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计划,”上车后我想了想,询问她道:“佳轮对上次公司方案驳回的理由你不觉得奇怪吗?”
“按理说公司的方案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之前合作过很多次,可问题就出在了没有问题上。”
“总是千篇一律的方案是人都会心生疲劳不是吗?”
“和你有关系吗?”白娅茹再次冷嘲热讽,她似乎很是不愿我多做什么。
“把往年的室内车展流程改成户外赛车比赛,佳轮这次主推的是时尚运动款车型,所以在赛车过程中才能更好的激发消费者的兴致。”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有些不太舒服,我搓了搓眼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白娅茹放进去的眼罩戴上。
白娅茹陷入沉默,我以为她在担心费用问题,于是开口再次说道:“那天我看过本市的赛道租用价格,一天的费用大概二十万左右,这只是官方的回应,但我想价格应该可以再降一些。”
“哦。”
车子拐弯,白娅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在某个地方稳稳停下。
她扶着我塌上台阶,进了旋转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芳香,对于这种天然的花香我一直情有独钟,近乎贪婪地用力深吸几口。
“我想活着……”
自嘲笑了出来,挣脱开被她禁锢的手,我一字一句说:“我想活着,所以我需要完成佳轮的策划方案。”
心镜不知何时做了改变,或许是因为失明才会觉得生命中其它色彩的重要,或许是因为每日梦境里温暖的出现。
总之我想活着,替她看遍这世间的所有斑驳与酸甜。
“不需要!我的钱够你用了,”白娅茹说的轻巧,仿佛对于未知的金额毫不在意一样。
可我知道对于我的病来说,几十万就如同一滴水落了大海,一丝涟漪都不会荡漾。
“我欠你们的够多了……再多还不了了。”
我懦懦开口,这些年里虽然江悦和白娅茹总把我当成替代品,让我反感甚至厌恶,但究根结底来说她们对我一直很好。
功过可以相抵,但是好坏又怎么是一句偿还便能够还清的呢。
“欠多了,还不清,”我摇头拒绝,黑暗中摸索到她的柔荑,我紧紧握住,“欠着的滋味太过折磨,况……”
“所以你想要佳轮的方案策划?”白娅茹嗤之以鼻,对于我的想法不屑一顾的说道:“那点提成你觉得够吗?”
“我知道啊,”我耸肩,无可奈何道:“只是想自己努力争取一下。”
“况且姐姐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些钱还有东西……”
“哦,她留给你的那就是你的,这事江悦知道吗?”她打断我的话,不以为然地询问,似乎对温暖留下的东西并没有一丝留恋。
很是好奇,她那么爱温暖,怎么会对她留下的东西毫不在意呢?
“没说过,”我想了想回道。
“那就对谁都别提起。”
她说的没头没尾,听不出丝毫别的异样,难道她想通了?我心里满是好奇地想着。
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也未曾有过理所应当的接受,谁都不曾欠谁,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呢。
真心说起来,我亏欠她们的已经够多,衣柜里琳琅满目的服饰、化妆桌上高昂的品牌化妆品……
还有,那座山顶上埋葬温暖的孤坟……
无法想象若是再多下去的亏欠,该怎么偿还,有的债还的清,有的债却是要一辈子挂念。
“怎么转了想法?”白娅茹突然开口,声音不冷不热,好似是说一句毫无意义的闲聊。
“因为爱情啊。”
我故作轻松回答,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说的过于敷衍,“你相信吗?”我嘀咕问道:“以前梦到她我总认为是她想我,所以会托梦给我,现在想来……”
“什么?”
“没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索性闭嘴沉默,有些话明明自己脑海里万分清晰,可当要开口时候,却又变得模糊不知该从何说起。
温暖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我爱的是你爱我’,故事里的情节至今历历在目。
她羡慕万分的跟我说:温吞吞,假如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可以为了你放弃自己,那她一定是爱你的,所以你也应该爱她。
我把刚买的海棠花搬进她卧室的窗户旁,十分鄙夷地回她:照你这么说,别人爱你那你就应该爱他咯?
有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也没敢说,姓言的那么爱你也没见你回应他。
我嘲讽她做作,故意忽视了自己的现实困境,然后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人生哲理。
心灵鸡汤说的至情之深,无外乎把自己感动了罢了,结果呢?把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除此之外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感动不了。
白娅茹领着我出了电梯,扑面而来的芳香再次席卷而来,有些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会赶在晚餐时候过来。”
楚妃的声音响起,说的不急不缓,听她的意思好像是为了蹭饭一样。
我能感受到白娅茹的身子有些微颤,她的声音冰冷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站在白娅茹身后,我将手掌从她手里抽出,而后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我们走吧,这里空气不好,咱们回家吃火锅!”
“闭嘴!”
白娅茹将我的搭在她肩上的右手打下,恶狠狠地骂道:“没有人跟你说话!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变?我吃了瘪索性缄默老老实实站在她身后。
“哎哟,白娅茹你这般欺负一个瞎子合适吗?”楚妃轻吟开口,而后幽怨地说道:“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么欺负我的人,就不怕人家生气吗?”
我感觉到一双手从我后背绕到胸前,几乎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躲开,“楚小姐!”
我无奈开口,她说的那般暧昧,可谁都知道那只是一场交易!而作为交易的受益者却是一个受害者。
“带白小姐到休息室等候。”
楚妃开口,办公室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第四人的脚步声靠近,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白小姐请跟我来。”
“楚妃!”白娅茹声音愈发冰冷,出声拒绝道:“温言要跟我在一起!。”
“哦,好吧,那你把人带走吧,”楚妃不急不缓的开口,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般执拗,“记得提前给他准备好葬礼,到时候千万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毒舌,女人毒舌起来真的可怕,居然没有一丝避讳。
“我没事,你先去等我会吧,”循着声音,我冲白娅茹开口安慰道:“一会就好啦。”
“好。”
白娅茹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脚步声传的越来越远,接着是房门关闭的声音,偌大的办公室此刻仅剩下我与楚妃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