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内,一袭白衣的江君卓好似一朵自然仙葩,晶莹剔透的各式灵株都能够为她所用。
牧之盘坐在绿衣中间,江君卓站在他身后,以神乎其技的手法抽取着四下灵株内的精华。
在江君卓的指导下,牧之宛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照她所说,凡想在武道方面有所建树,成为出类拔萃的高手,必须要从孩提时练起,牧之虽然已经十六,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但在逆天的气运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在牧之看来,江君卓虽然在绝大多数方面都有如一张白纸,但在武道修行方面,饶是浸淫武道数十年的大宗师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安安静静如一座塑像的江君卓忽然开口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痛,你若忍不住,可以叫出来。”
牧之冷哼一声,面露不屑,说道:“开始吧!”
江君卓白皙的手指捏着古怪的印决,竟有两股黑白色的气流从左右两手间溢出,化作两条小巧精致的游鱼。
一黑一白两条游鱼互相交织,化作一副太极阵式悬于牧之头顶。
江君卓开口道:“先是十二正经。”
话音刚落,只听见‘轰’的一声,缕缕黑白气流经由天灵灌入牧之体内。
江君卓温婉的声音立时响起:“十二经脉通过手足阴阳表里脉络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真气流通路线,真气可通过经脉内至脏腑,外达肌表,从而营运全身,贯通十二正经的一流高手便称为武道宗师。
牧之盘坐在地上,感受到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流,额头青筋瞬间暴起,一连串的封闭窍穴被游走体内的气流强行撕开,他终于知道江君卓此前为什么说,实在忍不住可以叫出来。
贯通经脉窍穴的疼痛比之以锐器插进指尖的疼痛还要强烈百倍!
“砰,砰砰!”
牧之强忍着兀自颤抖的身躯,江君卓的声音再次响彻耳畔:“真气由三阴经从胸走手,在手指末端交手三阳经;手之三阳经从手走头,在头面部交足三阳经;足之三阳经从头走足,在足趾末端交足三阴经;足之三阴经从足走腹,在胸腹腔交手三阴经。
玄而又玄的事情发生了,体内横冲直撞的真气渐渐拧成一股,按照江君卓所言,开始冲关。
腾腾的热气自牧之顶上散发出来,牧之双耳微动,竟听到了极远处蛰伏的野兽发出的呼噜声,甚至于平时忽略的风声的细微变化,都躲不过他灵敏的听觉。
“呼!”
牧之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开辟十二正经虽痛苦万分,但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这让他欣喜若狂。
感觉到体内流窜的真气渐渐敛去,牧之不由得说道:“还有吗?”
江君卓沉默半晌,开口道:“有是有,不过…….”
牧之当即说道:“还有什么,赶紧对我招呼,我来者不拒!”
江君卓嘴角微掀,笑道:“那你发誓,就说未来的某一天当边荒深陷困境时,你要不计前嫌,拯救它于水火。”
牧之闻言不由得愣了愣,却是没多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去吧,着眼于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当即发誓道:“以上苍起誓,无论未来边荒发生了什么,我都将拯救它于水火。”
这时,江君卓抬头看天,满天星斗的天穹忽然划过一道赤色闪电,她低下头来,注视着牧之,深邃的眸光中竟暗含着些许期待的意味。
牧之抬头看向江君卓,端详着她极美的容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至理他还是明白的。
消弭的太极阵式再次涌现,江君卓轻声道:“接下来是任,督、冲、带、阴跷、阳跷,阴维和阳维八大脉,古人曾言:‘凡此八者,皆不拘于经,故曰奇经八脉。’如果把十二正经比作沟渠,那么奇经八脉便是湖泽。”
牧之挠了挠头,干咳道:“听起来就很重要。”
江君卓笑了笑,空灵的声音宛若啼鸣的夜莺,她开口道:“那是自然,开通奇经八脉的方法乃是绝密,唯有至高势力才能掌握,在世间各类丹经,道书中都不允许出现。
有道是‘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神仙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
所以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全部开辟的高手才被称作武道通神,这样的人物我们慈航静斋也没有几个。”
牧之听的热血沸腾,不由得问道:“我开辟完奇经八脉,打通完所有窍穴之后是不是就无敌了?”
江君卓当即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你连一流高手也算不上,姑且可以算作二流高手。我以秘法打通你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意味着现在的你已经由顽石蜕变成美玉,至于如何雕琢,便要靠你自身了。”
说着,黑白色的气流已经贯入牧之体内,然而牧之红润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饱满精壮的身躯也随之干瘪,很快牧之就像那腐尸一般,皮包骨头。
“任督二脉统摄经脉气血,协调阴阳,有着血海之称,开辟任督二脉需要消耗极大的气血能量,你这具身躯还是太单薄了些。”
江君卓秀手一挥,源源不断的灵株精华被她凭空摄来注入到牧之体内。
尽管如此,牧之却还是极为痛苦,背部与腹部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在其腹面,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由中线流入各处窍穴,冻的他手足冰凉,差点僵毙;反观其背部中线,却有一股热流行于脊里,上行入脑,炽热的感觉唯有遁入寒潭,才能有些许缓解,冰火冲击下更是让牧之生出想要自绝于此的念头。
江君卓伸出手来,按在牧之头上。
缕缕温和的炁顺着指尖流通到各大经脉,将牧之体内千疮百孔的伤势一一抚平。
她开口道:“快了,再坚持一下。”
牧之感觉全身经脉似乎都要爆开,终于他还是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江君卓挥了挥手,柔和的气旋将其包裹,将牧之带离密林,回到了起初的半月山谷。
山谷似乎变得朦胧起来,她深深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牧之,似想要将他的面容牢牢记住。
一阵清风拂过,那一抹靓影却已消失不见。
次日当云烟散去,太阳破云而出时,牧之方才悠悠醒来。
他茫然的坐起,抬头看着散发炽热能量的大日,却觉得舒服至极。
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万物都变得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斑斓,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都有感于心,他甚至可以看到太阳倾洒下来的日光中有缕缕赤色的火晶能量被自己吸引,遁入到体内。
最难以解释的是自己此刻身处天地之中,就像湖泽中畅游的鱼儿,只不过湖泽变成了冲塞于天地中的气。
自己更像是天地中的一份子。
牧之心中大奇,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仍算不上高手,但体质的改变是最为重要的,这意味着自己在武道一途能走的更远。
“看!”
牧之回头看去,却是不见江君卓绰约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他叹了口气,跃进深潭,心中如是想到:“期待我们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