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姓刘，自然是一路人。
只是刘越不太敢相信别人，就想宛宛……
“你且听本宫的罢。”
“……是。”
打发走招财以后，刘越重新钻进到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
大计……
父亲的大计她如何不知道？如何会不懂？
可是她如今是皇后，此举岂不是……要造反？
沙漏一点点向下，时间也慢慢游走，刘越只感觉眼睛很涩，困意却还没来。
忽然想起宛宛，哦不对，她怎么老是忘记？应该是谢怀锦才对。
她此时在做什么？
皇上派人去刘府查看调查，必定是听到了一些言语，又将兄长和父亲贬往其他地区，更是心有芥蒂。
可是他为什么，还对自己那么好？
皇上不笨，怎么会看不出来父亲的野心？他既然贬了他们，就说明已经知道了一些。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宫墙之内，谁又能保证，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在皇上的监视之下？
*
华阳宫，淑妃伺候谢怀康入寝。
进忠在殿外求见，说有事要禀告。
为的是乾坤宫的事情。
谢怀康在殿内坐下，淑妃借口去出去透透风将地方留给他们。
聪明的人从来都不会好奇，即便淑妃再有心眼，也不会在皇上跟下属讨论私事时在场。
进忠禀告刚才的事情：“招财送信进来了。奴才按照皇上的意思交代给他，日后每一封进出的信，都会交由皇上先过目的。”
乾坤宫主子的一举一动，还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谢怀康了然，他必须要知道书信里传达的内容，才能对症下药。
刘疆写的书信他看过了，里面的内容依稀还有点印象。
“那边别盯太紧了，别让皇后察觉到。”
进忠清楚：“奴才谨记。”
毕竟，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谢怀康也不想因此而坏了跟刘越之间的关系。
至于她会怎么做，就看她在内心如何决策。
*
断断续续养病了十日，终于能下床了。
其实前几日就能下床，只是李湛不肯，偏让她好好躺着。
这一趟，那么多日过去，没有锻炼不说，还天天大补，都胖了好些。
待她一好，陈氏就开始商议婚事，特意将他们二人召到跟前，在老爷子的面前做计划。
王氏也在场，毕竟现在是她当家，什么场面也要在场才行。
自从管家以来，连气势都变了。昂首挺胸的，生怕谁不知道她才是府上管事。
然而表面上觉得长脸，背地里却极为困恼，例如铺子的收支，以及各院的开销核算，总是让她半夜都还在烛光下苦恼。
以前看嫂嫂管家时，从不会觉得麻烦，现在轮到她了，干啥都觉得棘手。
今日陈氏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来，主要是为了说一说李湛的大事。
堂上都是长辈，他跟谢怀锦两人只有乖巧坐在最尾端，默默听他们讲话。
最先发声的是老爷子，柔和的目光看过去：“宛宛身上的伤没事了吧？”
被点名的谢怀锦一下子起身，顺便甩甩胳膊晃晃腿，“回老太爷的话，已经好了，都能活蹦乱跳了。”
“那就好。多亏你舍命相救，湛儿才没有大碍。”连他也说起客气话。
这么几日来，陈氏已经给谢怀锦灌输了不少感谢的话，她都听的耳根子软了，没想到老爷子又来这么一遭。
想到此又补了一句：“是我没有做好本分，让老太爷操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请罪之前说过的那件事。
说的模棱两可，在场的人都听不懂。
唯有老太爷默默点头，喟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们过的好，就好。”
李湛也跟他做过思想工作，年轻人的思想，他并不能去左右。
干脆就随他们吧。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陈氏为了活跃气氛，开始说起今日的目的：“父亲，你忘记了？今日本该讨论湛儿的喜事，他年纪不小，该定下了。”
王氏为了彰显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也忙道：“是啊父亲，如今也就只剩湛儿还让我们这些长辈操心的了。真好，这下也有了着落。”
陈氏不高兴了，瞧瞧这话说的，好像就只有她儿子最让人操心似的，没有接下话茬。
场面静了一下，谢怀锦活跃场合，走到老太爷跟前，揉了揉肩膀嘻嘻笑道：“我家亲戚不多，除了京城一半以上的商铺老板，还有我在漪春楼里帮忙的兄长，以及京兆尹杜大人及夫人，到时候可得麻烦老太爷操心了！”
这……还不多？
王氏迅速捕捉到话里的重要信息：“你说……京城一半以上的商铺老板，你都认识？”
她如此紧张，是因为二老爷李裴林如今便是行商，执手的几个铺子都是李湛往前购置的，每日生意一般，只能稳定府上的开销。
在商业方面，若是有人能协助老爷一臂之力，生意肯定是好上加好！
谢怀锦也是嘴快，压根没想到王氏如此激动，看向李湛不知该不该接话茬。
李湛淡淡点头，同意了。
谢怀锦方才道：“并不熟识，只是大家都有一面之缘罢了。”
“那你还认识京兆尹？”王氏锲而不舍。
这年头，谁跟官家攀上关系谁就是大哥呀！
尽管李湛就是当官的，可他从来不会滥用职权为家里铺路，也让李裴林在商业上走的很缓慢。
谢怀锦再嘿嘿一笑，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就好比，你请一个人吃水饺，她问的却是饺皮怎么来的？肉馅怎么来的？
老太爷看出了她的不愿，将拐杖在地上一杵：“哪那么多问题？有问题就多看书！”
陈氏扑哧一笑，王氏脸上则很难看。
她还不是想为老爷多争取一些帮助？
看不出来，顾宛宛这样的小姑娘，居然认识那么多人？
老太爷转向谢怀锦，语气柔和了一半：“不如挑个好日子，让你的兄长过来一趟吧？咱们好商议商议彩礼这些问题。湛儿娶你，不能委屈。”
湛儿娶你，不能委屈……
她鼻子一动，忽然有些酸楚。
陈氏也有些感伤，敛下眉目。
李湛起身到跟前来牵住她，对着老太爷对着陈氏盈盈一拜：“祖父母亲放心，我定不会让委屈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