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劳累让所有人都筋疲力竭,拍了一天木板的阿义娘甩着酸痛的胳膊要水喝。于妈端过一杯水,阿义娘边喝水,两只眼睛滴流乱转,观察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一盏昏黄的油灯不能完全看清每一个人的样貌,他指着王小南问阿义:“这个人是谁?”
阿义忙说:“她是我的朋友,今天白天多亏是她救了我,要不然我可能就被那些蚂蚁给咬伤了。”
阿义娘点点头,又指了指另一边的高东问:“他又是谁?”
“他是我警局里的同事。”
“她是做什么的?”阿义娘又将手指指向王小南问。
“她……是逃难来这里的。”
“哦,小叫花子。”然后又将指头指向高东,问:“他又是做什么的?”
“他是巡警呀,是我的同事。”阿义一脸懵逼的说。
“她叫什么?”阿义娘又指向王小南。
“她叫王小南。”没等阿义娘问,阿义接着指着高东,说:“他叫高东,是我警局里的同事,今天在上河村碰到的。”
“哦。”阿义娘点点头,然后回头对于妈说:“于妈,你去收拾两间屋子,让这两位小兄弟住下,一看他们都挺累的。”
于妈答应一声上楼去了。高东忙说:“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家离这里也不是太远,半个钟头也就能到家,就不打扰了。”说这话便准备往外走。
阿义娘一伸手,说:“既然是阿义的朋友,又帮了阿义很多忙,理应吃了饭,再说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住一夜明天再走。于妈,去准备两个菜让客人吃了好休息。”
高东不好再说什么,也就只能这样了。只听阿义娘接着说:“阿义一会你带这位小兄弟去洗一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毕竟人家救过你,咱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娘,人家是个姑娘。”阿义小声的说。
阿义娘似乎没听到,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阿义望着娘的背影,似乎很害怕她的样子。娘这样子从说话的口气中就猜到肯定是生气了,搁以前阿义回来她肯定会很高兴的问东问西。
阿义招呼两人坐下回身去下了一壶茶,坐在那里等于妈做饭。阿义低头沏茶,王小南坐在高东对面,在一瞬间看到高东嘴角一阵抽搐,眼睛似乎也散发出说不清楚的诡异地光芒。
王小南忙抬头看阿义,见阿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本想对阿义使个眼色,再一低头却发现高东的神情又恢复如常。她心里打鼓,但没有实锤也只能当做是自己看花了眼。
很快于妈端上几碟小菜,三人累了一天早就饿的不行,一会儿功夫便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三人打着饱嗝,高东打着夸张的哈欠自己先去楼上休息,阿义让于妈带着王小南去洗澡。王小南跟在于妈后面,看她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的样子阿义并没有察觉到。
一瞬间,阿义曾觉得高东打哈欠的嘴巴张的格外的大,不像常人那样的大,但自己与高东并不了解,也并不能多做猜测。
阿义看着王小南消失在黑暗中,此时阿义娘又从黑暗中走出来,问道:“今天上的班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这两天局里都很忙,所有巡警出去了,一个电话打来的很急,我也出警了。”
“你姑父也舍得让你出去?”
“不是我姑父让我出去的,局里确实没人了,我就自告奋勇去了。”
“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吗?”
“我知道,但我也是一个巡警,有人报案我就得出警,这是作为一个巡警最起码得准则。”阿义说的字正腔圆,阿义娘觉得好笑却又没有理由反驳他。
阿义娘气的无话可说,半晌又问道:“你去的哪里?”
“上河村。”阿义脱口而出,突让想到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了,还看到的那些可怕景象,顿时感到处处都有危险,而今天到访的那些蚂蚁不正是上河村遇到的那种蚂蚁吗?
想到这,阿义捡起地上几只踩烂的蚂蚁放到灯下仔细观看。只见那只蚂蚁虽然也很大,但比上河村见到的要小一些,而且全都是黑色的当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光线的原因。
阿义看了片刻,说:“这些蚂蚁并不完全像上河村见到的那种蚂蚁,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娘,我们明天搬走吧,我怕这些蚂蚁某一天也会变成那种蚂蚁。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这里就完了。”
阿义娘缓缓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准备做巨大的决定。阿义看着娘的脸隐在黑暗中,心中猜想娘心里一定也坐着巨大的斗争。今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娘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刚才还是满天星斗,只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天空渐渐阴起来。阿义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天空,说:“娘,可能要下雨了,这些东西最怕的就是水。”
也许一连几个月的干旱才让这些蚂蚁找到了最适合的温床,也许一场大雨过后,这些蚂蚁就都搬走了也不一定。阿义心里这样想着。
此时于妈带着刚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王小南从后面黑暗的地方走出来,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她俊秀清雅脱俗的脸庞,虽穿着不合体的衣裳,也能看出纤瘦单薄的身躯。却没想到这单薄身体里竟藏着如此大的力量。
一瞬间阿义有些出神,看的王小南羞愧的低下头。于妈见状忙说:“少爷,你这样看一个黄花大姑娘可是不礼貌的,你这眼神即使看于妈我,我也会给你一巴掌。”
阿义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挠挠头,说:“失敬了,的确是没想到小南会这么漂亮。”
王小南也是被夸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阿义娘说:“时间不早了,于妈你带着这位姑娘上楼休息去吧。”
于妈答应一声带着王小南离开了。阿义看着王小南的背影呆呆的出神,竟也没注意到王小南回过头来时眼神中的意思,只是冲着她咧嘴笑了笑。
王小南是有一些话想对阿义说,奈何阿义犯了花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和阿义说悄悄话,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只好等到明天再说了。
“于妈。”阿义娘突然叫住了二人。“还是你和这位姑娘一起睡吧,两个女人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
此时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乌云越来越厚,从四开的门外吹进来些许带有泥土气息的凉风。
“果然要下雨了。”阿义娘说。
“下了大雨这些蚂蚁也许就都搬走了。”阿义说。
“下吧,让人民都睡个好觉。”说着话,阿义娘转身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你也早点去睡,把那盏油灯留着,万一再有什么东西进来,好让它们知道出去的路。”
所有人都去睡觉了,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下阿义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山雨欲来风满楼,门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的屋外的草木杂物咧咧作响,门窗被吹的“砰砰”地不住地开合,屋里的油灯也被吹的摇摆不定。
阿义忙去将未关闭的门窗关上,只留有一扇门。突然一个炸雷响过,伴随着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天空,最终一阵风还是将那盏本就摇曳欲灭的蜡烛吹灭。
阿义猛然一惊,不由自主的一个转身,闪电过后一片漆黑,一时之间他无法适应这样的黑暗,而耳边却响起沉闷而又缓慢的走下楼梯的声音,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声诡异的“咯咯咯”的使人心里不由自主发毛的声音……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危险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