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简看完了后,合上了剧本,心里觉得这个结局并不是真正的结局。她给出了答案,“抱歉,马修叔叔,我接不了。”
这下马修导演就感到疑惑了,问:“为什么?你刚刚看剧本的时候不是很有兴趣吗?”
云简蹙眉,十分严肃地说:“马修叔叔,恕我直言,我看完了剧本,但我并没有看懂,也不明白拍这部剧的意义在哪里?您想用这部剧表达什么呢?爱情?十几岁的爱情?我并不觉得这是一部好剧,我也不想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去荼害青少年。”
跟拍组几人看到这么敢说的云简,不由得为云简捏起了一把汗。他们由衷的觉得云简把“敢”这个字贯彻到了底。
前有赤手空拳对歹徒,后有口若悬河怼导演。
牛啊!
他们生怕等下马修导演会动怒,拼命给南淮舟使眼色。
南淮舟神色自若喝着咖啡,丝毫看不出对与云简的担心。
当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几人像眼睛抽筋了一样点自己,一阵无语。心里却想着,小云朵收买人心的速度还挺快,下午都还怕得要死,现在就懂得护着了。
马修导演哈哈大笑了几声,看向身边的朋友,说:“现在满意我选的女孩的扮演者吧?我就说了她不会冲着我的名气来的。”
马修导演身边的人也跟着笑了笑,看向云简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这下所有的人都疑惑了。
马修导演站起身,向云简正式介绍他身边的这位女士,“简,这位就是《云泥之别》的作者的女儿,carlota洛塔。”
云简瞬间了然,站起身,和洛塔握手。
马修导演又说:“刚刚给你看的剧本,实际上那并不是原定结局,”马修导演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剧本,递给了云简,“男孩忘了女孩,只是剧情里的一部分而且,我拍这部剧的本意是想表达旧社会思想的残留,也算得上是旧社会的缩影。”
云简点了点头,又翻开了新剧本最后几页:
男孩病好了后,出国留学,终身未娶。
女孩死后,警察通知了女孩的父亲,她父亲对于女孩的死始终无法释怀,她父亲觉得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女孩的父亲万般后悔,偶尔午夜梦回,女孩的父亲总是想起自己的女儿。很快,愧疚不安压垮了这位父亲,他开始整日酗酒,想要逃避现实。
而女孩母亲躺在病床上,听到别人说夜店里死人了,还听到了死的是自己的女儿。女孩母亲崩溃了,想起自己治病的钱都是女儿在夜店陪酒才赚来的钱。女孩的母亲带着满心的恨与愤怒,挣扎着出院,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里。
女孩的母亲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女孩的父亲不在家。女孩的母亲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女孩的遗像,她颤抖着手,抚摸着照片上女儿的脸。女孩的母亲等了许久都不见女孩的父亲回家,女孩的母亲再也撑不住了,撒手人寰。
晚上,被爆出一篇新闻,新闻上写着一名男子醉酒躺在马路上,被行驶在路上的货车当场压死。旁边的照片正好是女孩父亲的脸。
云简再一次合上了剧本,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说:“即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又是意料之外的结局。”
而南淮舟从云简红着眼眶开始,一直用手心顺着云简的背,给云简无声的安慰。
马修导演特别得意地说:“结局是不是很棒,那你要不要考虑接下?”
云简沉思了一会,语气肯定道:“行。”
洛塔笑了笑,对云简说:“您明天有空吗?我父亲想见您一面。”
云简应下,和洛塔交换了联系方式。
很快,几人互相道别。
云简和南淮舟回到了酒店。
云简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打开了门,说:“南南,时间不早了,晚安!”
南淮舟看着不断打哈欠的云简,颔首,摸了摸云简的头,说:“小云朵,晚安。”
云简笑了笑,走进去,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云简刚刚还勾起的嘴角立刻就放下了。
云简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脸颊。
她洗漱完,关了灯,躺到了床上。
又是一日清晨,云简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袋,认命般的叫了客房服务。
没多久,云简眼袋上各自敷着鸡蛋和冰块,然后几分钟后,相互交替。
敷了一会儿后,云简看着自己的眼袋消了点下去了,然后给自己化了点妆。
南淮舟敲了敲门,云简打开门,让南淮舟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刚好饿了。”
南淮舟将三明治和咖啡放到了桌子上,“我猜的,你喜欢的水果三明治,还有你每天必喝的黑咖啡。”
云简眼睛瞬间就亮了,先喝了口黑咖啡,然后又打开三明治咬了一口,“谢谢南南。”
这时,云简的电话响起,云简接完了电话后,开始往嘴里胡乱的塞三明治。
南淮舟皱着眉头,看着云简往嘴里塞三明治,他伸手将云简手里的三明治抢走,端起放在桌上的黑咖啡往云简嘴边送。
云简就着黑咖啡艰难的将嘴里的三明治咽了下去,推开了南淮舟递到嘴边的三明治,“来不及,来不及了,洛塔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要换衣服。”
云简匆匆忙忙地换好衣服,拎着包就打算出门,径直忽略了脸色不善的南淮舟。
南淮舟伸手拉住了云简,将她按在椅子上,语气有些强硬地说:“坐在这,不吃完不许走。”
云简被南淮舟的脸色吓得有点发怵,老老实实的把三明治和黑咖啡解决完了。
云简站起了身,哼了一句,就走到了门口处。
她正准备打开门,就被南淮舟一把拉进了怀里。
南淮舟眼帘低垂,看着云简透亮的眼瞳,殷红的嘴唇,渐渐地南淮舟的眼睛变得如墨般浓。
云简抬头看着他,南淮舟的脸慢慢俯下,云简的后颈被穿过发丝的手按住,她感觉自己唇贴上一个柔软的物体。
云简立即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南淮舟的眼眸。
南淮舟伸手捂住了云简的眼睛。
眼睛被捂住后,云简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唇瓣间传来湿润的触感,以及自己的唇被人轻轻含住,缓缓亲吻。
云简的手机再一次响起,云简瞬间就清醒了,推开了南淮舟。
南淮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的嘴上还沾有云简嘴唇上的口红。
云简心里暗骂:妖孽,活像个吸血鬼。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后接电话的同时,还十分迅速地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很快云简下了楼,坐上了洛塔的车。
云简语气带着歉意地说:“抱歉,刚刚有点急事耽误了。”
洛塔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云简手机响了两声,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南淮舟发来的微信。
南:中午一起吃饭?
南:好不好?
简单:不知道诶,再说吧
南:不知道?
简单:对啊,我也不知道前辈会不会留我吃饭
南:[可怜巴巴]
简单:[摸头]
简单:乖乖的在酒店等我
云简聊到这就收起了手机。
还没一小会,洛塔家就到了。
洛塔带着云简进入了自己家里,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云简走进了之后才发现老人其实是黄种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高大形象的白种人。
老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眼睛浑浊,脸色看起来也特别苍白。
老人微微扭过头,看向云简的眼神里稍微有了点亮光。
云简这时响起了进门前,洛塔对她说的话,“我父亲精神状态不好,麻烦到时候多担待点。”
云简走了过去问了声好,在老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洛塔给他们将准备好了茶水后,就离开了。
老人一直都没有出声,云简也不好贸然出声。
突然一道声音在云简耳边响起。
“听说就是你这么个小丫头要演我笔下的女主角姜来?”
那道声音很沙哑,但又充满故事,想要仔细听讲时却又戛然而止的神秘感。
云简点头,“是的,前辈。”
她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老前辈说得是自己的母语。云简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可以写出自己祖国旧社会的缩影。
老人笑了好一会,才说:“我可不是什么前辈,我都五十多岁了,差不多都可以当你爷爷了,你还是叫我陈爷爷好了。”
云简心里咯噔了一下,《云泥之别》里的男孩就叫陈朔,和面前的老人同姓,而且按照剧本上给的时间来算,那位男孩现在也就五十多岁。
云简希望自己是多想了,但是老人接下来的话,震惊住了云简。
“实不相瞒,我本人叫陈朔,《云泥之别》写得就是我自己。文中的剧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剧中的人全部都有迹可循。”
云简被陈朔的话惊地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又控制住了表情。
她试探性地开口问:“可是陈朔不是进行了MECT治疗吗?”
老人目光溃散,像是陷入了回忆里,“陈朔怎么会忘,怎么能忘,他怎么敢忘。我第一次接受治疗的时候没忘,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都没忘,第六次的时候我短暂性的忘了。我太害怕自己会忘了姜来,我撒谎了,我骗了所有人。”
云简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通了,之前对于陈朔的疑问,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那么喜欢姜来的陈朔,为了姜来可以放弃一切的陈朔会把姜来忘得一干二净。为什么陈朔都已经忘记姜来了还要出国。为什么陈朔终身未娶。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朔撒谎了。那个清风霁月般的男孩,骗过所有人,爱了姜来很久很久。
遗憾的是姜来表白了,陈朔没有。
那个少年还没来得及向心爱的女孩说声我喜欢你,女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