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的阅卷速度出了名的晚。
可这阵子风波不断,教务处特地提高了效率,督促各年级尽快把卷子批改出来,尤其是18届经济学与商学院。
老师们休息三天后,一起在教室会议室里加班加点改卷子,首当其冲的就是容筠的计量经济学。
18届经济学与商学院共有六百多名学生,答题卡上的名字被封存起来,分不清谁是谁。
众老师对着正确答案批改着卷子,眉头皱得死紧,一边忍不住摇头叹息。
“唉,这个学生后面几个答题回答得挺好的,就是选择题错了十几道。错得太冤枉了,这样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上课讲了起码有八百遍了吧,看来得抄一百遍题目才长记性了。”
“这道解答题问“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基本思想”,典型的送分题,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答不出来?”
“后面一大片空白,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江大还是排名前三的学府呢,说出去只怕笑掉大牙了。”
试卷成绩一片惨淡,能上60分的寥寥无几。众人愁眉不展,批阅了大半的卷子了,截至目前连张高分试卷都看不到。
一阵阵唉声叹气中,忽然有人弱弱的说了一句:“这也不能全怪学生,毕竟试卷上掺杂了不少研究生的题目。”
换而言之,考题超纲了!
众老师手一顿,顿时心里好受不少。现在回头一想,能考60分的学生,真的超级聪明了。
“咦咦咦……这个学生的选择题居然知错了一个!”有老师眉梢扬了起来,聚精会神的审阅后面大题,越批注越高兴:“我敢打赌,这个绝对上80分。”
闻言,所有老师都抬起头来,纷纷猜测是哪个学生。
但下一刻。
“卧槽卧槽卧槽,这个学生选择题全部答对了!”女老师激动地爆了个粗口。
唰——
会议室里所有老师都聚拢过来,视线先落在选择题上,震惊过后,紧接着是后面的论述题。他们分别都批阅了近百张试卷,看到题目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来答案。
只见该学生试卷写得满满当当的,论述加上公式辅助,有理有据,甚至比标准答案上写的还要标准。
尤其是后面一道大题,不仅引用到研究生才学到的内容,还把当今国际金融形势分析得一针见血。
当真是无可质疑的——满分!
唯一有些小缺陷的是……
……就是字体太过锋锐,张扬。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难道是王敏安?除了年级第一,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考出满分试卷了。”
“不可能,我见过王敏安的试卷,她的字体是小楷,秀气圆润。从该学生试卷上看,她应该是……个性鲜明独特的人。”嚣张两个字在脱口时,换了种更合适的说法。
众人再次噤声。
要论个性最独特鲜明的人,只有那位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风云人物了!
“不、不会吧?”有老师抿紧唇。
“怎么不可能!容老师的眼光会有错吗?”
“难道是作弊?”
“更不可能!余晚就坐在第一排,监控器下,考试作弊不可能的,而且就算作弊网上不一定找到正确答案。至于泄题更不可能,这是研究院的那几位老教授共同出的题目,容筠老师为了避嫌未曾出现在学校。”
排除了作弊,那就剩下唯一的不敢置信又必须面对的真相——真凭实力!
可那是个万年倒数第一,江大赫赫有名的校霸啊!
又又又一次安静得可怕。
许久,才有一道微弱的声音道:“如果余晚真的是个天才,那她豪言要拿全年级第一……会不会今年的第一,真的易主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表情万分复杂。不知道是该期待奇迹发生,还是祈祷如此狗血的事情不会真的上演。毕竟在从前,他们可是相当鄙视余晚这个学渣的。
“咳咳……说不定不是余晚呢,等成绩公布在说吧。”
尽管这样说,声音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
另一边。
冯景尧回国后第一时间到达江城,没想到肖苓会在机场带给他那样一个天大的“惊喜”!
夫妻俩回到酒店,来不及温存一番。肖苓便再一次提出自己认肖苓做干女儿,并带她到意大利深造的想法。
冯景尧揉了揉胀疼的眉心,靠坐在沙发上,无力的问:“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含堇……以及余晚的感受吗?”她的妻子被他保护得太好,为人处事太过于天真幼稚了。
肖苓此时还在畅想与“女儿”一起登上国际舞台的情景,听到冯景尧的质问,脸色沉了下来。
她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我多年的梦想,相信含堇一定会理解我的。而且她正处于高考重要阶段,正好不用陪我,安心学习。至于余晚……”
肖苓瞳眸深处浮现出一丝嫌恶:“不用考虑她的感受,反正她眼里没我这个妈。提到她我心里就来气,你说余建国是怎么教导余晚的,安安静静当个年级倒数第一不好吗?没那个本事,还要出口狂言要拿第一。”
越想越窝火,她坐在了冯景尧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胳膊撒娇:“景尧,你帮帮我,关于余晚的教育问题,我是一定要找余建国谈一谈的。”
冯景尧虽身处国外,国内的消息还是定期有人汇报给他的。原本以为这是肖苓的私事,涉及前夫和女儿,自己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但这段时间下来,肖苓和余晚关系越来越僵硬,反倒和一个长得跟余晚六分像的女生越来越亲密,都叫什么事?
不过,坐下来公诚开布的谈一谈的确是最佳解决方案。
“好,我帮你约余董的时间。”冯景尧神情一肃:“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要不要认余晚这个闺女了?如果你不打算认她,就离开江城,不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肖苓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我是她妈,难道想要认回她有错吗?”
看到他严厉的眼神,她一顿,眼泪霎时间簌簌的掉下来:“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她的,小时候她软软糯糯的,跟小公主似的,可是被她爸教导了几年,却变成如今的样子,我恨其不争气啊……”
冯景尧心头一软,去亲吻她脸上的泪珠,轻哄道:“别哭,我会心疼的。”
肖苓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他。
冯景尧喉结滚动两下,然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