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天气说变就变。
周三早上一觉醒来,外面冰雪皑皑,点点红梅掩映其中,景色极是好看。
“小姐,你现在就要出门吗?”刘伯看到余晚穿着羽绒服下楼,上前询问。
余晚慵懒的“嗯”一声。
今早约了唐越去医院复查手臂,顺便去医院看望孟深。尽管孟深伤势不重,却还是被孟母强令留在医院继续观察。
“厨房准备了两份骨头汤,分别是给唐先生和孟少的。小姐你先去车上,我去拿保温壶。”不管怎么说唐越的手臂都是因为保护小姐才受伤的,这份骨头汤熬了好几个小时,不仅营养,味道鲜美至极。
“好。”
司机载着余晚来到世华医院时,唐越已经提前半小时抵达,正在办公室和特聘的调理师沟通情况。
余晚看到手机上发来的信息,摁灭屏幕。先提着两个保温壶到405病房。见孟深还在熟睡便将其中一个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叮嘱护工一会儿给他喝。紧接着才搭乘电梯下楼,径直走到走廊最后面的办公室。
她敲响两下门,得到应允才推门而入。
听到声响,背对着她坐着的男人回过头来。他******,文弱书生的模样,清秀斯文。
只一眼,余晚便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
唐越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保温壶,介绍道:“晚晚,这位先生就是薛迤。”
薛迤起身,冲着余晚浅笑道:“余小姐,初次见面,以后多多指教。”这位就是他的雇主吧,长得可真漂亮。
余晚手插进兜里,微偏着头连声问道:“你能调理到哪种程度?有几分把握?有什么计划表吗?”
薛迤没有被这串叠声询问打乱了阵脚,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我在路上看了唐先生的手术报告,拟定了初版方案。再加上刚才跟唐先生聊了些细节,方案还需要再修改下,等晚上我就发到二位的邮箱。至于效果,余小姐和唐先生请放心,只要精心调理是能恢复到正常人状态的。当然,如果要回归到唐先生原本的手速,那就超越调理范畴了。”
这段话令余晚心中重新浮起歉疚。
“不关你的事,我手臂以前就受过伤。”唐越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只要右臂能正常使用就行,再说了,我还有另外一只手呢。你要是不信,我们掰个手腕子试试?”
余晚哼笑一声:“算了,要是你两只手都受伤可就真的成废人了,我可养不起。”
经过这一打岔,她心情和缓许多,睨向薛迤:“你尽管出方案,只要是钱能办到的,都不是小事。”
薛迤满脸堆笑地竖起大拇指:“余小姐果然大气。”
牛!
太牛了!
就算是在京城豪门圈,也没人敢财大气粗的说出这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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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唐越迫不及待地打开保温壶,骨头汤香浓的味道飘了出来。他尝了一口,暖汤沿着喉咙滑进胃里,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
“好喝。”他称赞出声。
余晚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
骨头汤是一人份,唐越全部喝光,胃部微微鼓起。他用纸巾擦拭嘴唇,然后合上保温壶,放在脚边。
“你急着回去吗?不着急的话,陪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余晚被勾起好奇心,左右现在没事干,遂点了点头。
但是。
她没有想到的是,唐越居然带她来见唐老爷子。
这不就是……
……俗称见家长!
唐家老宅。
余晚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小姑娘想喝什么?”唐老爷子见唐越牵着余晚的手,眼睛亮了亮。他笑眯眯的,语气又轻又柔,看起来格外慈祥,与外边盛传的雷厉风行的唐氏掌舵人相差甚远。
而且,他看起来精神奕奕的,也不是病重的样子。
余晚垂下眼睑,遮住眸底一闪而逝的深色。
唐越笑着回道:“小朋友还在长身体,喝热牛奶就行。”
你才小朋友!余晚羞恼地挠了挠他手心,却反过来被他握得紧紧的。
唐老爷子默默将两人的小互动收入眼底,笑得更加开怀,赶忙招呼张叔给余晚倒杯热牛奶,顺便准备些糕点和水果端过来。
半响后,余晚喝了热牛奶,又或许是唐家气氛太融洽,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放松。她看到桌上的棋盘中的残局,微挑了下眉头:“黑白子棋风皆凌厉华丽,唐爷爷方才是在双手互搏?”
唐老爷子捋了捋胡须,颔首笑了起来,问道:“有没有兴趣来一盘?”
余晚稍加思索,反问道:“要谦让吗?”
谦让什么,好麻烦。
唐越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几声。
唐老爷子足足愣了半分钟,随后也大笑出声:“不用。”他侧头看向唐越:“你给我们当裁判。”
这一下就到了傍晚。
刚开始都是余晚和唐老爷子一人赢一局,到了后来,一直都是余晚赢,果真如约定的那样没有半点谦让。
唐老爷子输得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呼吸都加粗了:“不服,再来一盘。”他没有想到余晚居然比他一个玩了六十多年的老手还要厉害,棋风更稳更凶悍。
“没意思”三个字到了嘴边,余晚还是默默咽了回去。
幸好这时张叔端着杯温水和药走过来,温声开口:“老爷,该吃药了。”
余晚瞥了眼药瓶子,是治疗心脏瓣膜方面的常规药物,小时候她曾见邻居家的伯伯吃过。
等唐老爷子服用药,张叔劝诫道:“根据医嘱,您早该在三小时前休息了。”他身体虽不如放出的消息那般恶化,可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太过劳累也会加重病情。
唐老爷子眉头一下子皱紧。
唐越顺势提出了告辞:“爷爷,天色不早了,晚晚还要回家呢。今天下大雪路上不好走,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等下次我再带她过来陪你玩。”
唐老爷子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棋盅:“说好了,下回再来陪我玩。”别的不说,场子必须要找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