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得焦婉君彻底破防,她扑入他的怀中,却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阿璟,我好苦,张家根本无人将我当成……”
后头的话,她不好说出口,说是女人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说是妻子,可他们只有夫妻之实并无夫妻之名。
而这也让张璟意识到,自己之前答应过皇后什么。
他揽紧了人,一时不好将此事说出口,只道:“放心,有我在,往后必定无人敢欺负你。”
焦婉君满腔的委屈又怎会在这种话下消散,却是哭的更伤心了。
张璟无法,只得哄着她。
等到了张家,他将人正大光明地带进去,此事,众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很快,宫里的旨意便传了过来,命府里加紧准备婚事,满打满算也就一月左右的时间准备。
如今已到了七月里,这样的天儿成亲最是受苦,也折腾的很,可张皇后不管,只要他们快些将事办妥。
毕竟,张家人任性起来是一个赛过一个。
刚得到消息的张璟立即找上了自己的叔父寿宁侯,对于这桩婚事,他只点头同意了,可没说要这么快。
如此,焦婉君又该怎么办!
“叔父,就不能再推推么,您也知道,侄儿才出来,什么准备都没有。”
“要什么准备?府里都给安排好了,你只管迎娶新娘子就是。”这回寿宁侯也不惯着他,“伯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瞧瞧都弱冠的人了,还连个婚都不成,整日里鬼混,像个什么样?”
“叔父……”
“好了,这都是皇后的命令,你找我也不管用。”
寿宁侯摆摆手,嘴里吹着口哨,提着个鸟笼悠哉悠哉地离去。
张璟沉了脸,直到天色黑下,才回到自己的院中,一进房,便瞧见坐在桌前等着自己的人。
烛火将她的身影映得格外温柔,又脆弱,听到声音,焦婉君抬起头朝他望来,神色却是一片冰凉。
张璟脚步一顿,遂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可用过饭了?若没用,陪我一块儿吃些?”
焦婉君抿唇,看着他不语,张璟脸上刚浮起的笑意就这么被打碎,再也维持不下去。
他低下头,“你都知道了?”
“我不该知道吗?”焦婉君语气冰冷,“你当初说过,要娶我为妻,可现在却要另娶他人,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招惹我?”
“婉婉……”张璟见她落泪,立即将她拥入怀中,心中苦闷不已。
他确实只想娶她一人,他的妻子只有她才配得上。
可,皇后不会放过他,张家其他人也不会允许。
为了她,他也放弃了许多。
“婉婉,你听说。”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当初姑母拿你的事逼我答应这,我也是没法子了,你知道的,我心中这么多年只你一人,即便娶了旁人,也不会碰她一下。”
他柔声道:“婉婉,你相信我,我会待你好的。”
焦婉君泣不成声,如今还能怎样?
她早已名声尽毁,焦家不肯再认她,张皇后也时时刻刻盯着她,就这样,她还能如何?
此时此刻,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从前她至少还是正室夫人,可如今,竟是沦为她最不耻的那一类。
“我想静静,你走吧!”她推开张璟,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张璟看着,心痛不已,“婉婉……”
他想抬手为她抹泪,却被她侧首避开,拒绝之意不必明说。
“你好好歇着,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他说道,见她依旧不理自己,只好离去。
走出房门,他回头又看了眼,屋里头坐的人影在烛火中明亮清晰,而他在黑暗中沉寂落寞。
若是有选择,他何尝不想只娶她一人,与她白头到老。
……
京中,麒麟阁内,大管事见到自家主子这么晚赶回来还有些奇怪,但知晓他的性子,也不敢多问。
梳洗完换了身衣裳,沈茂君这才觉着松快了些,在别庄上住的这段日子,当真要让他沉溺其中了。
“派人去城西章家请章公子来一趟。”闭着眼的沈茂君突然说道。
正为他调香的大管事闻声,没有多问,应下后便立即去吩咐了人。
这个时辰已经不早,再晚些都要夜禁了。
麒麟阁的人到章家时,没有多费力,只说明身份便见到了人。
三进的院子并不大,因着前些日子的事儿,此时更显萧索,连开门的都只有老管家。
很快,章訢便出来了,没有多说跟着来人离去后,章家的大门又再度关上,只余老者一声无奈的叹息。
到了麒麟阁,大管事见到手下带来的人,二话不说将他带到了三楼唯一的居室内。
屋子里,沈茂君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对面,“章公子,请坐!”
章訢闻言看了眼屋里,道:“谢二公子呢?”
“是他嘱咐我请你过来此。”沈茂君拿出那封信放到几上,“喏,这是他给你准备的东西。”
“这是?”
他犹豫了下,过去拿起打开,片刻后,神色复杂。
沈茂君也不急,只悠悠地品着香茗。
“章公子若决定不了,也可回去考虑几日再作打算,东西在我这儿,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
“不必了。”
章訢抬起头,眼中露出坚定,他想到已经抱病在床的父亲,还有自己的身体。
一股恨意便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我已考虑清楚,替我多谢二公子的成全,只是,此事是否确保能够让我祖父和章家脱身,不受我连累?”
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亲人和家族,至于他,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怎么都好。
沈茂君勾起唇角,“当然,此事我以谢、崔两家做保,决不会牵连章家半分!”
听他这么说,章訢松了口气,谢家他敬着,崔家他祖父与崔家老爷子还有几分交情,相信不会骗他。
思及此,他郑重地朝面前的人道谢,“章訢多谢沈东家,诸位此恩,没齿难忘!”
沈茂君摆摆手,“与我没多大关系,不过是另外两个人想要他的命罢了。”
谁让那张璟谁不得罪,偏偏得罪了那自小就爱记仇又小心眼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