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余家后，冯含堇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酒店。
此番来到江城她并没有告诉肖苓，对方也像是没有她这个女儿似的，这一周来别说是打电话，连一则短信都没有。
深冬的风呼呼吹，一如她此刻冰冷的心脏。
“叮——”
电梯门徒然间打开。
冯含堇抬起眼眸，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肖苓侧着身温柔细心地给季云初整理衣领。
她微微一愣。
“妈……”声音沙哑，气息有些不太稳。
肖苓猛的回过头来，那抹温柔在看到她时，顷刻化为乌有，神色一肃：“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过来了？”
她盯了一个晚上的微博，就怕警局的事情被曝出来。这会儿神经还紧绷着，忽然听到这声“妈”吓了一大跳，于是想也没想质问出声。
冯含堇被那警惕的目光瞪得又是一怔。
“那还用说，含堇肯定是想你了。”季云初甜甜一笑，随口语气有些怅然：“你们母女感情真好，哪像我和我妈……”
季母思想极其传统，重男轻女，宠溺季承林，却对她不冷不淡的。有时候她会幻想，要是肖苓是她母亲该有多好？
话断到一半，配合她脸上羡慕的表情，莫名叫肖苓心头微酸。她伸出手点了下季云初的额头，安慰道：“没事，你还有肖姨在呢。”
“肖姨，你真好。”季云初感动不已。
那孺慕的眼神看得肖苓浑身舒畅，脑袋一热直接脱口道：“我想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吗？”
此话一出，冯含堇和季云初都惊呆了。
“愿意，当然愿意。”季云初笑弯了眼睛，心头瞬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挽住她的手，微仰着头，立刻改口道：“干妈。”
其实肖苓说完也有些后悔，可看着季云初软糯娇憨的模样，那点后悔消失得一干二净。
说起来，季云初简直完美符合她心目中女儿的样子，在小提琴上有天赋，学习成绩好，长相甜美，性格落落大方。总之，余晚是半分也比不上的了。
至于冯含堇……
肖苓目光里带着点浓浓惋惜，她什么都好，就是没音乐天赋。
那目光冯含堇从小看到大，尽管觉得习以为常，但每一次瞥见心脏就一阵一阵的钝痛，而且今日还多了另外一种名叫“失望”的情绪。
她努力压着情绪，慢慢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爸爸下周就回来了，妈妈有事还是跟他先商量下比较好。”
肖苓有些心虚，但不知是想起冯景尧对自己百依百顺，还是觉得被冯含堇当众下了面子感到气愤，口气冷硬的说：“我认干女儿不需要征得任何人同意。”
她满心失望，为什么体贴懂事的女儿会变成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
难道……
“你以后不许再去见余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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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越来越近，江城纨绔子弟们都老老实实窝在家里，装模作样的复习功课。直到2019年最后一天，一个个才重新在群里嗷嗷叫，嚷嚷着要去哪里跨年。
【城里我最大：要不去奥克兰或者特卡波？新西兰是全世界名副其实在时间上第一个跨越新年的国家呢，余姐不是有私人飞机嘛，刚好一起过去。@余小晚可怜表情JPG.期待JPG.】
【天下最帅一根草：666】
【吕不骑自行车：666666】
【黄三：……这个主意真是好棒棒喔。】
【黄三：算上飞行时间，我们可能会在飞机上跨年。】
群里登时沉寂了几秒钟。
【城里我最大：那你说去哪？@黄三】
【黄三：城外新开了农家乐，越爷不是刚好出院嘛，刚好一起过去。那些食材新鲜无公害，适合养生。@余小晚@孟深】
众人：马屁精！
果然。
【余小晚：好。】
余晚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睨了唐越一眼，状似随意的开口：“黄三说一会儿去农家乐跨年，反正你没事，我替你答应了。”
唐越闻言抬起眼眸。
“你别多想。”余晚不自在的撇开脸，微微咬了咬唇，解释道：“你是我雇佣的员工，我有责任确保员工身体和精神都是健康的。再说了，就当是公司团建，你也不吃亏。”
唐越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吃亏，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听到他这么回答，余晚不仅没有感到轻松，隐隐约约烦躁一股股往胸口涌。
这种话不该由他这个人说出来。
他此刻应该坐在唐氏集团顶楼办公桌里，正在明年重大项目的计划书上签下名字。
“你恨过我吗？”余晚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我落井下石，全力阻击唐氏集团。要是没有我插手，或许你早已力挽狂晚，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唐氏总经理。”
唐越眼皮子一跳，气定神闲的说：“就算没有你出手，唐氏集团必定会破产，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与你无关，不用自责。”
最后一句他说得非常心虚。
当初要不是利用她自责的心理，他也不会顺理成章的得到月薪50W的家政工作，继而登堂入室。
现在瞒得越深，等以后触底反弹……
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什么意思？”余晚半眯起眼眸，敲了敲椅子扶手，神色漫不经心的。
唐越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当时现金流断裂，多家银行联合贷款失败，就算变卖名下所有资产也无济于事。”
余晚皱起眉头，心下琢磨开来。这显然不是唐展航一己之力就能办到的，应该是那个神秘组织出手了。凭借着唐家的地位和人脉关系，不至于会一败涂地。
“S组织有那么厉害？”她试探的问。自己后来曾在网上搜寻消息，都找不到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仿佛这个组织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唐越眼底的笑容微微凝固，像是被寒霜覆盖的深潭。他坐直了身体，神色一肃：“晚晚，你永远都不要去招惹他们，甚至是查探他们的消息。”
那嗓音一如眼神般格外的冷酷，强硬，幽沉迫人。
在这霎那间，余晚方才意识到，在她跟前坐着的男人是那个江城里的传奇人物，高高在上，矜贵优雅。
她心底莫名一阵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