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纸扎匠的惨叫,他身上的火竟然直接灭掉了,不过随着纸扎匠的惨叫声, 我最后一笔也画了出来,一道杀术符咒完整的出现在这人皮纸扎的面部。
屋内的惨叫声余音响彻不止,符咒画完之后,那口气仿佛全部都宣泄了出来。惨叫声也消失不见了,惨叫的余音也逐渐的消散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眼皮颤抖了一下。这次身体并没有之前那种疲倦的感觉。我觉得可能是这里的生气补足了我的精元,所以才会没有出现那种症状。
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直接伸手在那纸扎匠的头顶上一拽,那张人皮纸扎则是直接被我拔了下来。
之前我觉得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担心把皮拔下来,那道杀术符咒是画在皮上的,是不是皮拽下来,又放开了那纸扎匠。
但是我很想看看那纸扎匠的长相,是不是跟张乾坤有相似之处。如果是张家的人,这具尸骨,等回去的时候,我需要带回去,这样也给张乾坤一个交代。
心里十分警惕的把皮从那纸扎匠的身上拨了下来,等皮拨开之后,我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纸扎匠的脸上竟然隐隐的有黑色的灼伤。
那灼伤的痕迹,也刚好是一道杀术符咒的符文。
没想到这杀术符咒这么的强横,竟然能直接穿透了一张化青的人皮纸扎。
纸扎匠的脸上逐渐泛起了血色的绒毛,他从青尸变成了血煞。他胸口起伏的幅度也稍微的大了一些,但是那呼吸却是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他应该还没有被灭掉身魂,我眼皮不由的狂跳了几下,我原本还想着杀术符咒,把他的生魂灭掉了,没想到他的生魂还没有灭掉。如果这人是张家的祖上,也好跟张乾坤一个交代了。
纸扎匠现在是没有办法挣脱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竟然真的跟张乾坤有几分相似的地方。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张家的祖上,我把他搬到边上。想着等我回来的时候,把他带回阴山镇。
安置好了纸扎匠,我这次才有功夫四下打量,四下里并没有棺材,而是有一条通道。
我小心的沿着那条通道往前走,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的距离,前边突然出现了声音。
“仰头向天看,夜夜打五更,要知身后事,夜半子时听。”尖锐的声音骤然传来,惊得我耳朵嗡嗡作响,一阵耳鸣。
听到这声铜锣,我心里不由的颤了一下,这锣声我太熟悉了,这是打更人的声音。危机感一下向我袭来,对于打更人我心里有些害怕,想起那打更人手里提着的人点烛,我心里就有些发颤,那人点烛实在是看着有些恐怖。
身体立马停了下来,朝着前边看看,前边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老头,那老头的打扮跟酆都城里我见到的那打更人的打扮一模一样,他手里提着的人点烛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那人点烛跟我之前见到的人点烛似乎有些不同,之前的人点烛都是把脑袋削下来一块,然后放入灯芯。而这具人点烛的灯芯是从嘴巴里伸出来的,幽绿色的烛光映衬着人点烛那张惨白的脸,显得异常的恐惧。
打更人已经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就在离我一米远距离的时候,他手中的罗锤狠狠的朝着我投掷而来。
他这一下投掷的力道强劲至极,呼啸声中,那罗锤已经到了我的面门前。
多亏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侧身一闪,罗锤重重的砸在了墙面之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罗锤直接凿入了墙壁中,那罗锤则是借着墙面的力量反冲了过来。打更人的手很快,他伸手一握,又将其捏在了手中。
又是铛的一声,打更人再次用罗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锣面。
“阎王让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时辰已到……”他的声音异常的尖锐起来,他的这句话,我之前在张家的医院里听到一个打更人提起过。
我本以为他会再次的挥出来罗锤,已经做好了再次躲闪的准备,并且快速的思索着如此何的还手。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再次挥出罗锤,他语罢的瞬间,这里安静诡异到了极点。
他旁边的那具人烛纸扎,嘴巴里的烛光幽幽的燃烧着,火苗颤动了两下,从细细的一条,一下变成了熊熊燃烧的一簇。
同时,我身体里那股子困意一下子就袭来了,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困顿也随之开始疯狂的侵蚀着我的意识。
打更人浑浊的双眼,这会眯成了一条缝,他那皱巴巴的脸上也勾起了阴翳恐怖的笑容。
曾经经历过这种感觉,我立即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不过,只是清醒了片刻,但是那股子,困意变得更加的强了,我眼睛此刻已经变得模糊了。
猛地再一次晃头,同时咬了舌尖一口,那股子困意感一点都没有消失。我晓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打更人实在是太凶了。
面前的这打更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人,他的眼神和动作跟活人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我知道这人并不是活人,这墓里的主人已
经有几百年了,他的墓里怎么可能会有活人,这是完全不可能了。但是面前这个人,我根本看不出来是破尸还是活尸还是别的尸体。
强顶着那股子如潮水般的困意,我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借着片刻的清明,猛地踏步往前。
手里的阎王阴阳笔在砚台上扫过,直接就朝着那老头的头顶划过,不管这打更人是什么尸,符咒都应该是管用的。
打更人猛地后退了几步,他的动作非常的灵敏,甚至要比健壮的年轻人都要快上几分。
就在困意又袭来的时候,我的动作也快到了突破的极限,他躲闪的一瞬间,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阎王阴阳笔又狠狠的朝着他的头顶压了下去,一道镇煞符飞速的勾勒而出。
打更人狠狠的又是一锤敲在了铜锣上。他的声音更加的尖锐了起来,直接在我耳边炸响了。
“三更已到,阎王收人勒!”他的话音就好像有一种魔力一般,落下的瞬间我只觉得那股晕晕欲睡的感觉顿时增加了百倍,眼睛若是不靠着股子里那股子意志力支撑着,此刻恐怕已经是睡过去了。不仅如此,我的身体也僵硬的站在原地,根本不能移动半分了。
这个打更人跟我之前在张家遇到的那具被烧了的更夫给我的感觉很是相似,那具被烧了的更夫跟这个人的言语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不过,面前的这个打更人比张家医院那具被烧了青尸更夫更加的让我感到从股子里散出了一种恐惧感。
心里越是恐惧,脑袋里那股昏厥感越是强烈。一道镇煞符连一半都没有画出来,笔就停在原地不能动了。
更夫阴翳着一张脸,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同时他抬起罗锤,用罗锤的头抬起了我的下巴,我看到他的脸上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过来。
“小子,你跟苏家是什么关系?”打更人突然问道。
之前,我听闫芳瑞提起过苏家,他说那天救我的那个姓苏的女人,是我的亲姑姑,若是如此的话,我岂不是也姓苏,也是苏家的人。但是我从小没有在苏家生活过,此刻让我说自己是苏家人,我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所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打更人看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在追问,他继续看着我的脸,幽幽的说道,“这幅好皮囊若是做成灯盏,还真是有些可惜了,要是那纸扎匠有本事捉住你的话,做成人皮纸扎倒是不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空洞了,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了,身体里那股子困意也在模糊的边缘了,我想再次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此刻牙齿已经没有办法再咬到舌尖了。
就在我要睡过去的时候,脚下传来一阵刺痛,那股子疼痛感,立即让我的脑袋恢复了清明。
我立即意识到,是脚上的阴鞋起了作用了。这双阴鞋,米线儿的外公告诉我,只要到了这里穿上这双阴鞋,这双阴鞋就能救我的命,果然,他现在发挥了他的作用。
通过这短暂的清醒,我快速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这次我用的力气非常的大,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我的血是能短暂的克制尸煞的,不管面前的这打更人是什么尸煞,只要他不是人,这舌尖血都是管用的。
想到这里,我猛地朝着那打更人的脸上吐出一口鲜血,打更人没有四丝毫的准备,鲜血直接喷溅了他一脸。
打更人立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异常的尖利,几乎把我的二伯都穿透了,他的叫声回荡在整个走廊走,不绝于耳。
同时,他的身体等等的后退了数步,他此刻就如同疯了一般,双手不停的舞动着,疯狂的擦着自己的脸。
我不由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正想放松的时候,我的余光撇到那具人点烛的身上,人点烛的火光此刻虽然没有刚刚那么的强烈了,但是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竟然不在是空洞,而是阴翳了起来。
我心里忽悠了一下,这具人点烛显然比之前我遇到的任何一具人点烛都要厉害太多了。
我原本想着直接除掉那打更人,但是我知道这具人点烛在,恐怕我想动手也动不了。
我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莫不如先除了这人点烛。
此刻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清醒,原先那股子头重脚轻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直接来到人点烛的跟前,直接把阎王阴阳笔握在手里。就在我提起笔要点在那人点烛头上的时候,恍惚中,我眼前出现了瞎子爷爷的脸。
“中元,到爷爷这里来。”瞎子爷爷对我伸出了双臂,就像是我小的时候,瞎子爷爷每次在我受委屈的时候,都会这么安慰我。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嘴里喊了一声爷爷。
瞎子爷爷对我笑着,他的脸依旧是那么的慈祥,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手依旧伸着……
我赶紧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这里怎么可能有瞎子爷爷,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我再次的把阎王阴阳笔起了起来,瞎子爷爷的脸变了,他的脸上不再是笑了,而是变成了斥责,“中元,怎么,你现在爷爷的话都不听了,我让你把笔放下,害人魂魄是要遭天谴的,不仅是你,我也会跟你这遭天谴的,赶紧把笔放下,跟爷爷回家。”
瞎子爷爷还从来没有对我如此的严肃过,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我心里顿时一阵的害怕。
“爷爷,我……”我只是叫了一声爷爷,立即感觉不对劲,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瞎子爷爷,他不会在这里。
我猛地把手里的笔点在瞎子爷爷的头上,然后快速的勾勒出一道镇煞符,符咒勾勒完了之后,再看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瞎子爷爷,分明就是那具人点烛。
人点烛的脸上此刻已经浮现出一道镇煞符,他的眼睛恢复了原先的空洞,嘴里喷出的火苗,此刻也都灭掉了。
先暂时把人点烛定住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有一句叫做乘他病要他命,现在不动手,下一刻等他恢复过来,说不定还有什么手段。
我直接两步并做三步的,来到那打更人的跟前。
打更人脸上的血此刻已经基本被抹掉了,不过,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很多的黑色的印记。
此刻,他的面容无比的狰狞,声音也无比的尖锐起来,他嘴里发出了异常的狠戾里带着痛苦的声音,“小子,你找死。”
忽而,打更人狠狠的朝着我的身上抓来,他的手指头变成了焦黑色,指甲也都变成了黑色,而已异常的尖锐,如果被他抓上的话,恐怕就得直接被扎穿了,而且看他手上的那个颜色,恐怖不被扎死,也得直接被毒死了。
我赶紧把龙鳞匕首抽了出来,猛地朝着他的手砍了过去。龙鳞匕首如同切瓜一般,直接把他的一只手切了下来。
但是那打更人似乎并没有觉得疼,没有手的胳膊继续冲着我打了过去,那断了手的胳膊,就如同擀面杖一般戳了过来。
他的胳膊直接戳到我的胸口上,我顿时感觉胸口一股子疼痛感袭来,嘴里不由的闷哼了一声。身体也后退了两步,同时有些趔趄。我不由的下意识的,手往下一摸,我下意识的是想扶住点东西,免得自己摔倒,但是入手的却是冰凉一片,眼角的余光居然看到了那具人点烛,我的手居然按在人点烛的脑袋上。
我顿时感觉有些不好,尸煞可以借着接触活着是他身上的东西来撞祟的,就算是我身上带着镇煞的东西,我若是碰到的话,也极易容易撞祟的。
果然,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沉重了起来,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不能控制了。
但是此刻,我脑袋里的思绪却是清明的,这种撞祟的感觉我体现过几次的。
我心里大喊一声,这次看来是真的完了,我被人点烛撞祟了,人点烛跟着打更人是一伙的,看来这次我真的成了毡板上的肉了。
意识用力的想要恢复过来,但是那股子沉重感越来越越强了,我赶紧自己的眼睛发出了灼热,那股子灼热都要把自己的眼睛融化了一般,但是身体依旧是不能动。
现在我寄希望于脚下的那双阴鞋,但是那双阴鞋此刻竟然没有一点的反应。我记得米线儿外公说过,阴鞋在意识到我有危险的时候,就会出现反应,刚刚我的脚出现刺痛,就是他感知我有危险了,把我的意识唤醒。现在难道是我并没有处于危险的境地,还是他没有感知我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地而没有做出反应。
就在我身体想着的时候,我竟然直接把那具人点烛背在了背上。立即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
“你要干什么?”打更人的眼睛异常的阴冷,他应该也猜不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贾似道,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表面跟我称兄道弟,暗地里却是给我灌下迷药。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妻女,他们砖墙而亡。”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不说,还把我做成了人点烛,今天这个仇,我要跟前彻底的算算了。”我的嘴里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这声音不仅尖锐,而是透着一股子悲凉。
这具人点烛居然跟眼前的这个打更人是仇人,而且他还要报仇。还有就是我面前的这个打更人姓贾。这一股脑的信息,有些让我反应不过来。
这具人点烛被打更人做成了人点烛,打更人应该是可以控制人点烛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具人点烛早就报仇了。为什么他刚刚清醒了过来,难道是镇煞符让他清醒了过来,同时也让他摆脱了打更人的控制。
还有那个打更人,他居然也姓贾。我记得我在张家医院碰到的那个被烧的更夫也姓贾,当初我在阴山镇的时候,还碰到过他的徒弟耿中。记得张乾坤当时说过,贾更夫当时来到阴山镇的时候,是为了避祸的,阴山镇的人给他盖了房子,后来,他跟着张小北的爷爷去了城里。然后死在了张家的医院。
面前这个打更人难道跟那个贾更夫有关系,若是这样的话,那贾更夫去阴山镇应该也不是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