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秦善封问道,神情略显得肃穆。
“我知道外祖父不会不管我,所以斗胆请外祖父救救他们。”江皎回答道,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
谢逾和谢令窈如今的处境,十分的危险,除了秦善封以外,江皎想不到其他可以救他们的人。
“皎儿。”秦善封将兵书放下,一双眼牢牢的盯着她,语气威严的道,“能够救谢逾的只有他自己,你求我没有用。”
江皎这时才抬起着头,脆弱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些红痕。
她一双眼里氤氲着一些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可她并未将此作为自己的武器,反而倔强着没有哭出来。
她并不想威胁秦善封,也不想用眼泪博取任何的同情。
秦善封从书案前起身,走了下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江皎的面前,话语越发的凛冽了几分,“这件事谢逾本不该掺和其中,他却还在为了瑶妃四处奔走,恐怕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些。”
“外祖父,谢逾如何不知能够救他的只有自己,可倘若代价是瑶妃娘娘的命,他不会愿意的。”
从一开始,谢逾就在护着谢令窈,如今又岂会轻易的放弃。
江皎一直猜测他和谢家有所关系,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废太子的遗孤,倘若她猜的没有错,那瑶妃娘娘就是他的表姐,要谢逾亲眼看着自己的表姐去死,他往后如何能过得去心里这道坎?
“成大事自来就有牺牲,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承受这样的后果。”秦善封也并非是冷血无情,只是谢逾要走的这条路上充满着艰辛和苦难,也必定会有流血和牺牲,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清楚。
“瑶妃娘娘,就真的没有救了吗?”江皎瘫坐在地上,眼眸有些空洞苍茫。
秦善封弯腰将江皎扶了起来,眼底眉梢异常沉重,“不止瑶妃娘娘,或许谢家残存的那些旧部会真的被牵连进去。如果他仍旧要这般行事,最后祸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那该如何?”江皎抬起着脸,看向着秦善封。
“皎儿,你知道我为何之前不同意你嫁给谢逾吗?”
————
刑部大牢。
谢令窈身在监牢中,哪怕形容狼狈,可脸上的神情淡冷而静谧。
“吃饭了吃饭了。”牢头喊道,直接将饭菜往地上一扔。
谢令窈没有理会,仍旧坐在那没有动。
“宫中的娘娘又如何,进了咱们这刑部大牢还想活着出去吗?”
“小声点,说不定哪一日皇上想起这娘娘,要接回宫中呢!”
“我看八成没戏,毕竟可是刺杀皇上的大罪。”
“谁知道呢!”
狱卒的话在耳边响起,谢令窈微微弯唇,眼神里有些讽刺凉薄的意味。
她从未指望宣德帝会接她回宫,因为她很清楚,一旦是涉及自身,宣德帝会比谁都要重视。
可那些号称谢家旧部的刺客,她确实不认识,想来是故意要置她于死地。
谢令窈正想着,牢门的锁链从外面被打开。
“侯爷,最多一刻钟。”
“放心吧,不会叫你难做的。”侍从说道,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谢令窈抬眸,望向着走进来的三人。
为首的老者她并未见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披风带着帽子的小少年和一个侍从。
“侯爷,属下在外面候着。”侍从退了出去,丢下老者和小少年。
“您是谁?”谢令窈开腔问道。
秦善封面容一如既往的沉,视线从谢令窈身上略过,随即落在他身后跟着的小少年身上。
小少年抿了抿唇,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谢令窈这才看清楚了他的长相,有那么一瞬间,她捂着唇瓣,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姑姑,我叫维玉,谢维玉。”
一双早已经失去光彩的眸子在此刻迸发出光亮,谢令窈大步跨了过去,伸出双手有些想要触碰谢维玉,却又好似不敢。
她颤抖着唇瓣喊道,“维玉……”
*
“阿逾,你打算怎么办?”谢长留目光晦涩的瞧着谢逾,低声道,“为了救堂姐,我们已经折损了很多人了,倘若还要如此一意孤行下去,恐怕……”
“长留,你可以放弃吗?”没等到谢长留说完,谢逾就反问道。
他清隽的面容上似是覆盖了一层极淡的白霜,皱着眉看向着谢长留。
谢长留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那是和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堂姐,他怎会甘心就这么放弃。
“主子。”
疾影走了过来,朝着谢逾禀报道,“瑶妃娘娘想要见主子一面。”
谢逾转眸看向着他,就听他继续道,“娘娘和刑部的人说,只有见到您才会交代出谢家旧部有关的消息。”
“阿逾,我跟你一同前去。”谢长留说道。
“不必了。”谢逾摇头,他心里隐约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阿逾,难道你要让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堂姐一面吗?”谢长留问道,这话有些触动了谢逾。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带着疾影和谢长留直接出府去了刑部大牢。
谢令窈让狱卒给自己打了热水,稍微的梳洗了一番,就坐在里面等着谢逾前来。
谢逾过来后,刑部尚书站在门口朝着谢令窈道,“瑶妃娘娘,谢督主已经来了,你可以说出谢家其他旧部的下落了。”
她冷睨着刑部尚书,嘴角翘起着,露出一丝轻薄的笑意,“本宫说了,想要让本宫吐露实情,就将所有人屏退,本宫只告诉掌印一人。”
“瑶妃娘娘,你如今已经是阶下囚。”刑部尚书身侧的人提醒道,那语气分明的讽刺。
谢逾瞥了说话之人一眼,面无表情的厉害。
那人被谢逾怵的不敢说话,连忙低下了头。
“谢督主,瑶妃娘娘非要见了你才肯配合,本官也是没有办法,还请谢督主帮个小忙。”刑部尚书朝着谢逾拱手,随即就带着人离开了狱中。
“疾影,看着别让人靠近。”
“是。”
谢逾和谢长留跨了进去,谢令窈仍旧保持着坐的姿势。
她淡色的唇角缓缓勾起着一抹笑,微微垂下眼眸,再抬起后泠泠的望着谢逾。
“掌印为何一直帮本宫?”谢令窈问道,语气轻轻慢慢,“你究竟想要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