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跪拜地上,不断磕头,请求高人施以援手,救羽逍凡脱离苦海。
老人欣赏妇人和羽逍凡之间的情义,也认同妇人所说,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当羽逍凡潜能压榨后,留在王府必然是死路一条。
“我若带他离开,你又该当何处?你可有想过你的后果?”老人问道。
“奴婢自是知道后果的,但奴婢再见不得这孩子受到这样的痛苦了,他太过惨了,不足余月便开始经受折磨,近十年的非人生活,奴婢实在不忍心见他继续受难,愿意为他承受任何后果...大不了一死!”
当方衍开口回应时,妇人就已经能够确定暗中的高人同意救离羽逍凡出王府,她为了打消老人顾虑在说出最后的话时,眼中流露出决绝之意。
妇人磕头致谢后,直接朝着石柱猛然冲撞过去。
‘砰’
顿时鲜血喷溅,妇人额骨破裂,当场昏死了过去。
老人见到如此情景不由哀声一叹,俗世凡人如草芥,性命掌握在权贵手中,命在于天,生死却不由己。
老人现身药阁内,施展精神技法抹掉妇人在药阁中的所有记忆,随后一把抓起昏迷的羽逍凡,消失于药阁内。
....
长河滚滚向东流,几多飞鱼逍遥游。
大山参差起伏,密林繁如壁障,高悬的太阳明媚灿烂,与七颗大星遥遥相呼应。
老人携羽逍凡一路前行,速度算是相当缓慢,数日时间停停走走也有几万里路程,早已出离了南郡国境。
这一天,老人登上高峰,环视周围河山地貌,着眼四方奇虫怪兽,观察天地阴阳变动,感知七星引导气运之流转,推算天地大势之变化,衍测万物生灵之灾难劫数。
玉晷悬于空中,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晷针不停转动,晷面上不断变换各种符文,符文相互纠缠,凌乱无章,始终都不能显示出具体指示,老人不由皱眉沉思。
“七星现世指引气运轮转,今次阴阳变化与古典之记载,似有微异,阴气阳气看似清浊分明,互不相融,但此消彼长之中,却又丝丝缕缕交缠,混沌交织,暗下生出了几分不确定。”
“妖族势微定借运势而起,人族势大根深蒂固,亦如以往,又怎可放任其做大而动摇自己的地位根基。轮转之机也是乱世纷争之始,气运衷归妖族,违逆天意,人族是否依旧强势?我此行所为...又合乎道尔?”
羽逍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悄悄偷瞄身边环境,当看到周围奇丽景象顿时被眼前所见惊艳,也惊疑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从没有见到过外面的景色,第一次见到就被吸引,心中惊奇外面世界竟如此美丽。
当目光转向到老人附近,见老人所施展出来的手段如同神技,举手投足间都有非凡神力显现,驱物凌空,量度山河地貌,幻化星海星斗,那般摘星捕月的力量将羽凡震撼非常。
“小家伙,可终是醒来了!”
羽逍凡听到声音,害怕的连忙往后退缩,吃力的撑着身体往岩壁缝靠去,卷曲在角落缩头缩脑偷瞄,似乎觉得多了分安全后,他好奇又胆怯的抬起些脑袋看了过去,见老人慈眉善目,没有恶人一样的嘴脸,稍微放松些戒备后又很快的再次环视周围景色;
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眼中一切都是新奇悦目的,一切都是绚丽多样的,他是真的觉得眼前一切都好看,恍惚如梦幻中,轻轻的点头算是予以了回应。
“喜欢!就大大方方的看。你已经自由了,以后没有人可以束缚与你。”
羽逍凡纯净的双眼中流露着强烈的求知欲望,对自由的极度渴望,老人从羽逍凡眼中看到了非同一般的神采,十岁孩童竟能有如此视角,可想他心中压抑了多大委屈。
“这天地很大,普通人花一辈子时间也难窥一域之全貌,人身在世便要钟情于喜欢。你还小,以后还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更为美丽的风景。”老人鼓励的说道;
老人心中怜惜羽逍凡,施展术法将他托至高空,让羽逍凡以最佳的视觉领略最好的景况。
羽逍凡能够感觉到老人对他没有恶意,他任由老人将自己托至高空,他指着印象中曾被告知的一些事物说道;“乳娘曾经说过外面的世界有山、有树,还有河流、飞鸟,那些就是乳娘所说的吗?...真的很美!”
“乳娘一定也会喜欢这些的。你知道乳娘在哪里吗?”羽逍凡睹物思人,想起了十年来唯一对自己悉心照顾的乳娘。
“她不能离开王府,等你有足够力量后可以将她带离出来。”
“我可以吗?”羽逍凡神情变化,对王府深深畏惧,怀疑自己以后是否有能力去到那个恐怖的地方,顿时陷入了沉默。
老人施法将羽逍凡放置到安全地方,勉励道;“你当然可以,想要得到便要为之付出相应的努力,迟早会成功。”
在老人看来,一个能经受长达十年惨痛还能能活命的孩子,其本身命格就就硬,所能爆发的潜能也无比恐怖。
尽管此刻他身体极度虚弱,似乎身体上还有未知的限制,若能释放心中所压抑的屈迫,对常人来说被视为阻碍的困难将不会成为他追求自由和未知的阻拦。
就在羽逍凡陷入沉默时,老人身上有玉牌突然异动,老人见状神色为之一凌,将玉牌抛于半空,玉牌中随之有灵光逸散出来,在半空中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逐渐显现。
中年男人见到老人,抱拳行之一礼,老人平礼回执,中年男人道;“方衍师兄,妖族界外现已开始陆续集结各方人族精锐,不足月许将会征入妖族要地,方衍师兄是否亲自驾临。”
老人名叫方衍,又号衍机子,天行山掌印之人,在天下各修行势力中有很大的声威。
“五枚天行令已出其第四,一切遵循祖训,你可听从执令者行事,若有必要我自会现身...这次的执令者可是摘星宫?”
“正是摘星宫,此次摘星宫领队为第一先锋,各宗派精锐组成联盟主部大军,顶级世族、大教及宗派多派遣出大能者于后方压阵诸部…”
中年男人将征入妖族的作战方针大致解说一番后,面露难色的继续说道;“照世镜照映妖族各处重域,其中出现许多处不可知之地,照世镜皆不能尽窥全貌,然而天机盘推衍吉凶福祸之时,虽多为良卦,却仍有数处节点关窍不能明辩,结合《四方神纶算法册》亦是难以推算其中端疑,此次入侵妖族之行,师弟唯恐徒生异数,师兄是否有算出何种结果?”
方衍老人已然预料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中年男人说出时他并不意外,唯一顾虑的便是窥视天机、逆行天轨的后果,天行山在面对上天降下的恐怖劫罚时,这一次却不一定能平安渡过。
“阴气阳气还待明晰,混淆之下天机难观,我亦是不能推算出其中疑端。”
每一次阴阳变换就是一场万物生灵毁灭性的劫难,造成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他们所推算的事涉及太大,关系到天衢大陆亿万生灵的命运及生死,未来之事变换莫测,天机难以捉摸,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可能是天机蒙蔽的关节点,要想推测明晰有时非人力可为。
而任意窃取天机,逆行天意所受天之劫罚非同小可,天威之下任何强大的人物和势力都如蝼蚁,天行山最是清楚其中厉害。
中年男人道;“摘星宫索要的信息中出现纰漏,或会对进军带来麻烦,若是出现大变故,不能提前预知加以安排防备,甚至会导致联军严重损失。我天行山虽不弱于人,但必定会遭各宗派不满,暗地指责….若不是天行令,我天行山怎会趟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尽人事听天命,量力而为便好,若此次不得善功非我之过,实乃天命所昭,天轨难逆,人族积恶已久应有劫祸,我天行山出手干预已是行了逆天之举……谁若对我天行山行之龌龊,我天行山所受天罚便与君共勉。”
中年男人听到方衍最后一句话时,关切问道;“师兄还未寻找到解决办法么?”
方衍表现得略有无奈,摇头回应;“至从他身死以后,玄天珠遗失无踪,要找到渡过那劫的办法还要看机缘。这事你无需操心,做好你目前之事便好。”
“我知道该如何行事。师弟告辞!”中年男人拜别方衍老人,影像消失前将目光投向远处的羽逍凡身上,产生几分疑惑,对羽逍凡为何此时在方衍的身边而感到不解。
中年男人消失后,方衍轻手一招,空中玉牌迎面飞回,方衍将玉牌握在手中,露出微不可察的神色,道;“不可知之地?”
正值阴阳气运轮转,能出现变故的或许与不可知之地有关,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猜测可能与妖族圣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