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客房收拾了,让邱丞安暂时住了进去。
我一个人呆在我的房里,关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假装事不关己。
只为一个误会,新婚里的夫妻便分道扬镳,成了陌路人。这真的只是一种偏执,不是出轨的借口?
而我呢?邱丞安这么多年对我不管不顾是以为我是周伯瀚的孩子?那他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
萧熠桐去邮轮找到了我,用尽了甜言蜜语和温柔,连他之前坚持不肯说的“我爱你”都大放送般说烂了嘴。真的只是爱我,想我回来?
可是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千赶万赶?
我偏执了吗?他真的不是为了邱心玥?
我关了灯,躺进被窝,将自己沉浸在黑暗里。我感觉自己的心也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熠桐进来了,开了灯。
我悄悄瞟去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梳妆台上。
我闭上眼,继续装睡。
萧熠桐蹑手蹑脚换了床头灯,去卫生间很快洗了澡出来钻进被窝,把我搂进怀里,道:“明天我陪你们去办护照。”
“办护照干嘛?”我原想着,不论他说邱丞安还是邱心玥,只要他开口,我就哼都不哼,把假睡睡成真睡。可是听到这一句,我就不能不理会了。
“当然是去美国结婚啦。”萧熠桐握过我的手,抱紧了我。
“你来真的?”
“萧太太,难道你想反悔?”
“不是让我明天去血检的吗?”
“嗯,我们先去血检,再去办护照。”
“哼。”我又有些不高兴了,借着关灯的动作把自己卷了身子裹到床边,离旁边的人远点。
萧熠桐扯了扯被子,挪近了我却不碰我,仰面躺着说道:“办了护照还得办签证,不知道办下来要多久。但不管怎样,我们今年能在一起过年了。拿到签证我们就去美国,直飞拉斯维加斯,先注册结婚,可以找胡铭海吃个饭。再走西海岸,去洛杉矶、旧金山,还能去一趟好莱坞,然然肯定喜欢……”
他好像在自说自话,又像在排兵布阵,对自己的计划充满美好想象,末了还不忘给自己点赞:“完美。”
这人是不是霸道得过于自恋啦?可他仍是只字不提一个姓邱的,反而教我沉不住气了。我把眼睛睁开在黑暗里,问道:“萧熠桐,如果我的血和邱心玥不匹配,救不了她,你还和我结婚吗?”
“这是两件事好吗?”萧熠桐侧了脑袋,靠上我,“我现在满脑子只想和你结婚。至于你和Yoo的事,我可以给你建议,但不会替你拿决定。”
“换个问题。如果我和她血型匹配,但我不想救她,不想给她移植骨髓,你怎么看?”
“完全没问题。同心而论,换成是我,我也许也不情愿。而且她这个病虽然说骨髓移植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但也不是说只有这一种治疗办法。”
“他们一家这么早回来,不是为了过年,而是为了看病?发达国家的医疗能力还不如我们?”
“瞧你说的,这事情说起来真是巧得不能再巧。”萧熠桐深深叹了口气,“Aln提前回来就是想来见见你和妈妈。可是Yoo回来后头晕的不行,发烧得厉害。Aln便先带了她去医院看了,就是和我做胃镜的同一天,这才查出来的。”
“邱丞安干嘛想来见我和妈妈?”
“我跟他说了周伯瀚的事,他应该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
“Aln和妈妈当年是自由恋爱,你有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子吗?你今天也听见了,妈妈至今不原谅Aln,但是却也不恨他。”
“不说了,真烦。”我感觉到压抑、烦躁,开始踢被子,“你要我认邱丞安吗?”
“尽你自己心意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萧熠桐制住我的腿,重新给我盖好被子,“不过呢,我和Aln的关系一向很好,你也别太计较我俩的来往,好不好?”
“邱心玥现在人呢?在Y市?”
“一确诊,Racher就带了Yoo先回纽约去了。”
哈哈哈,简直是有问必答,滴水不漏,可要不是最后一句,我还能挑剔什么?
“我觉得我还没有想好,我现在不是很想和你结婚。”我把心硬起来,身子僵起来。
黑暗中,我明显感觉空气冷了几分。
“一起去美国玩一趟总可以的吧?我已经答应妈妈和然然了。如果不去,他们会很失望的。”萧熠桐口气也明显淡薄了几分,但他却似乎还在装,装得不痛不痒。
“行,去呗。”
“睡吧。”萧熠桐对我轻吻了一下,转过身去了。
他吻得是我的脸颊,不是唇。敷衍的,也许还带了点忧伤。
我这样一句话,他竟然没有再争取一下就放弃了?刚刚不是还说满脑子只想和我结婚的吗?
我拉着被子又往床边卷了卷,萧熠桐没有黏过来,但被子另一头似乎在窸窸窣窣。我转过头去,问:“你在干嘛?不睡觉?”
“按——摩。”萧熠桐的声音有点委屈,“你又不给我按,我只好自己按了。”
这娇撒得……
我只好靠上他,给他按摩起来。某人一高兴,鼻息又欢快了。我闻见他的发香,清洌的似是深冬里照进溪谷的一缕阳光,些微温暖,带着松散和闲舒。
这份气息里,没有偏见,没有鄙俗。我抱过他,心里爱极了。
可是手底一吃力,我不由得又叹道:“你说你年纪轻轻,胃怎么会坏成这样?你是不是方便面吃多了?以后不许再吃了,还有猪油渣馄饨也别想着吃了。”
“人在一种痛里困久了,会以为换一种痛能够取而代之。可是事实证明,身体上的痛永远无法替代心里上的痛。”萧熠桐轻轻“嗤”了一下,自嘲得笑了笑。
这话乍一听,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我为什么愧疚得心头难当?
“萧熠桐,你不会真的拿一个草戒指就想骗我终身吧?”我拍着他肚皮,埋怨道。
“你想怎么样嘛?你跟我提结婚的时候还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什么都没有?我可是还有一个草戒指的哦。”
“不嫁不嫁,太没价了。”
“以身相许好不好?”
“切,这话说得好像我能占到便宜似的。”
“附上我的灵魂。”
“还有呢?”
“终身做你奴隶,供你驱使,生死相随。”
“勉强,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