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把延申得来的结论说给李桃七和大胡子听,他们也无不感到巧合的过分。
善于动脑分析得大胡子琢磨了半天,感叹道:
“既然顾左峰当年是在临吉和顾人盼他娘认识的,这不就是说明,邪祟早先偷尸体成为钟殷红之前就已经存在于这里吗?”
“很有可能是这样!”陈晨回答一句接着说,“我们在终南山坛子里放出的那个老头,也是临吉人,像他这样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藏在后山的坛子里数不胜数!”
“玉虚子这杂碎竟然还跟我老家有些关系!”大胡子骂了一句问:
“那他抓老百姓干什么呢?”
李桃七虽然失去记忆忘了很多事儿,但他天生聪慧,从近些天大家经常叨咕的言语中,也摸清了一些脉络,插话说:
“先前不是提到过,顾倩小时候见到换皮钟殷红之前的样子,我看玉虚子抓人回终南山,八成就是用来换皮的吧!”
这也正是陈晨所顾虑的最可怕的地方。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麻烦可就大了!”
大胡子似乎也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玉虚子跟钟殷红一样,也需要换皮呀?他抓人是给自己换皮用的!”
陈晨摇头。
“可不止这么简单,关于玉虚子狼披人皮,我们早就有过猜测,重要的是,他还不光和临吉有关系,别忘了一个地方,那个到处狼窝的假东魁山!”
陈晨和道癫小平头同上东魁上的经历大胡子也很清楚,他闻言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你是说....”
“没错,如果单单玉虚子需要换皮,为什么要抓男女老少,你以为那狼窝山上,那么多人的人皮是从哪里来的?”
听了这话,大胡子脸色煞白,整个人呆住了。
“你怀疑,他是从我们镇里取了人皮尸体,供给到狼窝山上给那些畜生使用吗?”
“如果狼披人皮真的需要定期换皮的话,会是非常庞大的数量....那玉虚子就一定不会希望你们镇上人能够长命百岁,所以,正好就与桃七哥所说的坏风水对应上了!”
陈晨说完挺直身子回头往山下望,感觉那一片片砖头瓦砾,都曾被人精心算计过,连这镇上的人,也一直都生活在随时被替代的黑暗里,顿觉恐怖!
听了这些,大胡子的两腿条都已经开始打颤了,从他最开始开着面包车拉他们两个到不孝村赚个生活费,到后来依仗着兄弟义气同患难共甘苦,他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本与自己毫不相干的13路末班车,终南山的玉虚子,东魁村的顾家三口,等等这些,竟然兜了一圈,绕到他自己头上...
事到如今,就连大胡子也再不是能够置身事外的人了。
他懵了三五分钟,转身跟着陈晨往山下远出眺望,在这片土地上,有他的父母,他的亲戚,朋友,几乎所有最亲近,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全部生活在这里!
他们虽然生活的尽心尽力仍不富裕,但守着清淡的幸福,也会知足常乐,如今却被告知,就连这些最基本的,也将会要被剥夺而去!
大胡子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此时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他两眼发直的问:
“狼山上如果都是用我们镇上的人皮,这样的话,那些男女老少的面孔,岂不都是我们镇里故去的人的样子吗?”
陈晨低下头,算是默认。
大胡子咽了口唾沫,“当时我要是跟你们一起上狼山就好了,那我就能立马认出那些人来!”
李桃七应声道:
“这镇里几十万人,想必它们获取人皮,也要经过一些筛选,还在我们身边的狼大姐和他的小崽子,不就正好是获利的角色吗?”
“对呀!”这倒提醒了大胡子,他咬牙切齿道:
“等咱们办完这事儿回去,把那俩畜生押去派出所查查是谁家死去的人,不就能把这件事儿定锤了吗!”
陈晨无意打击他,就事论事说:
“不可以,老刘既然把她们两个留在身边,绝对有一定作用,真送去派出所,她们可就再也回不来了!道癫留在狼山,也说明他有相当把握,我们别乱来,还是遵从他们两位的安排吧!”
大胡子闻言愤恨不已,无力的叹息一声。
谈及此事耽误了不少时间,三人短暂歇息后继续往山坡既定的方向赶路。
这一路上,大家忧心忡忡,没人再说闲话,推论出了这一系列因果关联后,陈晨似乎终于弄懂了道癫和老刘都曾说过的同一句话:
这么多人出山帮忙,并不是为了他一个人。
的确,了解的越多,才知道整件事情背后涉及到的庞大灾祸,徐半先仙儿,道癫,老刘....这些老前辈们是奔着13路末班车来的,是奔着顾家带来的劫难,奔着双吉镇那二三十万人的安危在努力呀!
陈晨也终于理解了上次下车前顾左峰在车门口的那番提醒,“顾人盼下车的后果,会害死很多人!”
如此捋顺下来,这场灾劫的祸源在东魁村,战场在13路末班车,而最终的炼狱,就是陈晨脚下正踩踏着的双吉镇!
.......................
按照赵惠琴给出的路线,从豆腐坊身后的小道上山,北坡方向看见一座破房后,继续往前走的孤坟就是埋葬钟殷红的所在地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果然按指引看见一座危房,这小房子甚至已经说不上是座房子了,四周到处都是坍塌的石头断砖,仅剩下唯一的一面矮墙矗立在此。
大胡子经过的时候拍了拍墙皮介绍说:
“这其实就是个小瓜楼,以前这片地种了不少香瓜,小房是瓜农盖了看瓜用的。”
从砖头颜色也能看出,它经历过多少沧桑岁月,陈晨在墙上磕了磕铁锹上的积雪问:
“应该就快到了吧?”
大胡子朝着不远处的密林一指:
“再往上走,我记得这附近能埋坟的空地不多,应该还有个一两百米。”
他说完继续领路,眼瞅就要掘坟开馆了。大胡子心里还有一个问题不理解,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他这性格有话又实在憋不住,悻悻道:
“兄弟,其实老刘头最开始让咱们来给钟殷红穿鞋的时候,我就有个疑问,我怀疑我脑子笨,没敢质疑人家,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不?”
“什么事?”陈晨一直在留意周边环境。
大胡子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道:
“顾左峰最开始看上的邪祟,绝对不是钟殷红本人吧?后来偷了尸体,盗用人皮这才变成了她,你说,顾左峰让你给他媳妇儿买双鞋,和她套近乎没毛病,但咱们为什么要来这呢?这尸骸是普通人钟殷红的尸骸啊,这鞋穿她脚上算怎么回事,顾左峰真正的媳妇儿在柯姥爷身体里呢,就算是穿,不也应该给柯姥爷穿上,她才能收的到吗?”
这个逻辑陈晨还真没曾想过,觉得大胡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时间把他也给问住了,顾人盼的妈妈,充其量算是钟殷红尸体的宿主,难不成被邪祟利用完,连尸体的所有权都变了吗?
陈晨解答不了,也只好转回头问:
“桃七哥,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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