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茫茫雪原,丛林茂密。
整片树林白雾笼罩,不时传出一阵踩雪的吱呀吱呀声。
迦诺搀扶着迦全,两人艰难地走在雪地丛林,高大的身躯每踏出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个雪窟窿。
二人伤势好转,但断裂的骨骼仍未接上,走起路来,头上不时就会飘起一串伤害值。
断骨之伤,只有先接骨才能治愈。
两人身处异界,不通医术,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接骨,只能强忍着找到一处安全地带休息。
迦全喘着粗气,手捂胸口,之前的战斗让他肋骨断了五六根。
现在每吸一口气,都感觉胸腔火辣辣的疼。
“父亲,还有多远,我快坚持不住了!”
迦诺说道:“马上就到,翻过这座山头,就到契尔拉镇了!”
迦诺喘息道:“那你为啥不直接定位在契尔拉镇呢?我们这么费劲的跑。”
迦诺一时语塞,他也是头一回使用传送卷轴,谁会想到还会有那么多限制条件。
他一直以为只要打开卷轴就可以任意传送。
“废话少说,赶紧走吧!”
父子二人杵着狼牙棒,一瘸一拐行走在山林间,慢慢消失在白雾之中。
大约一个小时后……
契尔拉湖畔,白雾蒙蒙。
迦诺蹲在湖边,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清凉的冰山融水顿时散去不少疲惫之感。
他脱下破烂的毛皮,纵身跳入湖水之中,开始纵情畅游。
水中一条条黄褐色的索尔拉鱼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避开这个意外出现的特殊物种。
索尔拉湖占地数万亩,湖面白雾笼罩,而迦诺仿佛游上瘾了,越游越远,逐渐消失在湖面。
迦全可没有父亲那般闲情,惬意地躺在草地上,闭眼假寐。
初经生死之战,他的情绪有些凌乱,换了几个姿势都没睡着,心中惴惴不安,怎么躺都不舒服。
侧过身,猛然看到手心的五角星印记,顿时眉头紧锁。
这个印记……那个骑马的男人……
他,会找到自己吗?
不可能,这个世界只有【扰心咒】能定位捕捉人,这个…应该不会吧?
他有些不敢肯定,却又想自我安慰,一时间思绪混乱,反而越来越不安起来。
就在此时,湖面忽然没了水声,他连忙起身看去。
茫茫湖面上,无风水静。
几只索尔拉鱼浮在水面嚼着水草,嘴里吐着泡泡。
宽阔的湖面,哪里还能看到迦诺半分踪影。
这下子,迦全有些慌乱了。
“父亲!父亲!你在哪?”
他连声呼喊,却无一人回应,周围寂静无声,安静的可怕。
他抓着狼牙棒,眼神警惕地看着茫茫白雾。
嘭!
一阵爆鸣声忽然响彻湖面,迦全闻声望去。
忽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白雾笼罩的湖面像是被人撕开一条口子,雾气向两侧快速退却,留下中间一道狭长通道。
一个高大的黑影在水面划出一道白浪,朝着岸边急速撞了过来。
迦全表情错愕,连忙躲闪开来。
嘭的一声!
黑影撞在岸边,溅起一捧淤泥洒在迦全脸上,地上砸出一个1米多深的泥坑。
坑中躺着一个吐血的巨汉。
“父亲!怎么……你这是怎么了?!”
迦全看清坑中之人模样,惊诧万分,连忙扑了过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自己就是眯了一会儿,父亲怎么就被打成这副样子?
到底是谁干的?
此时的迦诺浑身光秃秃的,全身沾满淤泥,到处都是凹陷的伤口。
明显是被什么钝器连续捶打,导致骨骼凹陷所致。
这样伤势骨骼断裂,最难使用治疗剂治愈。
迦诺艰难睁开眼睛,看着焦急的儿子,又看着茫茫湖面,口中吞吐道:“全,快走,快逃回【蛮荒世界】”
“他要杀我们,他要杀光所有旁支部族,叛徒!叛徒!”
“谁?父亲,你是谁啊!”迦全愤怒地吼叫着,任凭父亲如何推搡,就是不肯离开,“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快走啊!咳咳咳!”迦诺吐出一口淤血,抓着儿子的衣领使劲推,“回去之后,到长老会找迦天长老,他会为我报仇,快走!”
迦诺奋力推开儿子,欣然一笑,“记住,一定要杀了迦河,一定要推翻嫡系部族!”
“为了部落!”
唰!
湖面清风吹拂,一道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壮汉贴着湖面快速飞来,双脚稳稳落在湖畔。
迦全正要起身逃走,肩膀猛然被人按住,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迦全,你要去哪?你父亲伤的这么重,不应该留下来陪着他吗?”
迦河!
迦全站起的身躯如遭电击,浑身猛的一颤,双眼呆愣愣地看着前方茫茫白雾。
“为什么要杀我父子?为了完成这次任务,我们旁支部族年轻一代最精锐的转职者集体出动,全部战死,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为什么旁支部族的人不能好好活着?都是水莲部的子民,为何要有嫡庶之分?为什么!”
迦河单手握着棒球棍,棍尖点地,缓缓从背后走了出来。“这是部落的规矩,我只是一个卧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落。”
“谁敢威胁部落生存,谁敢攻击嫡系部落,只有一死!”
迦全身体颤抖,仇恨的双眼瞪着迦河,“那是你们嫡系部族肆意欺压我旁支部族,大家都是水莲部的族人,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却要活得像狗一样!”
“我们旁支部族永远只配给你们擦桌子,洗衣服,高兴了赏颗果子,不高兴了就可以肆意毒打。”
“你们霸占所有的资源,吝啬付出,却还要我们当个顺民,凭什么?”
“我们反抗何错之有!”
迦河冷漠以对,毫无波澜。
看着咆哮不止的迦全,拍了拍肩膀,“既然活着这么痛苦,何必挣扎求生呢?我送你们父子一起去祭奠蛮神吧!”
“那里…一切都会公平!”
迦河说着,缓缓举起棒球棍就要砸下,泥坑中的迦诺忽然抓住他的脚踝,乞求道:“放过我儿子,迦河,我们曾是最好的玩伴!”
迦河淡淡一笑,“迦诺,我给过你们机会,为什么还要反抗呢?”
“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野蛮人不好吗?你也说了,那都是曾经!”
迦河眼神一凝,棒球棍猛然砸下,却被迦全的狼牙棒挡住。
铛!
狼牙棒上传来道巨大的力量,迦全一个没站稳,身体直接横飞出去,砸碎几艘破船。
迦河正要追上去杀死他,脚下忽然一顿,迦诺单手环抱大腿,厉声嘶吼道:“全!快跑,快跑啊!”
“松开!”
迦河低头看了一眼,一脚踹在迦诺伤痕累累的胸膛,鲜血直接喷了他满身都是。
迦诺强忍伤痛,死命不放!
从碎木堆中爬出来的迦全,看到父亲被打,泪水喷涌而出,“父亲!啊!!!迦河,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你敢杀我父亲,我要你们整个嫡系部族陪葬!”
“快走啊!我快坚持不住了!!”迦诺口吐鲜血,狼狈不止。
迦河手握棒球棍,不断捶打,迦诺整个后背被打的稀烂,鲜血不断流出。
-3200、-5200、-3600、-7500......
迦诺抱着大腿的手,仍旧一点不松。
之前在湖面游泳时,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兵器和防御装备。
突然出现的迦河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浑身骨骼被打断大半,顿时失去了战斗力。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下湖游泳,为什么不带一件防御装备。
可惜没有如果。
迦全抹干眼泪,强忍悲痛看了父亲最后一眼,闪身跳入湖中,消失不见。
迦河时间有限,心急追人,眼见迦诺死不松手,气的大怒不已,“不松是吧,那就先杀了你!”
呼!
强风吹拂,棒球棍轰然砸在迦诺脑门上。
嘭的一声,头骨碎裂,鲜血流溢,环抱大腿的手臂仍旧牢固不松。
那双眼睛看着迦全消失的湖面,
闪过一抹庆幸,闪过一抹释怀,闪过一抹决然。
迦河怒火中烧,抡起棒球棍对着迦诺的大脑袋就是一顿狂砸。
“叫你不松手,叫你不松手,叫你不松手!”
“给我死,给我死啊!!!”
棒球棍一次次砸下,碎骨遍地,鲜血流满了半个泥坑。
迦诺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被打的稀烂,而迦河像着了魔一般继续不停地砸。
就在此时,白雾之中缓缓走出一道倩影,轻声呼唤,“古河!原来你在这里!”
听到呼喊声,迦河猛然抬起头,遍布血污的脸上,表情极其狰狞可怖,“阿梅?”
“阿梅,你怎么跟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