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离开后,任东流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江慧一直都是温婉淑静的大家闺秀,与他们这等武夫不同,随便说上两句话便会满面娇羞。
如今她这番大胆的告白,不仅刷新了任东流的认知,也让他颇为的震撼。倒不是觉得江慧此举不好,只是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波澜壮阔的思绪,叫他觉得自己都比不上一个女子。
“任副将。”屋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任东流抬眸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面容绝丽的少女。
江皎跨过门廊,走了进来。
“这位姑娘,你是……”任东流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可一时也想不起。
“江皎。”江皎回答道,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江慧的四妹妹。”
“江,江四小姐。”任东流一下子口吃了,要不是如今他提不起力气,定是要立马窜起来。
“我大姐姐那一番话,任副将是否有所感触?”江皎问道,没等到任副将回答,便继续着,“任副将愿意娶我大姐姐吗?倘若不愿意,那我祖母可是要替大姐姐操心起来了。”
“任某自知配不上江大小姐。”任东流低着头拱手,脸上带着一抹颓色。
他以为江皎过来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可以跟江慧在一起。
江皎微微掀动着眼眸,闲适的开腔,“这么说任副将不愿意?想要看着我大姐姐嫁给旁人了?”
任东流一下子慌了神,猛地抬眸看向着江皎。
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江慧另嫁旁人,可如今他的双腿出了问题……
“我大姐姐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自来就不肯轻易对人轻易交心,如今她好不容易想要嫁给你,若是你不愿意娶她恐怕她会就此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任副将你要想好了,真的要将她的真心弃之如敝履吗?”
江慧那么勇敢的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若是任东流一味的退缩,江皎倒是有些看不起他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忍心让她的真心错付,只是我的腿……我不能拖累她。”
江皎的目光挪到他的腿上,狡黠的一笑,“我倒是认识一个有名的大夫,说不准可以治好你的腿。”
“江四小姐,你是说真的?”任东流仿佛看到了希望。
“嗯,不过那大夫暂时不在上京城,可我大姐姐又等不了那么久,你……”
“我马上上门提亲。”
“那就好。”
燕国公再次来到了永宁侯府,看着那牌匾,他心里满是感慨,看来是上辈子欠了永宁侯府的,这辈子才三番四次来这里。
“燕国公这次前来是有何事吗?”江易鸿疑惑的问道,他和燕国公实在没有熟悉到随意串门的地步。
“我是来说亲的。”
说亲?
燕国公现在转行当媒人了?
江易鸿愣了一下,脑子里回想起上次的事情。
燕国公这回又是替谁来说亲的?他们家实在是没有待嫁的女儿了啊!
难不成这一回真的是为了……
“我手下有一副将,过了年也要二十九了,一直未曾娶妻,托我过来想要求娶侯爷的大女儿。”
江易鸿微张着唇瓣,似是有些诧异。
“侯爷,你看……”燕国公没得到江易鸿的回答,追问了一句,“如何?”
“国公爷,非是我不愿,只不过慧儿曾经嫁过人,那副将是不是不了解这情况?”江易鸿问道,想着副将也是有官职的,没道理会想要求娶江慧。
“这点侯爷大可放心,我那副将说了,只要侯爷愿意嫁,他一定会好好对待江大小姐。”
“此事还得问过我母亲。”江慧的事情一直是许老夫人操心着,江易鸿想着上回贸然答应婚期的事情被许老夫人训斥了一顿,现下也不敢再随意的答应了。
“应该的应该的。”燕国公留在前厅,等着江易鸿去问过许老夫人的意见。
不多时,江易鸿便回来了。
许老夫人本身就等着任东流着人来提亲,又怎会不答应,所以江易鸿便告知了燕国公同意了这门婚事。
燕国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临去前又看了眼头顶上方的匾额。
这下子他不会再来永宁侯府提亲了吧!
江慧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婚期就定在明年开春三月份。
隔了几日,任东流的腿便好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江皎只说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都不用名医来治疗了。
任家一家人则认为江慧十分的旺夫,原先任母和任家小弟小妹就十分喜欢江慧,现如今看她更是如同至宝一般。
许老夫人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江慧也不再别扭,彻底接受了任东流。
————
转眼间,便是大年三十了。
江皎在永宁侯府吃过了年夜饭,又陪着守了会夜之后,就爬去了隔壁墙头。
谢府别院里,谢逾和谢长留正在喝酒,两人之间看模样相谈甚欢。
江皎从墙上下来,鼓了鼓双颊,心里有些小小的吃味。
去年这个时候,谢逾还一个人在院中看月亮,今日就找到了和他对酌之人。
她走了过去,谢长留是面对着她这个方向的,因此一下子就看到了她。
“阿逾,有人来了。”
谢逾端着酒杯,回过头就看到了披着红色大氅的小姑娘,脸颊气鼓鼓的,眼神还有些幽怨。
可她就站在那,身侧是开的正好的红梅,如同人间一抹姝色,叫人望之便不自觉的被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江皎站那没动,迟迟没有等来谢逾的话,不禁有些怨怪。
难不成真因为有了谢长留,便不在意她了?
“谢逾。”江皎喊道,朝着他伸出手,“我刚刚从院墙上跳下来时伤到了脚,你能来扶我一下吗?”
谢逾哪里还有片刻的迟疑,直接大步跨过去,而后没等江皎反应,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江皎一惊,她的本意只是想要他过来搀扶着自己而已。
“谢逾,你……”
谢逾抱着她就往屋子里走去,全然不顾还在那喝酒的谢长留。
谢长留摇了摇头,失笑着道,“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担忧。”
屋子里地龙烧的很旺,谢逾将江皎抱到了罗汉床上坐下,随后就要脱了她的鞋子。
江皎连忙拽住了他的手。
“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昏暗的光线里,有几秒钟的沉寂,江皎对视上他那双漆黑深邃且充满担忧的眼眸,喃喃的道,“我骗你的,我的脚没有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