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上是三十几年前,上车之后就与车下人不在一个时间里了。
小狼崽是第一次坐车,他可能有些紧张,上车之后非常拘谨,扯着陈晨不敢撒手。
距离陈晨上次坐车才过不久,这次车上乘客是穿黑色皮夹克的顾左峰。
见到陈晨身后还跟着一个,连他也十分吃惊,特意伸出手与小崽握手。
“小朋友,你是谁?”
小崽不认识他,盯着他没做回应。
“半路捡的。”陈晨随口应付一句,拉他挨着顾左峰坐下。
“能捡着孩子,你天天在外边忙些什么?”
“你说呢,还不是你家那点事。”
“连累你了!”顾左峰轻叹一声,正色问,“对了,你上次提到的两个问题,是只问我了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问过顾人盼吗?”
顾左峰的眼神充满企盼,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陈晨思考一会儿脱口而出,“问了。”
“问了?那她是怎么回答的?”
“跟你说的差不多。”
顾左峰闻言往回收了身子,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我不你的身后人是谁,但他能问出这些话,说明你们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
还没等陈晨高兴起来,顾左峰接着又说,“但越是接近真相的时候就越危险,千万不要选择错了。”
“那按你说,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的呢!”
顾左峰黯然神伤。
“我嘱咐过的,可是你们一件也没做到。”
陈晨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事,有意刺激他说:
“顾人盼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你叫我杀她宠物,烧她尸骨,你就是这么当爹的?都说狼子野心,欲望大,绝情起来也会六亲不认,顾左峰,你该不会就是...狼吧?”
此言一出,顾左峰心神巨震,连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我是顾人盼亲爹,这点你不用怀疑,小孩子,并非都是天性纯良的,我们都是从小时候过来的,你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小的时候纯良吗?”
顾左峰的话说的很有力量,那一刹那,陈晨还真回想了自己小时候的所作所为,偷邻居家鸡窝里的鸡蛋,弹弓到处乱打,给蜻蜓尾巴串火柴,往小虫肚子里面注水...可谓坏心眼实在不少。
“所以,你的意思,你的孩子顾人盼,是个危险人物吗?”
顾左峰惆怅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忠告说:
“千万,不要让他脱离这里。”
带顾人盼脱困脱末班车,这不正是玉虚子想要做的吗?
立场如此不同,他和顾左峰是真的势不两立。
见陈晨哑口无言,顾左峰侧头看了看一旁安静的小崽,问陈晨说:
“对了,叫你问我话的那个人,信得过吗?”
“老刘?”陈晨笃定道,“他绝对信得过,你上次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现在想告诉我吗?”
顾左峰苦笑摇头。
“不了,我又见不到他人,你信得过他,我信不过啊,我不知道顾人盼是怎么回答你的,她说的话,一定是对自己有利的内容,你随便听听就好了,你如果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我可以教你个办法!”
看来真快到了拐点时刻,顾左峰竟然一次比一次主动了。
“你说!”
他抬头看了眼车头的司机,又警惕的瞧了瞧陈晨身边的小狼崽,贴近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一阵子。
..................
到站了,车门大开,陈晨领着小崽下车。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竟然到了终南山下。
陈晨内心狂喜,料想这玉虚子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跑到他大本营来了,就算他知道,这里距离六家门最快也要两天能到,只要在两天时间内找到坛子,他是如论如何也来不及的。
终南山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小狼崽似乎也喜欢这里,仰头盯着山顶傻笑起来。
小平头得知陈晨到了,高兴的不得了,但怕被外人看见,日后对师傅多言多语,不敢下山迎接。
最后两人只能在山腰处找了个隐蔽地方见面。
几日不见,憨傻的小平头肉眼可见的憔悴,整个人像没了魂是的失魂落魄,见到陈晨就差没哭出来了。
先前被困在假东魁山逃生的时候,要不是他在最后关键时刻用胳膊堵住狼嘴,陈晨连命都没了,想起这茬,担心的问:
“你的伤怎么样了,下山后,也没打声招呼就走了。”
小平头愧疚的拍了拍胳膊:
“伤没大碍,我当时怕被那些搜救队的人逮着问个没完,就回山了。”
陈晨没有责备他,只是上下打量他一眼:
“才几天没见,你怎么看起来状态这么差?”
小平头红着眼眶说,“兄弟,我,我打电话骗你两位朋友上山,你别怨我!”
陈晨释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因为这个吗,一定是你师傅意思,我不怪你!”
小平头抹了把眼泪,继续哭诉,“不瞒你说,自打我上次回来之后,我师傅整个人都变了。”
“人变了?”陈晨好奇追问,“他怎么了?”
“唉。”小平头好像一肚子苦水。
“你不知道,我和他说明咱们在山上遭遇后,师傅就天天嚷嚷着让你回山,你手机打不通,就逼我给你女朋友打,骗她们过来。”
陈晨“嗯”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小平头难为情的低下头。
“你不是说,我手里的红门钥匙是假的,真的在你那里吗,师傅想要看看!”
想要看看,可不会只是看看这么简单。陈晨心中有数,也理解小平头夹在中间的困难。
“但是你放心!”他赶忙补充说,“你女朋友和丈母娘,我一直照顾的很好,每天都去探望的。”
陈晨笑笑,“人家还不是我女朋友,那个花婶也不是我丈母娘。我先前一直有事耽搁,也相信有你在,亏待不了她们,才没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小平头见陈晨没有记恨,这才露出了一点笑模样。
“说起来真的奇怪,我师傅以前不是这样的,自打这件事后,他开始变得特别焦虑,暴躁,天天晚上骂人,就在他今天下山前,还.....还打了我一巴掌呢!”
想来玉虚子的正派人设,是有些绷不住了,他对顾家凶宅红门如此执着,内情绝不简单。
寒暄几句后,小平头注意到藏在他身后的小狼崽。
先是愣了一下,恍惚的问,“这小孩是谁啊,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陈晨把他往前拽了一把解释:
“还记得咱们在山上,找了一个大姐问话么..”
小平头猛的想起来了,一脸惶恐的指着小崽说,“那他不就是......他,他怎么下来了?道长呢?”
知道他什么都跟师傅说,陈晨没有把道癫的事儿如实相告,只是含糊其辞,说人已经没有消息了。
小平头听罢,面露哀伤,随即牵着陈晨胳膊,往山上走。
“不管怎样,你可算回来了,小妍她们被我师傅安排在后山孤庙了,我想放人又不敢放,你来就好了。”
陈晨随他走了两步,表明其已说,“兄弟,我其实这次回来,不单要救小妍花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小平头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问他:
“还有什么事儿啊?”
“你还记得,你师傅给我那个大胡子朋友驱过邪吗?”
他眨了眨眼。
“记得啊,那天晚上,你裤子都跑丢了,最后把邪祟封坛了。”
“对!”陈晨靠近他说,“我这次回来,要把那个坛子带走,你知道在哪吗?”
小平头倒也没说不同意,抬手指着后山:
“师傅这些年封的坛子都在那边,有两百多个,你能分辨出来,哪个是你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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