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有暗箭!”
易师真听到背后传来惨叫,与此同时听到“嗖嗖”的风响,定睛一看,只见几支飞箭射来,急忙拉着他们弯腰躲避。
“!”
十几支冷箭射入周围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易师真心中一凛,这些人也太毒了,如果刚才只顾着那些毒虫,没注意这些冷箭,被扎穿的就是他们的身体!
然后就听到后面的惨叫再次传来:“啊,这什么东西!”“咬死我了!”“快逃!”
紧接着身后不断有哀嚎声发出来,听得易师真他们心中一寒。
就在这时,头顶的那些毒虫子以为有机可乘,从如同乌云般的虫团里飞出来一队毒虫,直冲易师真他们而来!
易师真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抬头看到毒虫子的攻击,顿时大叫一声:“快跑!”
刚喊完,他瞅准机会,拉着苏合香就跑。
但是他跑了十几丈远,忽然惊觉熊蹯和高人等没跟上来,他回头一看,只见熊蹯从高人等手里拿过一只大葫芦,飞快地拔开葫芦嘴,然后仰脖子一喝,咬破舌尖,对准冲下来的那些毒虫一喷!
“轰!”
一道亮眼的火光喷射出去,瞬间烧着了那些冲下来的毒虫,毒虫如同黑云下劈下来的火雷闪电,在发出刺目的光芒后瞬间消失!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无数烧焦的虫子尸体化成灰飘落下来。
易师真呆呆地看着熊蹯和高人等,然后回过神来,大骂道:“你们干嘛,作死啊?!”
“秀才,老子在按你说的做啊!”熊蹯抹了抹嘴边沾着酒水的血渍,傻呵呵地直乐。
就在此时,他们头顶的毒虫乌云再次响起“嗡嗡”的声音,一队毒虫再次从虫团里分离出来,如乌云劈下的黑雷般直奔熊蹯冲去。
“还愣着干嘛!快跑!”
这一次却是高人等催促,熊蹯呆了一呆,怪叫一声,也急忙跟着跑,边跑边骂道:“你个死秀才,还说烧虫子爽,就爽一下,能爽个屁!”
高人等飞快地跑到苏合香的身旁,拿着酒葫芦对准她急促道:“快,拿出来!”
易师真一怔,便见苏合香拿出一个小巧的绣包,从里面掏出一些粉末,放入他的酒葫芦里,然后高人等马上将酒葫芦塞入熊蹯的怀中。
熊蹯一愣,道:“干什么?”
高人等急得满头大汗,喊道:“你喷,你再喷!”
熊蹯顾不得心中疑虑,急忙喝了一口,然后对准追赶过来的毒虫子一喷,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将那队毒虫烧得灰飞烟灭,但是这一次火柱竟然将头顶的那团毒虫云给烧穿了一个大窟窿!
所有的毒虫都不敢靠近那个窟窿!
熊蹯顿时兴奋起来,再次喝了一大口,对准依然还很大的毒虫乌云再次喷了一口,又是一个窟窿!
然后他一口接着一口,几个呼吸间,便将头顶的毒虫乌云烧成了一块千疮百孔的破抹布。
高人等拿过苏合香手里的小绣包,捏出一撮撮粉末,从火炬羊皮灯笼的气孔里撒进去,灯笼里的火焰顿时一亮,周围的树木枝叶上顿时飞起大批的毒虫,如同受到了生死威胁般逃离他们身边!
这时,易师真又闻到了那股奇异的腥味!
这是······苏合香的血粉!
难怪他觉得这么熟悉!
易师真顿时大怒,揪着高人等的衣领骂道:“死老头,你又祸害合香?!”
高人等讪笑道:“别急,别急,只用了一点点,这药粉主要是老夫熬制的药汤,仅仅加了苏姑娘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血液,然后烘干制成的,不信你问她!”
易师真看向苏合香,苏合香有些畏缩地看着他,道:“秀才哥,你别生气,真的就一点点。”
高人等赔着笑,说道:“你放心,老夫也是铃医,知道怎么做不伤害她的身体。”
易师真依然很愤怒:“你敢说,这火炬里的火油没有掺杂她的血?”
高人等抬起手,做个手势,道:“一点点,真的一点点。”
易师真一把将他推开,高人等连连退后几步才站稳。
他既无奈又惭愧,他自从研制异方以来,就对采集异族的血液这种事十分敏感,可他自己也不得不也去这么做。
这是他非常羞愧和内疚的事,他本来对自己这么做就不舒服,见到别人这么做,感觉那种内疚化作了愤怒,直冲头顶。
尤其是高人等的身份还没有真正搞清楚,他对苏合香采集血液,心中有一条鲜明的红线,绝对不会越过底线去伤害到她。
可是高人等他这个人太过复杂,集捉妖师、铃医、天命坊药师各种身份为一体,来历不明,他虽然直觉高人等并非狡诈凶恶之辈,但他也不敢保证高人等哪天就会不小心伤到她,所以要十分警惕。
易师真冷冷道:“高人等,以后你做这种事,必须要先和我说!之前给她喂毒药,现在又采她的血,以后你还想干什么?”
高人等只是尴尬地强颜欢笑,苏合香小心翼翼地说道:“秀才哥······”
“你也是,以后再有人想对你做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和熊胖!”
易师真打断她,训斥道。
苏合香低下头,小声道:“知道了,秀才哥。”
熊蹯看着,皱了皱眉,道:“行了,走吧。”
易师真叹了口气,继续拉着苏合香沿着山涧继续深入。
似乎刚才是火炬灯笼里掺和的苏合香的血粉燃烧殆尽,那些毒虫才绝的有机可乘,飞下来攻击他们,现在重新撒入血粉之后,那股味道一下子浓烈了许多,那些毒虫再也不敢靠近他们。
他们一路走,一路警惕着那些毒虫,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山涧的上游,接近泉眼的位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毒虫全都不见了,这一片区域里,好像连毒虫也不敢进来。
没了毒虫,周围的树木都变成了那种墨绿的颜色,只有沿着山涧的矮灌木丛依然是暗红色。
不过这正合易师真的意,走路也快了许多。
爬上一段根本无人踏入的山坡之后,终于在这片深林里找到了山涧的源头,但是易师真看到这源头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山坡上阴沉沉的深林里的一个山坳,他们也无法察觉这山坡有多高,周围都是被封得严严实实的高大树木,在火光的照亮下,他们看到了贯穿整个山脉的山涧源头,是一片静得吓人的黑潭!
刚看到这片黑潭的时候,易师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谁在这山坳里丢下了一块大铜镜,火光照耀着潭水,如同照亮了一块径直三丈的镜子。
潭水平滑安谧,可是周围都是黑黢黢的,这潭水也是如同墨汁一般,深不可测。
易师真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站在较高的位置往下看,只看到这黑潭如同一个无底洞,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么,只觉得深得过分。
熊蹯忍不住捡块石头,朝潭水里扔进去。
“咚!”
明亮的镜子被打碎,潭水溅起明亮的水花,可是石头却被黑潭吞没,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黑洞洞的水潭,和周围一片死寂阴沉沉的森林,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画。
易师真手里的铁灵芝已经没有红的和紫的光芒,只剩下纯金色的流光闪耀,就像那次遇到血桂果一样。
他现在十分肯定这潭水里就有他想要的东西,就是杨玉婵的祖辈传下来的传说,那株历史遥远的“水草”,就是他要采集的异药。
可是谁站在这个鬼地方,面对这无底的黑潭水,心里都会忍不住发憷,明知道潭水下面就是此行的目的,可真要下水,都会心慌,总感觉潭水深处有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存在。
易师真现在就是这样,感觉到周围的寒气逼人,不说其他的,就冲这阴寒,下了水可能就直接冻成冰块了。
这时,熊蹯沉声道:“秀才,我下水。”
“不,我去!”易师真果断拒绝。
熊蹯乐了,笑道:“秀才,你可真不害臊,你水性有我这么厉害吗?”
易师真道:“我汲取你的天赋,下水也没问题。”
熊蹯道:“那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汲取的天赋早就过期了吧?”
易师真沉着脸道:“再来一次就好了,更何况我有铁灵芝,下去能尽快找到水草的位置。”
熊蹯道:“我拿着不也一样?”
易师真猛地抬起头,怒道:“我说我去,就我去,你个死胖子争个毬啊!”
熊蹯没有争辩,摇摇头淡淡道:“因为你是我兄弟。”
高人等凑过来,堆起笑容道:“要不,您二位一起下去?”
“不!”“滚蛋!”
易师真正色道:“肯定只能一个人下去,这水潭不大,两个人下去,有什么危险恐怕都来不及反应,更何况还要照顾对方。”
然后他对熊蹯道:“咱们出门在外,你要照顾好合香,我自己烂命一条,家里还有大哥继承香火。更何况,谁就能肯定这潭水里有危险?也就看着吓人,不过就是下去捞条鱼的工夫,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合香也担忧道:“可是这水好冷,秀才哥你······”
易师真已经在脱衣服了,他边丢衣服给苏合香,边说道:“没事,以后真要不断采异药,这种事多得很,先试试水,以后就有经验了。”
他们见拦他不住,于是也就不再强行劝了。
熊蹯将胳膊露出来,让易师真用铁灵芝的尖锥扎了一下,铁灵芝的光芒一闪,易师真便感觉身体里多了一股暖流,浑身感到一种热气蒸腾。
易师真点头道:“好了,挺舒服的,就这样,抓紧时间下去,你们在周围放风,免得那些人再来偷袭我们。”
熊蹯道:“你就放心吧,那些人有没有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于是,易师真先在周围找了一块大石头抱在怀里,然后寻了个位置,慢慢走向黑潭边。
刚一接触到潭水,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脚传来钻心的寒气。
但他强行忍住,把石头放在潭边,然后慢慢地将下半身滑入水潭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入水后,他先是绕着黑潭游了一圈,将身体活动开,然后不断深呼吸,调整好状态,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把石头一把揽入怀中,猛地闷头扎入了潭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