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秋之所在醒来后还有心情吃早饭并跟翠花逗笑是因为一来发病时的万秋拥有未发病时的记忆。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来则因为醒来时,非常明白未发病时的万秋对万岐山所面对的事并不上心,对这事情了解的并不全面,所以在醒来时,就第一时间让翠花概括了现状。
并非迫在眉睫。
眼下,万守年已经对外宣称万秋的六弟是意外溺水而亡的。
因为万秋的六弟尚不足八岁便夭折,按道德礼制,不能有自己的碑文墓葬,亲戚也不必为他服丧。
在外,万守年早已不是个恪守礼法之人,他破例厚葬了他的小儿子也就是万秋的六弟,也并未有人议论。
仿佛,对于他们而言,万守年破例才是真正的不破例!
至于府中知情的下人也都经历过思想上的敲打。
让他们深刻明白若是有嘴说,将会没命活。
万秋留下淑懿。
原本想带着翠花先去趟万岐山那儿的,可临走时却转换了方向,直奔万守年那方向了。
至于跟在身后的翠花按照惯例,啥也没问,跟着就是了。
万秋乐意去哪里,她就乐意跟哪里。
来到万守年那儿后,万守年看见万秋身后跟着的翠花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让下人都退下,书房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万守年脸带关切,眼含疼惜地望着万秋道:“怎么样,身体还受得住吗?”
“是你吩咐过翠花,这样的时刻让她想法子令你生病的吧!”
万秋点头承认。
万守年叹气道:“万事有为父在呢,你又何必去折腾自己的身子。”
万秋笑着回答:“不过是一点点的风寒罢了,女儿受得住。”
万守年虽然听万秋这么说,眼里的关切同担心却是半点也不见少。
似乎,万秋受了风寒可是比他痛失幼子还要令他感到难受的事情。
看着这样的万守年,万秋更加笃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
想必自己下面的四个弟弟,真的不是万守年的亲骨肉!
因为此时万秋的确没有从万守年的脸上看见丧子之痛,所以也没有安慰万守年,让他节哀。
至于自己,同这个六弟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并无感情。
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更多的只是惊讶。
万秋的话题也没让万守年继续围绕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直接了当的转移了话题:“老爹,廖姨娘就六弟这一个宝贝儿子,她既然认为是我哥害了六弟,所以一直想找他拼命。”
“可眼下却毫无动静,究竟是您安抚住了她,还是找到了另有真凶的证据告知于她?”
万守年听完女儿说的话,脸上布满了自豪。
不用开口说,也能看出在表达不愧是我女儿,我女儿真聪明!我女儿真棒之类的。
然后才给予万秋肯定的回答:“你猜得不错,不过我只是把岐山不可能加害小六的理由分析给廖姨娘听。”
“廖姨娘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并不想认错仇人,从而放任真正的凶手逍遥自在。”
紧接着万守年皱着浓眉,百思不得其解的继续道:“小六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但是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所有矛头指向岐山的意外。”
万秋听后,认真思考着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最是明白自家的老爹,现在可是深藏不露。
但连他都查无所获,透露出事情的不寻常来。
对于未知的,尤其涉及死亡,人总是本能的感受到危险。
万秋眯起了眼睛,所有已经知道的事情,像是一个又一个结点,零星的散落在万秋的脑海里,闪烁着亮光,它们彼此不平行也不相交。
却上下蹦哒,令万秋觉得自己似乎找到那么点感觉,可实际又是毫无头绪可言,着实令她头痛。
突然,万秋灵光乍现,在数不清的结点间串联起了一条条的线。
万秋抬头,眼里似乎闪着光:“老爹,问题就在廖姨娘身上对不对。”
“按理来说,能在咱们家害人,害咱们万家人的性命,应该是冲着老爹您来的。”
“但是,能够在咱们家中动手,还不留下证据,这么厉害的人,一定了解谁才是您心中真正有份量的存在。”
“怎么样,也不该对六弟下手。”
“又将矛头指向我哥,不用切实的证据就能让廖姨娘认为凶手就是我哥。”
“即使令一个廖姨娘跟您离心,又能对您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害了六弟的人,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廖姨娘。”
“老爹,女儿觉得您是该好好了解了解廖姨娘的过去了。”
万守年听了,看着万秋,笑容爽朗道:“为父知道我的女儿聪明,只是没想到秋儿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的聪明!”
很显然,对于万秋分析的,万守年已经想到,不过也只是猜想,并着手让人调查了,还没准确消息送来。
对于一个出生于商贾之家的廖姨娘如何能招惹上这么厉害的人,的确令万守年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
父女俩又聊了很久,还在一起用了午膳后,才分开的。
万守年有事要离开一趟,而万秋也准备要上万岐山那儿。
分别时,万秋对万守年说,让他查到消息后,也记得告诉她一声,她实在是好奇得紧。
万守年笑着应下了。
万秋常常看着万守年渐行渐远的背影,生了很多的感慨,却又都不相同。
比如这次,万秋看着万守年的背影,想着方才跟万守年父女温馨的场景。
一个身上看不见丧子之痛,另外一个身上也无失弟之悲。
自己同万守年间明明温馨有爱,却又让万秋觉得,父亲同她都是冷漠的人。
万秋感慨,不愧是父女。
这点上,还真挺相似。
除此之外,万秋又觉得并非都相同。
自己时时于事情中思考,又常常像局外人那般,明明身在局中,却跳出了局外。
好像,她并非是她!
这莫名其妙就感觉,令万秋心头平白生出几分恐惧。
视线所眺最远处,也已经看不见万守年的身影,万秋这才带着翠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