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点点洒落,照亮一片寂静美景,山风轻摇拂面,薛敬武满身血迹沾染,倒像是刚刚对阵留下的狼狈不堪。
秦枫身上一尘不染,修为不高落单的几个黑衣人全部被薛敬武解决,根本没有自己的一点事情。
小半刻钟下来,驿道已经在远远望见,不过还没有骑军出现的动静。
薛敬武蹲在枝头,紧紧盯着前方簌簌的人影闪动,无奈道:“以我们两个人这样下去,恐怕不过多时就会被发现,真是他娘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该当是如何办?”
秦枫刚想开口说话出计,一柄长刀迎面击来,肩头一道鲜血喷涌而出,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不然就会被长刀穿过脑门,不顾肩头传出的阵阵剧痛,咬牙道:“被发现了,快点跑!”
薛敬武如临大敌,一把拉起秦枫就向后掠退,内心满是震惊,一旦被黑衣人围住,两人只有死的份。
只是还未跑出几步,两人就被一道突兀出现的黑影击落,翻滚在地上数圈狼狈不堪。
为首黑衣人紧紧盯着底下的两个年轻人,不放过两人的一举一动,冷冷说道:“起初内心的不安还以为只是山野小兽的打搅,想不到还真是两条大鱼,若不是你们的运气好,恐怕刚才的长刀就够送你们两个下黄泉了吧?”
薛敬武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不留一点缝隙,苦笑道:“今日怕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我用尽全力拖住他们,最多只是三息时间,你尽量寻找时机逃遁。”
秦枫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淡然笑道:“没有那样的道理,让你随我一同来,不是让你来为我而死,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
为首黑衣人拍了拍手掌,冰冷笑道:“你们两个也不用互相推让,一个都跑不了。”
薛敬武如坠冰窖,整个人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击飞数米远,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冷冷盯着那道黑影。
为首黑衣人负手而立站在秦枫的身前,不解道:“我察觉不到你身上有任何气机的涌动?莫不是废人一个?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胆敢冒险来跟踪我们的?”
秦枫大汗淋漓,眼见那一掌要如法炮制落到自己身上,以极快的速度俯身压下,藏在袖中的长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劈向上,闪动一道寒芒凛冽。
为首黑衣人纹丝不动,岿然不动安如山,静静看着匍匐在脚底下的年轻人,摇头说道:“困兽犹斗,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被数支羽箭定在地上的秦枫咬牙切齿,双手双脚各有一支羽箭,四道鲜血汩汩流淌不止,紧接着整个人重重镶嵌入泥土中。
为首黑衣人一脚又脚踹下,将秦枫整个身子不断踩入泥土中,笑意浓烈,玩味看着那边挣扎的薛敬武,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此时的薛敬武相比秦枫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从为首黑衣人抬脚踩下那一刻起,周遭的黑衣人宛如一头头野狗,发动汹涌的攻势,都想要撕下一块肉。
整整二十多黑衣人玩弄着薛敬武,不与其正面交锋,而是选择不断消耗气机,一波又一波攻势涌下,年轻人满身刀痕剑伤,不堪重负单膝跪在地上,不甘吼道:“你们这些懦夫,武夫对阵就来堂堂正正,你们这些中原的武夫就只会向一群野狗群起而攻之吗?”
为首黑衣人冷冷一笑,突兀出现在薛敬武的头顶,一掌拍下,将年轻人整个身子重重击倒在地上,继而抬脚狠狠踩下,淡然说道:“你们这些北秦的蛮子,总是不懂什么叫礼数,只是今天我没时间教你们,就麻烦你们先去底下等我一些年头。”
薛敬武只觉得头上一阵轻松,双手撑地晃晃悠悠站起身,抹去脸上的血迹,看着那道身影走向秦枫,朗声笑道:“老子可还没有倒下,你又何必如此着急?来……。”
一柄长刀穿过年轻人的腹部,一个突兀出现的黑衣人一脚踹出,抽回长刀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老大这样说话?不就是想下去早一点,老子成全你。”
薛敬武双拳紧握,咬住嘴里的鲜血,猛然撞出,将背后的黑衣人撞飞,再无气力倒在地上冷冷骂道:“你们这群野狗也就报团咬人凶一点,可曾胆敢与我大秦武夫堂堂正正的对决?你们有那个胆子吗?”
秦枫身上青紫相交,将定在手上的羽箭一根根咬出,艰难撑地翻身躺在地上,瞧着天上的凄凉月光,朗声道:“不用怕,大不了先下去等着他们,且看他们如何在两关咬碎他们的牙齿。”
为首黑衣人居高临下与年轻人四目相对,一脚重重踩下,狠狠搅动腹部的肉拧在一起,冷冷道:“话说着倒是潇洒,只是这般狼狈的模样,实在配不上你的豪气。”
秦枫双目浑浊,只能感受到脑门上有一只脚就要踩下,自己的脑门也将会爆开,成为一摊烂泥,长呼一口浊气,呢喃笑道:“真是他娘的造化弄人,早知道就不应该意气用事,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薛敬武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天上的明月,想来家中的景象也是这般,用尽身上的气力,晃晃悠悠柱刀身起,面北闭目。
两个年轻人都以为命数到此为止,不曾料想林间响起一阵马蹄声,四名骑军突兀冲出,一时间让黑衣人慌乱手脚,不约而同举目望去。
薛敬武身前准备落刀的黑衣人愣神片刻,被一名骑卒撞飞,骑卒一把将楞楞出神的年轻人拉上马背,破声吼道:“你们两个小子真他娘的威风,竟是能寻到埋伏的刺客。”
回过神来的年轻人凄凄惨惨,立即举目寻向秦枫,只见他安然无恙,身前站着一名大秦骑卒,那颗悬着的心才是放下,随即整个人瘫软无力倒在骑卒的背上。
骑卒拉扯缰绳将胯下马匹停步,四名大秦骑卒未成一个圈,以应对四周虎视眈眈的黑衣人。
秦枫抹去脸上的血迹,看着站在身边的那个骑卒汉子,不解问道:“敢问前辈究竟是什么人?那名黑衣人至少有一品武夫的实力,还能如此轻易将我救下来,并且还能将之击退,我很好奇。”
汉子解下一身甲胄,放在马匹背上笑道:“早已经在探水房那边得知公子的消息,在下是探水房八方之一的水坎,是为护送此行随来,想要钓几条大鱼,想不到他们还真是上钩了。”
为首黑衣人冷冷盯着突兀出现的四名骑卒,其中对那名救下秦枫的骑卒咬牙切齿,那突如其来的一击防不胜防,若不是自己权衡利弊取其轻,为一个连气机没法使用的废物身受重伤,恐怕已经丢掉半条命。
对薛敬武下手的黑衣人捂着胸口走出,咬牙切齿说道:“我们人多,要不要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解决?”
为首黑衣人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其脸上,长叹一声没有出声破口大骂,明白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延时间,以那人的身手来看,境界至少与自己不相上下,身份也就浮水而出。
水坎绕有兴趣打量着久久没有动手的黑衣人,吹响一声口哨,咧嘴笑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先动手,那就让我们先来!”
霎时间,山林之间阵阵马蹄声响起,无数火把照亮这昏暗寂冷的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