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莫川阳想了想,心生一计。
他说,“前些日子你不理我,然后我很伤心。有一次喝了酒,跟胡佩打牌输了钱,她叫我去当她的托,以此抵债。她说只要有空的时候,跟别的女生见见,我寻思着也不亏就答应了。”
“我哪有不理你了?哪有?哪有!”周秋末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你不理我!”
莫川阳有口难辩,只好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不理你了。”
“这还差不多!”周秋末心中偷乐。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他去相亲呢!也不早说,害她心里老是不痛快。
莫川阳叮嘱她,别把他当胡佩的托这回事说出来,免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接着,他又问了她今天去相亲,是否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不然怎么会走路那么不小心。
说到相亲,周秋末脸一沉,拿出手机拨打胡佩的电话。
她跟胡佩一番争执之后,说:“我今天差点儿就命丧黄泉了!以后给我介绍些正常一点儿的人,好吗?如果没有,我就到别的婚介中心去!”说完,结束通话。
回到住所,莫川阳赶紧回自己房间打电话讨好胡佩,叫她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周秋末的气。
“我哪敢生她的气呀?这祖宗我实在伺候不了啦!别人相个亲都平平静静的,可她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赶上了。依我看,肯定是她这个人有问题,不干别人的事!”
胡佩的大嗓门像破铜锣似的,莫川阳都不敢把手机贴在耳边听,免得耳聋。他恭恭敬敬地说:“是是是,我一定教育她。但是胡佩姐,还请你帮帮忙,继续给她介绍对象吧?”
“我不做她的生意了,什么人嘛!”
莫川阳费尽口舌,好说歹说,最终胡佩才答应了下来。她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接她生意的,她以后要是对我不礼貌,那我也不客气了!”
“好好好,胡佩姐,你消消气。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莫川阳听了听手机后说,“不贵不贵,吃得好,心情才能好嘛!”
就这样,胡佩又给周秋末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
周秋末的第十位相亲对象,叫李泽。据说,李泽的父母都是国企干部,他自己又是一名医生,条件算是不错。
两人约在一家火锅店见面,他们没有订包间,就在大厅里。
周秋末走进火锅店时,发现大厅里人挺多的,特别奇怪的是,有几桌顾客站着看向大门,似乎在等待什么。
还好有先通过微信,看过照片之后才见的面,不然,这么多人,怎么才能找到对方呀?
这时,李泽发现了她,微笑地向她走来,并且招呼她入座。
周秋末刚坐下,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桌刚才站着的顾客也齐刷刷地坐了下来,他们不停地往她的方向看,小声议论着什么,更有甚者,还朝她拍照!
周秋末蒙了。
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这些人的行为怎么如此古怪?她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什么批斗大会似的。
为了缓解尴尬,李泽微笑地解释:“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外婆的生日,刚好我和你有约,然后,家里的亲戚就说跟过来看看,可能有些唐突……”
周秋末当下明了。原来,那几桌顾客都是他家亲戚,今天陪着他一同相亲来了。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说什么有些唐突?只是有些吗?是很唐突,非常唐突!
周秋末生气地说:“对不起,李先生,我看,我们改天再约吧。代我向你外婆道一声,生日快乐!”
她起身走人,完全没把一众不满的目光和说长道短放在眼里。
李泽不安地追了出来,向她道歉,还约了下次见面。
周秋末淡淡地说:“你回去招呼好你家的客人再说吧,以后有空可以再约。”
当天晚上下班后,周秋末把今天上午相亲的事讲给莫川阳听。
莫川阳笑得东倒西歪,平静后,他问周秋末:“下次,你还会去赴他的约吗?”
“看情况吧,如果实在无聊的话。”
正说着,周秋末手机响了,是李泽打过来的。他一再地道歉后说,对她很有眼缘,希望能再见一面,请她吃个晚饭。
看在他这么真诚的份上,周秋末勉强答应了。
还是那家火锅店,不同的是,这回改包间了,而且很清静。
两人坐下来。
李泽问周秋末喜欢吃什么。点完菜后,两人边吃边聊。
周秋末问:“你是哪个科室的医生?”
“乳腺外科。”李泽帮她夹了许多肉放在碗里。
“那不是每天都要亲密接触女性的胸|部了?”周秋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是啊。”李泽点头。
“看病时,那些女患者肯定会尴尬的。”周秋末从碗里夹起一块肉,“这个科最好还是女医生来做吧?”
“其实不然,男医生反而比较多。因为手术量大,所以任何一个外科科室都是以男医生为主,乳腺外科也不例外。”
“哦。”周秋末好奇地问,“那你有没有遇到一些比较尴尬的事?我猜肯定有,毕竟这么敏感的部位,检查时就要脱|掉内|衣的,不但女性患者会不自在,就连陪她去的人,可能也会不自在吧?”
李泽笑笑:“当然。记得刚开始独立问诊时,患者看着我尴尬,我看着患者也尴尬。但现在不会了,铁打的医院,流水的病人,在我眼里,乳|房就是和手脚一样的肢体部位,没有男女之分。”
“医生的心理素质真好。”周秋末赞道,“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想知道什么?”李泽看向她,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医生的素质好,但患者的素质就参差不齐了。你有没有遇到过生气打人的患者或者家属呀?”
“当然有了。”李泽笑着说,“前几天就有一个。我给那个女患者触诊,也就是通过观察、触摸和按压来检查乳|房的病变情况。触诊后,我给她开了乳|房彩超和钼靶检查。谁知道这个女的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扇了我一耳光。”
“啊?这么意外,为什么?”周秋末吃不下去了,认真地听着。
“那个女的说我是在借机揩油,还骂我死变态、流氓。”李泽摇头道,“我真的很无语。说实话,大部分患者都是病乳,肿胀的、积液的、青紫的、凸凹不平变形的,我实在没有兴趣啊!不过是在工作而已,却被她说成揩油了!”
“当医生真不容易!”周秋末叹道,“现在那么多医闹事件,很多都是误会产生的。”
“是啊。人和人之间要是能多一点理解就好了。”
周秋末帮李泽夹菜,说:“还好再见一面,不然,我也要对你产生误解了。”
“谢谢你的理解啊!”李泽笑着说,“希望我能有荣幸和你交往下去。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周秋末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给李泽听,她也不隐瞒自己的实情。
她说:“其实,我来相亲只是为了工作,并不是急着想把自己嫁掉。”
“哦?”李泽有些意外,“是怎么回事,能说来听听吗?”
“当然。”周秋末说,“实不相瞒,我正在画一本漫画,讲述的是一个大龄剩女相亲的故事。为了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我才来体验生活的。”
“原来如此。”李泽认真地听着。
接着他又问,“那你不会一转身就不认我这个朋友吧?”
“应该不会。”周秋末微笑,“咱们可以做普通朋友。”
“好吧,普通朋友也行。”李泽自信道,“以后再慢慢变成男女朋友。”
周秋末顾着吃,不置可否。
李泽一脸严肃:“我可是说认真的,不是儿戏。我也三十多岁了,家里催婚催的紧,是该积极一些了。”
周秋末没有说话,只看了他一眼。
“我吧,有过一个交往五年的女朋友,不过已经分手半年了。”
周秋末问:“为什么分手的?”
“家里人不同意,说查过她的家族历史,她二姨有精神病,怕会遗传。”李泽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她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你肯定忘不了她吧?”周秋末说。
“说实话,确实忘不了。但能怎么办呢?婚姻毕竟不像谈恋爱那么简单。”
周秋末轻笑道:“像你这样,恐怕很难和别人结婚,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幸福,毕竟你家里那么多人,有那么多评判标准,而你又那么顾忌他们的意见。”
李泽无奈地叹了叹气,放下筷子,一脸疲惫。
过了一会儿,他自嘲道:“我是来相亲的,怎么跟你说这些,看来这亲怕是成不了了。”
“没事,都说了,咱们是朋友,我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周秋末看得出,眼前这个人心里还是放不下前女朋友的,不然也不会说着说着就回忆起来。
约会结束之前,周秋末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只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才不会去管别人说什么。就算她有病那又怎样?大不了丁克,不生孩子就好了。”
李泽想了很久,最后,他说要重新去找前女友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