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朱满看不清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直到踏入阵中才确认是长得像头黑牛的犀渠,“抓不抓?”
“不抓。”寇详弥抬头看看天色,“这次只是来印证一下我的猜测。”
朱满点点头,更好奇寇详弥是怎么猜到时犀渠,后续想干什么,听他的安排看事态发展,等犀渠冲出封阵后,收了阵灭了长明灯,趁着天还没黑快速捡回所有的石头。
“朱朱,问你个事儿。”寇详弥一步步设套拉近乎,“你为啥名字是个满字?”
朱满有一搭无一搭应和,毕竟很多人问过类似的问题,“因为我爸妈认为生我一个就够了,正好我这一辈都是带三点水的,所以就叫满。”
“哦,你看我能力咋样,不一般吧?”寇详弥一点都不介意超级生硬的转折,“有啥信息共享给我一份呗,我想自己做点儿事情。”
“哦。”朱满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寇详弥没想到他一个字终结了这个话题,还没得到任何确定信息,“你只要把那个本子给我看看就行。”
“哦。”朱满依旧没有同意或反对。
“你哦什么啊,到底是行还是不行?给个准信。”寇详弥急着催促,“你不认,我心里没底。”
朱满手机上刷新闻,不在意地回应,“答应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但你要时不时去我那儿看书我也挡不了你,是不是?”
“是,是,是!”寇详弥听出基本上是同意了,只不过为了不留下任何证据,他需要自己去朱满那里自己看,“这事儿算说定了,明天我带你去探一下犀渠的路。”
“定,肯定没定,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朱满还是想用寇详弥能力,给他一些小恩小惠能换取更快更准的信息,买卖划算得很,只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我认为,你最好别把到我这里来看书的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
“哦。”寇详弥刚刚还想跟吴昂昂炫耀自己搞定了朱满。
“如果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我有权不让你看。”朱满知道他这个“哦”在学自己,“你如果想看最好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哦。”寇详弥泄愤地连续哦了几声,不甘心地扔出一句,“不说就不说,能看就行!”
第二天,两个人一大清早出发直奔前一天看到犀渠的地点,这一片完全看不出有妖出没过的迹象,不过听说昨晚周边有老人家去世,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不一定是犀渠所为,很可能只是巧合。
“这只犀渠不是单独的一只,一般情况下他们分散群聚、单独行动。”寇详弥拿出笔记本,搜索出马鞍山与南京交接处的地图,“这群犀渠应该是从涂山这里,大约马鞍山附近,产玉的山那边过来的,估计是两群争斗划分地盘,败的一方往秦淮界逃,从马鞍山到南京很近,他们可以通过山与山相连进来,但到底往哪里去不确定,可能在寻找下一个适合的栖息地。”
“犀渠如果只有一两只还好说,要是很多麻烦就大了,不是迁徙的好时候。”朱满划着地图上宿迁方向,“收到消息,最近会有蠪蛭南下过境,具体时间还不确定,根据资料看,他俩都是婴儿叫声,吃人。”
“婴儿叫声太宽泛了,这俩叫法完全不一样,一个是哇哇哇叫,不是青蛙的哇哇哇,是胸腔里直接喷出的声音,更像猫叫。犀渠是eng、eng、eng地叫,往婴儿叫声上硬靠也能靠上点。”寇详弥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指指点点,“现在燕子啊,学艺不精,非得看到样子才能确定是什么。”
“那叫实事求是。”朱满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确切声音的,“所有妖魔的声音你都知道?还是知道特定的一些?”
“有声音标本的我都知道。”寇详弥冲着自己比着大拇指,“我从小就被爸妈扔在博物馆,有时候怕我闯祸,还把我锁在秦淮界的标本所里,让看门的盯着我,那我还不就趁着机会开启新世界大门。四界里不敢说,起码在秦淮界,比我了解标本的没几个。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只告诉你,咱俩现在算自己人,外人的话我都装作啥也不懂,免得惹麻烦。”
“只了解标本?”朱满怀疑的再次确认。
寇详弥点点头,“只有标本啊,这不是没什么实战机会,才想试试真货嘛。”
朱满失望地轻叹气,“标本除了外形、声音还有什么?”
“骨骼、气味、环境和成长影像,有些是文字或画像,活物标本极少,大的放不下,小的养不久。”寇详弥搓搓手指,“活物标本贼值钱,保持状态值钱,卖了也值钱。可能就是因为又难又稀少吧。”
“都标本了还活物?”朱满没去过几次博物馆里的标本所,每次去需要的手续都特别繁琐,规定的查阅时间很短,没索引和目录门槛特别高,“你可以自由出入没偷一些出来?”
“没,那是公家的东西,偷了得不偿失,我这不就是想赚点私人的。”寇详弥趁着红灯从后座拽过自己的包,摸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果冻状的透明液体。“给你一瓶,我跟揭城公司做的研究,瓶子是他们公司的产品,里面的保存液我还在继续调配,放进去活的妖魔,会瞬间封闭在最近的一段事件状态中,看上去是活的,但事实上只是固定在那几分钟的生命之间。”
“事实上是死了?”朱满看着瓶子,“那人放进去呢?”
“人放进去不就淹死了?装人不太行,没那么大容器,现在玻璃瓶最大差不多直径半米,高一米。”寇详弥开车到了目的地,指着山顶,“按照日子来看,之前已经有几只犀渠探过路,最近,呃,也不是,大约在今天下午开始,会有的犀渠比较集中从这座山进入秦淮界。”
“你知道它们从这里进,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朱满靠在车边,“你昨天诱捕的那一只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是试探,既然昨天确定了,今天的就有准多了。”寇详弥在距离山脚大约50米左右的路边画了几个圈,“阵在这段建,距离山远点,范围大点,他们跑起来够宽敞。”
“你的意思是这次还光看不捉?”朱满不明白他看而不捉做是图什么,“有其他目的?”
寇详弥认真地点点头,“犀渠的话,我查阅过历史上进入秦淮的所有记录,没有很大的破坏性,关于吃人没有确切证据,说实话,我这次想等的就是吃人的证据。”
朱满刚想讽刺寇详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仔细想了想,寇详弥只是在等吃人的证据,并不是促使犀渠去攻击人,尤其是现在任务还没分配到他手上,不做也是理所应当,“你等这个证据想做什么?只是记录一下犀渠的确吃人?”
“当然不是,如果有犀渠吃人的切实证据,那犀渠的角和蹄子就更值钱了,当然其他地方也值钱,但攻击人的部位肯定翻着翻的往上涨。”寇详弥挠了挠太阳穴,“当然,我也要做一些资料补充的贡献,毕竟大家都是秦淮界的人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你这冠冕堂皇的套话说得太假了。”朱满打开后备箱翻找长明灯,计算着封阵的总周长,没再认真听寇详弥絮絮叨叨,自顾自拿了六个灯固定在计划起阵的位置,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做了什么孽要在山里看牛跑,擅长的明明是在寺庙、坟场、学校捉鬼,点香起阵降道士,安逸清闲无伤害,现在就算不被犀渠冲坡攻击也被蚊子骚扰到烦躁。不过建阵后蹲在一旁干等倒也算是捉鬼练出的技能之一,朱满能做到不玩手机一言不发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过了大约半小时,寇详弥仰躺在驾驶座上已经打起了呼噜。
朱满蹑手蹑脚从后座拎过寇详弥的背包,轻轻翻看里面都有点什么稀罕东西,让人相当失望,除了几个玻璃瓶外,只有钱包和一双跑步鞋,“为什么要多带一双鞋?”
钱包比较私密,朱满没有打开,只研究了一会儿玻璃瓶,的确混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材质,妖魔的气息不重,更像是加入了某种养成中的神兽素材。拎起跑步鞋时,装鞋的网兜的手感引起了朱满的注意,这个网兜绝不是平时常见的尼龙绳做的,从色泽、气味和触感都能判定绝对有极稀有的配方混织而成。朱满顾不得太多,用力推了推寇详弥,“醒一醒,你这个装鞋的网兜是什么做的?”
寇详弥睡得迷迷糊糊,半睁了一支眼瞥了下朱满手里的鞋,“那个啊,揭城的捕风网。”
“什么捕风网?”朱满捏着网绳努力分辨猜材质,“你知道这网用什么做的不?”
寇详弥被晃得彻底清醒了,“捕风网就是蚩尤网,什么做的不太清楚……”话还没说完,突然隆隆之声钻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