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自知躲不过了,只好应了一声。
店长确定了云简的身份后,说:“陶总和我们交待了,所有旗下的店面里的衣物您都可以直接带走。”
云简点了点头,对着贺棠说:“阿姨,我先去换下来。”
等云简衣服换下来后,店长替云简包好后,云简掏出了银行卡,递给了店长,“您好,麻烦帮我刷卡。”
店长瞬间就用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云简。
云简解释道:“那是她说的,我可没同意。该怎么收你就怎么收就好了,我等下自己和她说。”
店长只好接过银行卡。
云简付好钱后,留好地址后,南淮舟就走了进来。
“妈,你们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里吗?”贺棠感觉很奇怪。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南淮舟眼看着贺棠要误会自己了,赶紧解释,“不是,简桃是陶向晚和小云朵一起创始的品牌。”
贺棠这下才懂了,为什么店长叫云简云董,她突然发现自己漏掉了什么,“等下,陶向晚?是桃桃吗?”
南淮舟颔首。
贺棠震惊,眼里闪过一丝释然,“是桃桃啊,桃桃现在这么厉害了呢。也是,小时候就看她经常给娃娃做衣服,衣服真的是做得很漂亮,要不是她那个时候不会做大人的衣服,我都想穿她做的衣服了。”
贺棠想起那个以前那个看起来很不自信的小女孩,却在给娃娃做衣服的时候全身都像在发光一样。她那个时候就觉得陶向晚以后在服装设计的舞台上一定占有一席之地。
自从她姐夫陶浦生入狱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陶向晚和她姐姐贺梅了,哪怕她知道陶向晚和南淮舟在同一所学校,她也不敢去看看她们,只能从南淮舟那里得到点有关于她们的只言片语。
贺梅生性骄傲,从来都不想把自己的难堪和狼狈裸露在外。如果她去看她们了,贺梅一定会带着陶向晚悄悄走远,让她再也找不到。
贺棠想到这,叹了口气,心想:也罢,知道到她们过得好就行了。
南承朗也找了过来,看到贺棠有些低迷后,走上前去,问:“你怎么了?”
“没事。”贺棠摇了摇头。
南承朗可不信,拉着贺棠向外走去。这里人多不方便问,那就出去问。
南淮舟看着自己的父母走了后,伸手揽住了云简的肩膀,问:“买什么了?”
“裙子。”
“什么款的?”
云简瞬间就觉得不太对,“干嘛?又想管我穿什么衣服?”
“没有,我就是问问。”南淮舟被云简猜出心思后,瞬间有些心虚。
云简白了南淮舟一眼,“你看我像是相信你的样子吗?”
云简说完就扳开南淮舟的手,向外走去。
很快,中午就到了,几人本打算在商场里找家餐厅吃饭,但奈何人越来越多,大家只好回家吃。
几人回到了车上。
贺棠顿时觉得很扫兴,“不是都提前都和商场说好了吗?让他们减少人员进入,然后他们的损失我们再补给他们。”
南承朗安慰道:“他们可以把人拦下,但是有商场会员的人拦不住啊,人家也不能就为了我们这几个人把别的会员得罪吧。”
南承朗怕贺棠不够顺心,立刻就送了个靶子给贺棠打,“要怪就怪你儿子好了,那些人有一大半都是他招来的。”
贺棠瞬间就怒了,“就是,都怪你!南淮舟,都是你招惹来的!”
正在开车的南淮舟哑口无言,他偏头看了云简一眼,发现她幸灾乐祸的。
他有些无奈,轻叹,“行,都是我的错。”
没一会儿几人就回到了南淮舟家。
云简看着南淮舟进了厨房后,也打算进去,就被南奶奶拉住了。
“简单,我们坐着聊天就行了,让他们男的去厨房忙。”
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南爷爷和南承朗很自然的起身,然后向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后,南爷爷就关上了厨房的门,奴役着南淮舟,说:“南淮舟,你自己一个人忙吧,我和你爸就是进来监督你的。”
南淮舟本想反抗,一想到对方两人打不过,他只能咬着后槽牙,说:“好的,爷爷。”
他看着时间也不早了,简简单单地炒了几个菜后,几人就开始吃饭了。
饭后,南奶奶和南爷爷要午休,南承朗几人就开着车回去了。
南淮舟和云简想着之前说好的要去复查一下左手,就出门去医院复查了。
等一系列检查下来后,医生告诉两人,没事什么大碍,就是后续早做康复训练,好了之后尽量不要提重物。
两人这才放心下来。
云简和南淮舟回到了车里。
云简拿出手机给季伯言打了电话后,知道了他现在有空后,直奔着他所在的地方去。
到了后,云简要南淮舟在车里等她。然后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季伯言本来在哪里等着云简,看见云简这幅要兴师问罪的样子,有点怵得慌。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简,简单啊,你来了。”
“对,我来了。”
云简走路带风,粉色的裙摆随风飘扬。她径直走到季伯言对面,然后坐下。
季伯言感觉到了无形的杀气。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季伯言斟酌了一下用词后,问:“简单,你上次没有对我说实话吧,对于你出现睡眠质量不好,脾气暴躁,其实第一次出现不是在被别人装鬼吓了对吗?你上次来的时候撒谎了。”
云简很快就承认了,“对,那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在八月中旬我回来处理点事情的时候,我碰到了云祁。”
“云祁?”季伯言很快就想到了云简第一次来自己这里的时候,双眼呆滞,毫无反应,手腕上新伤旧伤好几处,还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那个时候他问什么云简都不会回答,直到云烨告诉他一些云简的过往。
“那,你和他那天有冲突吗?”季伯言小心翼翼地问。
“未曾。”
季伯言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会,说:“这不是你抑郁症复发的起因,再往前推推看,你还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吗?”
“没有,准确的来说,我不记得了。”
季伯言认真观察着云简的神态,发现云简没有撒谎后,心下觉得有些许的不太对劲。
他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些重要的细节,脑子里飘过云简刚刚说的话。
突然他注意到了!
“你见了云祁后,发生了什么?”
云简看着他,目光逐渐溃散,眼神呆呆的,半天不说话。季伯言也没有催她,一直静静地等着云简开口说。
好久,她才说:“我那天想起了我第一次自杀前的细节,也就是我推云祁的原因。”
季伯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有些震惊:怎么会,之前都没想起来,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那天吃完苯二氮?类后,头昏沉沉的,我就在沙发上躺下了。然后迷迷糊糊地时候,云祁把我摇醒,让我去看他给我做的吊床,我当时头很晕,我让他走。他没走,一直都在烦我,我就叫他滚。他就离开了,然后没多久他又回来了,他对着我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让妈妈叫你起来。当场就激怒我了,我就伸手推了他一把。我也没管他,继续睡了……”
云简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但眼睛里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
当时监控摄像头虽然记录下了云简和云祁两人的行动,但是没有录到声音。
季伯言递了张纸给云简,云简伸手接过后,紧握在手里。
季伯言注意到云简这些细小的动作后,眼帘低垂。
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他第一次碰到一位抑郁症的患者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会总是梦到原来的事情,像是重新体验了原来的过往一样。他并不确定云简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想他得先回美国了。
季伯言开口疏导了一下后,他拿出笔,在纸上写着字,“我开点药,你先去药店买点,等我回美国在给你寄。回去记得吃,这个盐酸氟西汀片剂一日——”
云简打断了季伯言的话,苦笑道:“我都知道,不用重新给我说了。”
季伯言闻言,顿了顿,“行。”
云简拿到药方后,走出了门,回到了车上。
对于南淮舟而言,刚刚过去的那两个多小时里,他看着手表,秒针每转动一下,就像是一把铅在他的心上敲击了一下,异常疼痛,也异常难熬。
他从抽纸里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双手捧着云简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后,将云简揽进怀里。
他何从不知道,心理辅导说道底就是把已经化脓的伤口用刀刮干净,然后再敷上一层薄薄的药,而药效只能维持一小段时候,后来还是得靠着自己努力将伤口愈合。
“小云朵,别怕,我在。”
云简本来不想哭的,但是听到南淮舟开口安慰后,眼泪簌簌的就往下掉。
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哀鸣,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车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车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哎,你就给我吧。拜托了。”
“就不给就不给,你来抢啊。”
“你就给我嘛。”
“哈哈哈,不给……”
云简听到笑声后,压低了哭声,肩膀不断颤抖着。
南淮舟紧紧地将云简揽进了怀里,眉头紧蹙。
他此刻无比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云简去承受这些痛苦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