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东君轻声道:“赢氏,从来都没有忘记汤将军。从太宗皇帝开始,嬴氏一族的嫡系子孙,都将汤将军的族人,当做自己最后的依仗。之所以没有找来,不过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罢了。”
陶老族长愣怔了半响,竟然悲声痛哭了起来。
丞诺和阿思两人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
“祖父!”
“外祖父!”
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长辈竟然放声大哭,两个少年顿时手足无措,阿思还怀疑地看向嬴东君。
陶族长却在这时起身,拄着拐杖往后屋疾步走去,承诺和阿思连忙跟了上去,却差点跟不上老人家的脚步。
嬴东君起身,正要过去看看,却听到里屋传来了陶老族长的声音。
“曾祖父,祖父,父亲,你们听到了吗?我们汤氏从来都不是被遗弃的一族啊!我们这一百多年的等待并不是虚妄,君上一直都记得汤氏的许诺,我们一族是被信任的啊……”
嬴东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丞诺和阿思怕祖父太过激动伤了身体,连忙低声劝慰。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扶着陶老族长从里面出来。
嬴东君起身,“老人家还好吗?”
陶老族长哭了一场,眼睛还是通红的,看到嬴东君,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公主见笑了。”
嬴东君叹道:“我明白的。”
陶老族长对两个孙儿吩咐,“代祖父去给公主磕个头吧。”
丞诺和阿思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嬴东君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
嬴东君冲他们笑了笑,“起来。”
等两个孩子都起身了,陶老族长问嬴东君:“公主今日来桃花村,莫非是遇到了危难之事?”
嬴东君苦笑道:“是啊。老族长听过我的封号,知道我是公主,想必也知道我如今尴尬的处境。”
陶老族长点了点头,他们一族既然自认是嬴氏家臣,那必然会关注宫廷的事。
阿思突然插嘴道:“我记得外祖曾经说过,汤氏一族只效忠嬴氏嫡系正统,先帝为何将汤氏的信物交给公主而不是交给当今圣上呢?”
陶老族长训斥道:“阿思,不可对公主无礼!”
“是。”阿思抿了抿唇,应下了,眼神却依旧看向嬴东君。
丞诺虽然没说话,但是眼中也有一丝疑虑。
嬴东君知道,这屋里心有怀疑的不止两个少年,陶老族长想必也是怀疑的,只是他城府比两个少年深,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嬴东君不以为意地一笑,“无事。我既然来到此地,想寻求汤氏的支持,自然应当坦诚。”
嬴东君从衣袖中拿出了一物,递到陶老族长面前。
陶老族长凑过去看,“这是……”
嬴东君:“这是我父皇传给我的龙纹佩,不知老族长听说过此物没有?”
陶老族长看清了那枚龙文佩上的花纹,一惊,连忙又要起身磕头。
被嬴东君拦住了,“今日这头,就不必再磕了。”
陶老族长拱手一拜,竟不敢再直视嬴东君,“老朽……听曾祖父提过此佩。太祖陛下曾言,龙纹佩乃是帝王兵符,也是……储君信物。”
嬴东君将那龙纹佩拿在手中,笑了笑,淡声道:“本宫才是嬴氏嫡系正统,如今坐在那位置上的,是窃国的逆贼。”
丞诺和阿思两个少年震惊地看向嬴东君。
陶老族长也怔怔无言。
嬴东君道:“汤虎将军最初跟随太祖陛下时,太祖陛下还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参军小吏。本宫现在虽然贵为长公主,却也比当年的太祖陛下,好不到哪里去。不知汤氏还愿不愿意,像当年的汤将军效忠太祖陛下那样,效忠本宫,为这天下谋一个朗朗乾坤?”
丞诺和阿思听了,眼中闪过灼热的亮光。
陶老族长沉默了一瞬,起身朝着嬴东君拱手一礼,肃然道:“汤氏一族,愿听从殿下调遣,万死不悔!”
嬴东君笑起来,起身扶住了陶老族长,“多谢老族长。”
陶老族长道:“当年,我曾祖曾为太子训练出了一百死士,可惜最后没有派上用场。我祖父遵从曾祖遗训,从族人和死士们的后人中挑选出了五十人,这些人现在也不是死了,就是老去。我父亲去得早,族中之事这些年都是我在主持……”
陶老族长说到这里,竟露出了惭愧之色,“我不如我曾祖和祖父,现如族中能被公主所用的青壮,只有区区二十人了。”
陶老族长到不是不如他曾祖父和祖父,只是一百多年下来,他已经慢慢认定了汤氏一族被嬴氏遗弃,虽然还是会按照祖宗的遗训为嬴氏培养人,却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
嬴东君却道:“二十人也足矣,我府中现在也不宜用太多的人。”
其实,嬴东君没想到汤家现在竟然还真的有现成的人给她用,她原本是打算从汤家挑出一些人来慢慢培养的。
这简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陶老族长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没有一直听从曾祖父的教诲。曾祖父总说,嬴家会来人的,可是曾祖父没等到,祖父和父亲也没等到,他今年也到了古稀之年,以为自己此生也等不到了,没想到嬴家真的来人了。
老族长连忙道:“我这就将人都叫回来,这些孩子虽然会暗中跟我学些本事,但平日里与普通的农家汉子无异,公主莫要嫌弃他们粗鄙。”
嬴东君笑道:“老族长方向,本宫并非是那等以貌取人之人。”
站在门外给公主守门的小吉祥:???
公主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