到时候塞钱给她。
她望向了前方的几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走得最慢的纪寻身上。
经过昨晚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了刚认识时冷冰冰的模样,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下意识跑到了他前面,拦下他。
纪寻眼皮都没掀,面无表情看着她。
“纪寻,我们认识也挺久了吧,再借我一点钱吧。”
纪寻皱眉,“我有这个义务么?”
白矜矜愣了下,抬头看他,“我……就是特别想吃点东西,你借我的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
纪寻深呼吸,沉声道,“白矜矜,我没有那么多钱,钱袋里的钱都拿给你吃穿买住了,我只是一个普通村夫,你明白么?”
白矜矜哑言,好像的确如此,她住纪寻的房,吃纪寻买的菜,穿纪寻给她买的衣服,甚至连绯乌尔都是纪寻买下来的,他既不是富贵人家,也没有半点义务为她买单,她实在是活的不清楚。
“也许……”纪寻忽然透过她看向前面那个白衫男子,“你可以找他借钱。”
萧宁哲穿衣打扮不菲,气度翩翩,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白矜矜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尴尬了,“不行,我不能找他……”
“为什么?”
“他……我不想。”白矜矜这么说。
纪寻是个聪明人,对她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可一想清楚眼神就更阴了,他没再理白矜矜,径直走开。
白矜矜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口,“我饿……”
纪寻神情阴沉地厉害,但白矜矜知道他不会骂她也不会打她,甚至说话也不会很冲。
她继续道,“我真的很饿。”
或许在她潜意识里,纪寻不会拒绝她。
然而她没有等到纪寻回应,倒是等来了后边儿追上来的秦沛,他乐呵呵凑到她面前,“白姑娘!你是不是很饿啊?我有钱,我给你买!”
白矜矜哑言,抬头瞥了一眼纪寻,后者看不出神色,她笑了笑,“真的吗?那太好了,走吧!”
白矜矜推搡着秦沛,两人迅速去了对街的包子摊。
白矜矜买了两个肉包,含在嘴里,吐字不清,“谢、野啊。”
秦沛挠挠头,“白姑娘别那么客气,你要是愿意,我还可以带你去无名山摘樱桃,这几个月正是山樱桃成熟的时候,每粒果子都又大又圆……”
秦沛一路上像个永动机似的不停讲不停讲,白矜矜起初回应,后面脸拉下来闭嘴了,直到到了柳宅附近,秦沛才冲她挥手,“我要去店上帮忙,有机会再聊啊白姑娘!”
“拜……”
柳老医生今天没有去店铺,但院子里还有几个不速之客,白矜矜刚踏进去就注意到了,甄氏的相公方同涛在里面,他的旁边还站着那个色鬼大汉!
两个男人都注意到了她,瞬间眼神亮了起来,带着浓郁的不怀好意,朝她这方走来。
柳妙清把萧宁哲推进院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白矜矜的情况,她赶紧走到她身边,大声道,“你们要做什么?小溪的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准动白姑娘!”
她的声音让院子里的萧宁哲和纪寻都看了过来,两个男人收敛了些,哼了声,“我就是来讨个说法,都两天了!柳老医生和纪寻怎么还没给出我儿子的死因?!是不是想包庇这个外乡女人?把她交出来,我们就不会再打扰柳家。”
任谁都听得出这方同涛打着其他歪主意,柳妙清怒斥,“大老爷们就这么沉不住气?!我爷爷整日要为镇上人治病,晚上挑灯研究小溪的毒,纪大哥为了除祟和黄捕头一直在外和凶兽搏斗,而你们呢?心里打着鬼主意逼一个女子,真是可笑!”
一番话,铿锵有力,理由十足,他们都不言了,萧宁哲微笑地看着柳妙清,“柳姑娘说的好。”
柳妙清心一紧,又小碎步站回了他旁边,不好意思一笑。
白矜矜惊诧原著中绿茶白莲智商低能的柳妙清居然变化如此大!这本书看来是彻彻底底的崩了,而她,应该就是那罪魁祸首。
那两男人装作离开的模样出了柳宅。
柳妙清把萧宁哲推进了卧室,给他安置好,又去厨房为大家煮粥。
黄捕头和阿冬阿夏他们都在里屋接受柳老医生和柳月城的治疗。
纪寻站了会儿,坐到院子的石桌边,垂着头按人中,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白矜矜其实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之后再细细打算如何既不刻意也很有分寸又独一无二地出现在萧宁哲面前,让他对她爱的死去活来。(做个梦也不行?)
她吃了包子也不是太饿,没必要留着等柳妙清的粥,便想去纪寻家的床睡一觉。
但纪寻很明显不想理她,她也不想理他嘞!便打算自己回去睡,才不管他怎么想。
结果刚出去,双臂就被一直蹲在柳宅门口的方同涛和色鬼大汉抓住,一个伸手捂她嘴,一个掐了一把她的臀部,淫笑道,“跟我们走吧,小婊砸。”
白矜矜用力一咬那人的手,拼命叫了声,“纪寻……!”
坐在院中的纪寻猛地抬头,眸光一凝,迅速跑了出去,“站住!你们干什么?放人!”
他直接抽出腰间夜刃,脸色阴沉地厉害,像是随时会暴起一样。
方同涛和色鬼大汉都愣了愣,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对视一眼,缓缓松开白矜矜。
白矜矜脸皱成一团,声音破碎,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连忙奔到纪寻面前扑进他怀里,没待一秒又抓着他手臂转到身后躲着。
纪寻深呼吸,夜刃没收,缓缓上前,低哑道,“我是不是说过,你儿子死因没有查清之前不允许动这个女人……”
方同涛是认识纪寻的,同一个镇子,田都离不了多远,知道他被蒲县白虎衙里的人看中,又会武功,性子属于那种阴沉内向的,最不好惹。
“我、我们只是想让她去认罪!给我儿子磕几个头!我儿子的尸体至今还在我家,明日就要去下葬了,这恶毒女人必须给个说法!”方同涛咬牙道。
纪寻走,他们就退,白矜矜跟在纪寻身后逐渐平息情绪。
“既然你们非要要个说法,那我就跟你们走,先去你家吧,再让我看看小溪的尸体。”纪寻不咸不淡道。
白矜矜伸手拉了一下他,紧蹙眉头,下一秒,纪寻又道,“白矜矜也跟我一起。”
白矜矜:……?
两个男人互相望了望,终于挺起胸板,“好啊!那就去我家,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两个男人在前面带路,纪寻和白矜矜在后面跟着,白矜矜走了两步转身就想跑,被纪寻一把拉住,警告道,“不准跑。”
白矜矜欲哭无泪,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他们对我不安好心,旁边那个男人就是那日在雨中追我的色鬼!他还有一个兄弟肯定在哪儿藏着的,我不要去……”
纪寻侧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忘记了么?你身后背着的东西。”
白矜矜一愣,下意识摸过去,绯乌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