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澈此低着头故做出有些迟疑的模样,随后缓缓地仰起脸,冲着展易露出一个即忧伤又期待的神情。
“呸,这贱种果然和他爹一样,竟生得一副好皮囊!”
展易仔细观察了一眼展澈,内心顿然不悦,可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
展澈顺势依着展易的手站了起来,然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展莨。
展莨,你的生身之恩,这一跪,清了。
此时的展澈内心无比凄凉,心下暗暗发誓定要夺回本来属于自己,属于母亲的名分!
至于展莨,从今以后,他只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至于……呵呵,他不配!
展家除了二房的人,其余的人都端得是一副菩萨心肠,齐齐的围了过来,对展澈嘘寒问暖。
展莨脸色十分难看,他的夫人他的岳家,每个人的眼睛里仿佛快要喷出丝丝火花,然而这火像誓要将展莨烧得外焦里嫩。
展家老太爷怒其不争地瞪了展莨一眼,随后赶紧出言安抚亲起家老爷。
“爹,你看是不是……”
展易拉了拉自个父亲的衣袖,略有提醒地唤了一声。
展老太爷冷哼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罢了罢手,拄着杖邀亲家老爷,公子等人进屋。
“各位亲朋友邻,实在抱歉了,让尔等看了场笑话。
展家今日有些私事要处理,改日再宴请各位,还望尔等海涵!”
展易朝着看热闹地亲友拱了拱手,一一赔礼致歉着,随后打发小斯们安排车马送各位回去。
“孩子,你是我们展家的骨肉,我们岂能让你流落在外。
走,随大伯归家吧!”
展易不由分说地拉起展澈的手腕,甚至亲和地带着他走进展宅。
好好的一场欢天喜地的寿宴就这么被截然打断,展家亲族们也因此事而聚集到主客厅。
展家老太爷高坐主位,他身旁坐着的是展家家族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耆老。
左边首座的便是展家的亲家景家太爷,站在他身后的便是他的长子,也就是展莨的大舅哥。
右边首座的是展家亲族的族老……
“你是展莨妾室通房之子?”
展家族老看了看座上甚是心烦意燥地老太爷,向他拱了手后便转向堂中站着的展澈,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不是!”
展澈朝着族老作揖一番,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就是外边的?”
展家族老没想到展澈竟会这般守礼,不觉对他生出两分的好感,但还是不屑地再次问道。
“是!”
展澈朗声应道,丝毫不为自己是外室之子而感到自卑。
“你即不得展家承认,今日这般前来搅闹寿宴,且问,你这是何道理?”
族老即已确认展澈的身份,朝着主位看了看,又和身边的族亲交头接耳讨论一番,再次看向展澈,出言指责他大闹寿宴这等不孝的行为。
展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来今天他们是不准备认下自己了,不过,这可由不得他们。
展澈突然朝着主位上的老太爷半跪了下来,眼皮略微垂了下来,故作一番愧疚地说道:
“澈儿鲁莽,请祖父责罚!
我虽为外室之子,不被家族承认,但不论怎么说我身上流的始终是展家的血液。
今日恰逢祖父寿辰,澈,只是想尽尽为人子孙的孝道,这也是亡母临终前千万嘱托。”
展澈先自行请罪了一番,随后故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着众人,最后,神情瞬间忧沉了下来,将已故的娘亲给搬了出来。
展澈朝着展家太爷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后,便转身将目光落到展莨身上,淡然地开口喊了一声:
“父亲!”
“住口!”
此时的展莨恨不得一掌把眼前的展澈给拍到地底下去,愠怒地让他闭嘴。
“父亲!
你可以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不认我,可你却无法否决我身上流的是您的血!
今日,儿子前来,一是为祖父祝寿行孝,二是为完成娘亲临终前的遗命有生之年要好好孝顺祖父,爹爹。”
展澈倔强地看着展莨,随后淡定地从怀里掏出一封礼单出来,高举过头对着展家老太爷朗声贺道:
“孙儿展澈,今携寿礼一封向祖父请安,愿祖父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一旁的小斯见状,伶俐地将展澈的礼单收了下来,弓着身子朝着主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将礼单双手奉上。
“这……你……”
展家老太爷接过礼单一看,脸色顿然变了又变,就连呼吸也跟着略微急促起来。
站着一旁伺候的展易自然也是看了一眼礼单,随后对展澈不觉多了几分审视。
几番寻思过后,忙从后面站了出来,一撩衣袍便半跪了下来,言辞颇为恳切地说道:
“父亲,这孩子在外面流落了十多年,粗布麻衣的,这日子过得定然是十分艰难。
我们展家虽不是巨商首富,但也一向是以仁,德,慈,善,为商治家。
故而,儿子恳切父亲看在他一片孝心至诚,且又是我们展家骨血的份上接纳他,让他回归家园吧!”
展易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让在坐的展家族老们纷纷点头称赞。
展老爷子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展易,又看了看在坐的亲族,最后眸光又再一次凝聚在手中的这份礼单上。
认还是不认?
展老太爷陷入两难之际,无奈的他索性转身看向亲家公。
展易见到自家父亲的犹豫,心中早已千百想法,但他面上却依旧做出一副慈善的大伯,走到展澈面前,再次弯腰将其扶了起来。
然而,展莨从始至终都处于被动状态,本来他就没有其他兄弟几个聪慧,唯一的优点就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生得一副好皮囊。
现在遇到这个事情,心中十分慌乱,也就更加六神无主,他抬起头看看旁边的夫人。
然,他的夫人只是目光含恨的盯着他,眼睛里全是心痛和失望。
展莨知道,他扮演了十多年的好好丈夫的形象就这么没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深处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十分不悦,不,可以说是恼怒异常,甚至,他希望自己手里能有把匕首,亲自了结了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