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玉刚带人上山打猎,王大难是猎户有经验,也没敢深入大山深处,在外围山用藤曼编套子套兔子兔野鸡,也是收获满满。
他将两只野鸡往武浩面前一扔,“给丽娜熬汤吧!虽然不如家养的香有营养,也比没有强。”
武浩摁住想要飞的野鸡朝他叹气,“兄弟,谢了啊!延凯打的野鸡早上刚吃完,我正琢磨这事呢,这就续上了。”
雷玉刚不想回答这句“兄弟”,听着这称呼心里心塞。
姜延凯带着大江从山道赶过来,“丹玉,多找些铺盖给丽娜,咱们怕是在这不能再停了。”
杨丹玉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流民又多了起来,我问过了,赵国和齐国已经开战,据说一路败退,已经丢了好几个县城。”
杨丹玉也不废话,“我这就去,什么时候走?”
“收拾收拾就走吧,走到哪晚上歇到哪就是了。反正这一路没有住宿的地方。”
杨丹玉补了一句;“就是有,咱们这些人也住不起。那银子看着多,等安顿下来又是住又是吃的,真没多少。”
姜延凯也有些郁闷,不过现在考虑不了那么远,“我去叫人,你也准备去吧!”
杨丹玉和齐美玲将自己的铺盖都搬了过去,给武丽娜的身下垫了一层又一层被褥,姜延凯喊了一圈后找徐立明,“老徐,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给丽娜那车子弄个减震啥的?这老破山道也太颠了,她那身体我怕受不了。”
徐立明琢磨半天,“要是没啥事我琢磨几天也能琢磨出来,可现在要啥没啥,我也没招啊!”
徐立明脑瓜子聪明,手也巧,但他不是专业人士,做什么都是慢慢琢磨,要几天甚至几个月才能在脑子里成型,最后付诸行动。
姜延凯也就是这么一说,也没指望着他立时就能想出来。
徐嫂看他站着不动过来催他:“你想啥呢?赶紧的呀。”
他慢悠悠的说:“延凯让我琢磨琢磨怎么给车减震,这没有弹簧我也没有啥招啊。”
徐嫂说他:“你先收拾东西,路上慢慢想呗,我刚才看丹玉已经把棉被送过去了,要不我也送去?”
“太厚了,那不得碰脑瓜顶了。”徐立明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那我也得过去问问,万一人家不可意思开口呢!”
其实说收拾,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一划拉就能赶车走人。
武浩正烧水收拾野鸡呢,听说要走手忙脚乱的喊:“来个人帮我一把。”正好徐嫂走过来,“我让老徐来帮你。”
问了问程琪说不需要再铺了,她回去喊徐立明:“武浩正收拾野鸡收拾到一半,你快去帮他一把。”
手忙脚乱的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上路了。
还是强壮的男人在外围,手中提着刀棍等器具,女人和老人孩子坐着驴车骡车。
王氏羡慕的看着车上,小声嘀咕:“说是女人上车,咱几个还不得在车上跟着走。”
周氏抹了把汗,“走吧,咱可没有坐车享受的命。”
如今几个丫头都有车坐,反而是当娘的要跟着车走,也不知道杨丹玉咋想的。
可二人又不敢驳了她的话,刚才公公把大郎二郎叫了去好一通发火,杨大郎回头就给了王氏一个嘴巴子。杨二郎心眼多,这一咱上他多少看出些门道来,知道姜延凯对媳妇和女儿宝贝着呢,连带着其她女人地位也直线上升。他亲自去哄了女儿几句,当着山花的面骂了周氏几句,并保证,“山花是我杨家我杨二郎的女儿,谁敢说闲话,我跟他拼命。”
这话要是杨大郎说给杏花听,这老实孩子保证感动,可山花就抿着唇只落泪不吭声,杨二郎叹着气离开,周氏赶忙跟上,“他爹,咱山花……”
“以后你好好对她,你看不出来爹娘如今不一样了?还有,咱跟着姜家他们走,他们可是疼姑娘的人家。咱山花几个得了我那便宜妹妹的眼,说不准以后有什么造化呢!”
周氏不信直撇嘴,“都这样了还造化?算了算了,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也不用我操心。”她和王氏不同,她心里有小九九却不会像王氏那样傻的表现出来。
的确,山花杏花几个丫头如今由王大难媳妇和李富媳妇照顾,杨丹玉实在不放心她们这两个当娘的。
杨丹玉也不是让几个丫头一直坐车,让她们和周氏几个娘坐一个时辰换一下,大家都能歇一歇。就是她自己,也会下车跟着走一走。
他们人多,汉子们又一路养成一身凶煞之气,逃难的人少不敢去惹,人多的也要考虑考虑值不值当,因此前进的路上,小风波不断,倒没再碰上大的打劫。
开始几天倒没敢走太快,哪怕铺着厚厚的被褥,武丽娜被颠的还是难受,还好有魏允光,他嘴上唠叨着“我的药”,心疼的不得了的表情,一边一天两遍的去给武丽娜看诊。
武浩偷摸和媳妇说:“会不会是他看上咱姑娘了?”
程琪白了他一眼,“醒醒吧,别做梦了!咱姑娘是好,可现在啥情况?你能看上刚流产的女人啊?”
武浩被哽了一下,抹了把有些湿热的眼眶,“真特么心疼姑娘!”程琪低声道:“谁说不是呢!”
晚上姜延凯也是早早的就让大伙停下在野外露宿,就怕时间太久武丽娜的身体受不了。
十几日后粮食见底了,这一路上有偶尔打到的猎物,加上野菜和粗食一起熬些糊糊粥,熬过这十来天实在是抠不出粮来。大家勒着肚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买粮食都没有。
姜延凯有底线,不会去干主动抢夺其他人口粮的事,他坐在火堆边指着毛驴和骡子。“明天休整一天,雷子带人去打猎,老徐、三哥带人杀毛驴。女人们都去采野菜,不管啥只要能吃的都弄回来。”
徐立明拍拍他的肩,“延凯,你挺行的了。你没看,这一路上都有易子而食的了……”
姜延凯脸色沉重,只是听说过,可现在却亲眼所见,不仅有易子而食,还有出卖妻子的只为换一块干粮。
生命脆弱,生存面前各种丑陋的形为,他从愤怒到麻木再到视而不见。
太多了,管不过来。
“到城镇就好了。只要有吃的,就不会再发生这些惨事!”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姜延凯,老徐叹着气离开。
城镇会让他们进吗?姜延凯一点不抱希望。如果是他,他也会严阵以待防着流民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