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大好,得意洋洋,一步三晃地朝着法庭外面走去。
父亲紧走几步拉住我的手道:“文芯,谢谢你。”
我笑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父亲道:“跟爸爸一起回家吧!”
我笑着摇头道:“我还有事。”
说完我继续向外走,只见苑雨洁带着自己的儿女们站在我面前,难得地开口道:“文芯,谢谢你。”
我冲着她鞠了一躬道:“我也谢谢您。”说完依旧向外走。
走到法院一楼的大厅里时才发现外面依旧飘着细细的雨丝。“斜风细雨不须归”,我心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古诗,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浪漫情怀,正要步入这贵如油的春雨之中体验一下润物的柔情蜜意,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愤怒的语声:“文芯,你给我站住!”
我呵呵一笑,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那说话的人,正是一身休闲打扮脸色略显憔悴的毕承泽。
我笑着看着他的脸,故意语气亲昵地说道:“承泽哥哥,是你呀!有事吗?”
他脸上原本的怒气竟一下子化为乌有,一双黑蓝色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幽怨,眼圈也有些发红,涩声道:“文芯,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求你不要这样,听我解释好吗?”
我笑道:“承泽哥哥说的哪里话,我好好的生什么气呀!”
毕承泽伸出一只手想要抓我的手,我迅速将那只即将被他“逮”到的手抬起来装作整理头发。
毕承泽抓了个空,尴尬地将手在空气中挥动了两下,深深叹了口气,道:“文芯,我求你别这样好吗?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就是不要装作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吗?”
我又是一笑道:“承泽哥哥,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呢?我也并没有装作若无其事啊?我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啊!”
毕承泽眼中渐渐浮现一抹泪光,直视着我说道:“文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我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吹了一声口哨道:“好啊!反正今天请了假,又不必去工作,就随你吧!”
毕承泽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冷不防抓住我的手,疾步向着外面走去。我能想象出后面人们的惊奇反应,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任凭他拉着,走进了漫天飘洒的细雨之中,随后跟着他上了一部出租车。
我坐在车子里,悠闲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依旧吹着口哨。惹得那位圆圆面孔的司机师傅不时地自车内后视镜中看我几眼,在他眼中,我应该是一个犯了错被哥哥抓住的小太妹吧!但是小爷不在乎,口哨吹得更欢,接连变换了好几支曲子。终于,在我“叮叮当叮叮当”的口哨声中,车子在一座豪宅前停了下来。
毕承泽拉着我下车,门房里立即走出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大叔,手里举了一把宽大的黑色雨伞迎了上来。
毕承泽接过雨伞,忽然伸出胳膊搂住我的肩膀,将我们两人都罩在那一片巨大的黑影之下,我不自觉地抬头看他的脸,只见他双眉紧皱,嘴角也抿得紧紧的,目光盯着眼前通往豪宅门厅的小路,向前迈动了脚步。
我被他带进了一间温暖的房间,里面装修得宛如公主的闺房一般,浪漫温馨,充满童话色彩。
很快就有女仆端上了两杯热奶。毕承泽将其中的一杯放进了一块方糖,用勺子搅拌了,递到我面前。我笑着道谢,接过来喝了一口。
毕承泽挥手叫女仆将剩下的端走,自己坐在我面前的沙发里。
我看着他,不说话,继续喝着手中温热的饮品,那暖暖的甜丝丝的味道令我觉得很是受用,最后竟然一口喝干。我放下空杯子,笑着道:“好了,毕少爷,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牛奶我也喝完了,就都不要再装腔作势了,有什么话请讲当面,小爷还有事呢!”
毕承泽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于是我站起身,大声道:“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么,毕少爷,谢谢你的牛奶,告辞了。”说完就要向外面走。
毕承泽忽然开口道:“文芯,你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吗?”
我转过身看着他道:“不知道,毕少爷,好像我也没兴趣知道答案。”
毕承泽见我又要迈步,急忙大声道:“这是你的房间!是妈妈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开始精心为你准备的房间!”
我顿了一下,压下脸上的情绪,转身对他笑道:“哦,这样啊!”说完继续朝外走。
毕承泽终于忍不住急速起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大声吼道:“是的!就是这样!她是那么热切地盼着你回来,她是那么精心地做着准备,她就是想要回自己的女儿,她有什么错?”
我并不挣扎,任凭他的大手将我的胳膊捏得生疼,笑道:“好吧,她没有错。”
毕承泽继续吼道:“那你刚刚在法庭上为什么要说出那样无情的话来伤她?!你没看见她有多失望吗?你没看见她有多伤心吗?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因为是我住到你家里去搜集所谓的‘证据’的,错的是我不是她,你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
我吸了一口凉气儿,皱眉道:“毕少,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麻烦你略松一松手,我的胳膊真的很疼。”
毕承泽急忙松开手朝被他抓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已经是一片青紫的颜色。毕承泽急忙捧起了我的胳膊,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又气又急的他看着自己的“杰作”,竟然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低声地哭泣起来。
我有些惊讶,我不知道这一向冷漠的冰山也会有脆弱流泪的时候。说实话本来我想用一些更加冷硬的话来回答他,但是他说来就来的眼泪令我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竟然怔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承泽却仿佛越来越伤心般任凭眼泪滚滚而下,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哭得哽咽起来。
我有些心虚,急忙抓了两张纸巾为他擦泪,一边哄他道:“哦,好了好了毕少爷,别哭了好不好,你看眼睛都哭肿了,双眼皮儿都没了!”
毕承泽恼怒地抬头瞪了我一眼,将头转到一边,依旧抽泣。
我笑道:“好了,毕少爷!当心毁了形象明天上不了学,你的那些迷妹儿们可要伤心死啦!”
毕承泽终于哽咽着朝我怒吼道:“早就叫你不要叫我毕少爷了!今天你是成心气我是吧?”
我想起自从认识毕承泽以来的种种往事,不觉地就将满腹戏虐之词全部收了,叹口气道:“承泽哥哥,那你就先不要哭了,听我说几句行吗?”
毕承泽孩子气地噘嘴道:“我还不是心疼你的胳膊嘛!”说完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处青紫,竟然又有两滴眼泪滑落,轻声道:“对不起,文芯,我真的不能算是个好哥哥,我总是弄伤你。”
我轻轻抽出胳膊,用一只手遮住青紫,笑道:“没事的,你知道这对我来讲不算什么的。好了,承泽哥哥,你听我说。刚刚在法庭上我所说的那番话的确非常伤人,我也不想你妈妈伤心痛哭。可是,请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吧!”
“我能怎么说?难道你要我告诉法官,说苑雨洁总是对我使用家庭冷暴力,说他的孩子们总是排斥我厌恶我,说我的父亲总是对此视而不见,任我自生自灭不管不问吗?”
“说实话这些虽然都是事实,但是我却说不出口,因为那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存在令得他们原本应该拥有的幸福快乐变得总是那样别别扭扭,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当年所犯的错误深深伤害了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心,苑雨洁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她不应当受到指责。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她有充分的理由去捍卫自己的尊严,保护自己的孩子。”
“何况她并没有将我扫地出门,她供我一切吃穿用度,使我一路成长起来,除了调皮捣蛋叛逆不羁,跟别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试问,我凭什么要到法庭上去指证她‘虐待’我?所以,即使我早已厌倦了那个家,我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离开,我做不到。”
毕承泽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泪水渐止,并不插话。
我一笑,继续道:“再说你的妈妈米佳。没错,她是怀胎十月,又历经痛苦将我生下来。可是她早已选择了离开我,我的存在使她生了严重的疾病几乎跳楼而死,于是她痛定思痛选择离开我,离开我父亲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并且很幸运她做到了,她成功地拥有了美满的家庭,她也成功地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像她那样聪明美丽的女人应该得到这样的生活!”
“可是,承泽哥哥,你想想,如果我凭空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一定会对你们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是好的影响也就罢了,一旦哪一天我的坏脾气上来,又要将你们家也闹得鸡犬不宁的,到时候你妈妈该如何收场?你跟你的父亲又要如何面对那一切?所以,莫不如大家相安无事的好。”
“何况这些年我在文家也真是闹得可以了,若说虐待,应该是我虐待他们多一些吧!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要不了三、四年我就大学毕业了,到时候我就彻底独立了,可以过我想要的生活了,呵呵,想想还真是很期待呢!”
毕承泽看着我一脸的想往,不由得幽怨地说道:“恐怕到时候无论是文伯伯,还是妈妈,还有我们这些亲的后的哥哥姐姐们,谁都休想再轻易见到你的身影,恐怕你会飞到世界上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过你的快乐人生去了吧!”
我哈哈一笑,大声道:“对啊!嘿嘿,到时候说不定小爷我会在江湖上遇到一个白衣侠客,温润公子,小爷就嫁给他,给他生一堆猴子玩儿,哈哈哈……”
我越说越忘形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忽然就见毕承泽一张愤怒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三寸远的地方,由于距离太近使得我甚至看见了他瞳孔中自己那张有些变形的洋洋得意的脸。
毕承泽怒吼道:“你休想!文芯,你记着,我不会让你走得踪影全无,我更不会允许你给什么见鬼的白衣侠客去生什么猴子!”
我发觉自己说走了嘴也觉得甚是难为情,不由得脸上发热,讪讪地道:“开玩笑的,呵呵,生什么猴子啊!开玩笑而已嘛!”
毕承泽这才将脸从我面前撤走,随后“扑哧”一笑道:“文芯,你还真是不害臊,连生猴子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越发害臊,急忙起身道:“说了开玩笑了!较什么真儿!好了,毕少,我真得回家了,否则我爸爸可能会担心的。”
毕承泽叹口气道:“好吧,文芯。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回来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会好好安慰妈妈,让她不要太难过,还有,我会劝她撤诉,反正这官司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笑道:“还是毕少爷你聪明,本小爷不得不给你点个赞咯!”
说完我起身离开,却再一次被毕承泽抓住了胳膊,道:“文芯,你,你以后见了我会不会不理我?当我是路人一样?”
我哈哈大笑:“怎么会?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以后自然要和睦相处了?好了,放手啦,我真的要回家了,拜拜。”说完我大步离开了这间漂亮的公主房,无丝毫留恋。身后只传来毕承泽一声毫不掩饰的叹息。
时光就这样匆匆而过,似乎眨眼之间我就已经跨入了十八岁的门槛。
在两年后放暑假前一天的那个炎热的下午,我从学院副院长办公室里兴冲冲地出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雪白的A4纸,脑子里回想着纸上那几句墨黑的公文:兹有我校文学院三年级学生文芯到你处担任支教教师,任期六个月,望予以接洽。下面是年月日,还有一个圆圆的大红的公章。
也就是说,本人,小爷文芯将在下个学期,也就是大学四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前往那个名叫“柳条沟”的小山村里的那所名叫“春芽”的小学校里当半年的支教老师。
一个月前学院有意派遣一批志愿者到边远山区支边,我第一个报名参加。学院领导考虑到我年纪的问题,起初并未同意。但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以及征得了我父亲的同意之后,院里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申请,并且有意照顾我,将我派到了这个距离县城只有二十公里远的、条件较好的小山村。
我如愿以偿,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直奔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我可不想顶着这么大的一个太阳一路跑回家去。
我坐上一辆公交车,尽情享受着车内的冷气,心里不时地涌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难以平静。
这两年以来,我的生活似乎一成不变,我依旧每天跑步上学放学,依旧跟院草顾思恒坐同桌并每天分享着他与田雨儿之间那司空见惯的暖男少爷与励志美少女的爱情八卦。现在田雨儿已经成功地应聘到一家世界五百强的软件公司里去做IT精英,于是顾思恒每日的担心便多了起来,害得我不得不时时做好他的心里辅导工作,免得他小心眼儿地胡思乱想。
闲暇时间我依旧拍摄、写作、投稿、赚钱。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爷的作品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收入便也随之增加,现在我已经试着动笔写一部青春励志,希望将自己的写作之路拓展的宽阔一些。
我在孟云暄那里的工作早已结束,孟云暄也早已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地理学博士生,并成功地加入了首都一所著名的科研院所,当上了高大上的“科学家”,这是文蓉对她心爱男友的专属称呼。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孟博士有可能成为我的姐夫了。
大学毕业的文蓉则即将成为一名新晋“白骨精”,她将进入文家国内的公司,在我大哥文宣的带领下学习处理公司业务;至于文宇那沉默寡言的粗暴汉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宝打动了活泼伶俐的孟云曦的芳心,一边读着研究生一边沉浸在一段他们二人相当美好的“姐弟恋”之中,我看着那架势是只等着他研究生毕业恐怕马上就要娶得佳人归了。幸运的是文宇与平民女子孟云曦的爱情之路走得相当顺利,无论是我父亲还是苑雨洁都没有站出来反对。
文宣与毕承薇则正在着手准备他们的婚礼。婚礼定于春节的时候在美丽的巴厘岛上举行,巴厘岛是毕承薇梦想中王子与公主结合的“理想天堂”。文宣则无所谓,只要未婚妻高兴就好。
至于毕承泽,也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借着社会实践的理由进入了毕家在国内的公司,每天忙于管理毕氏麾下的各家餐饮企业。虽然初出茅庐,但是在毕承薇及其父母的鼎力支持与栽培之下,竟也渐渐做得有模有样起来。身上原有的冰山气质之上又慢慢增添了几分霸气,那个曾经在我面前哭泣落泪担心我将他当做“路人”的暖心哥哥,已经离我渐行渐远。如今我们甚至一个月也见不到一面,这样的毕承泽使我觉得相当陌生,甚至常常生出对他要敬而远之的想法。
一路胡思乱想着,家门已经在望。我急匆匆走进大厅,迎面扑来的冷气令人精神一振。
刘姨这两年以来越发富态,此时她腰间正系了那条雪白的围裙,手里拿着那块几乎从不离手的抹布,到处擦擦抹抹。见我进来,开口道:“二小姐回来了!”
我冲她笑笑道:“回来了,可有什么喝的吗?好渴。”
说着径自走进厨房,见张姐正自冰箱中将她自制的酸梅汤取出来。
我笑着坐在椅子上道:“张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去支教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过几天我就要去那个小村子了。”
张姐将一杯酸酸甜甜的饮料放在我面前。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道:“真好喝!此番去了柳条沟,再要吃张姐做的饭恐怕要等到放寒假的时候了。”
张姐叹口气道:“文芯,我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干嘛非要去做什么支教老师,到时候吃不像吃,住不像住的,有你受的。”
我哈哈一笑道:“所以啊!我要提前到那里去,把房子修一修,把条件改善一下,等到开学了孩子们就可以安心地学习了。”
张姐坐在我对面问道:“文芯,那所学校有多少孩子?有几个老师?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张姐,您放心。我都知道,那里现在有大概三十几个孩子,只有三个年级,至于老师嘛有两个,一个是路校长,他马上要退休了,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坚持工作。还有一个是个年轻人,但是听说身体不怎么好,常常病倒,所以急需一个代课老师。而我,就是一个最佳的人选。还有,明年春天这所学校就要撤销了,孩子们将被送到乡上的中心小学去上学,我们只需要坚持一个学期就好了。”
张姐笑笑道:“文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笑道:“我曾经跟那位路校长通过一次电话,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他希望我能为孩子们带一些书籍文具等等,又顺带告诉我这些的。”
张姐摇摇头道:“好吧,文芯,就连董事长也阻止不了你的决定,我也只能祝你一切顺利了。”
我笑着起身拥抱她一下,将剩下的酸梅汤喝干,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
接下来的一周,我忙着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着准备。
我购买了几十本书籍和很多文具,连同我的几件大些的行礼一起打成几大包事先邮寄到那所小县城。至于随身的衣物用品等我没有过多准备,因为路途遥远,怕不方便,但是我的宝贝摄影器材却一件没拉,连同手机电脑等等也一并打包带走。
出发前的晚上,我看着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包,想象着即将面对的陌生的人们和环境,心里格外兴奋,情绪高涨。
已经是六点半了,西天的太阳还在不遗余力地将她的光和热挥洒到燥热的大地上。
王小瑛准时敲响了我的房门,报告道:“二小姐,刚刚大少爷说今晚会有一些客人来吃饭,晚饭时间推迟到七点钟,要我来告诉你一声。”我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七点钟很快就到了,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想着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去赶火车,就想早些上床睡觉,不吃晚饭了。可是在敬业的王小瑛女士的敲门声的催促下,我还是急匆匆跑到楼下饭厅里。
饭厅里已经坐了好多人,文家的各位少爷小姐加上一个准媳妇毕承薇,还有孟云曦孟云暄姐弟两个,都已经在餐桌前坐好。
我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坐在下首的一个空位子上。
孟云曦笑道:“文芯,听说你要去支教了,是真的吗?”
我笑道:“是真的云曦姐姐。”
孟云曦笑道:“文芯你真棒啊!”
我笑笑不语,见一边的孟云暄正点头微笑,于是转身对着坐在他旁边的文蓉道:“老三,为什么云暄哥哥会有空到咱们家来,你是隔空发射了多少糖衣炮弹啊!才请得动我们的大‘科学家’!”
文蓉面上一红,嗔道:“文芯,你胡说什么啦!云暄是过来开一个研讨会,顺便来看我的。”
我哈哈大笑道:“明白,老三,你就别再解释了,呵呵。”
众人说笑间,张姐刘姨等已经开始上菜了。
文宣笑道:“明天文芯就要出发去支教了,今晚我们算是给她践行吧!”
我笑道:“别啊老大,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践什么行啊!实话跟你们说,你们的清净日子也就四五个月而已,寒假我就回来了。”
文宣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招呼大家动筷子。
毕承薇吃了一口张姐的拿手好菜“糖醋鲤鱼”道:“承泽最喜欢吃张姐做的糖醋鲤鱼了,可惜今晚要加班,竟然不能来。”
文蓉马上接口道:“承泽工作忙不假,可是怎么见得就是在加班呢?说不定去会女朋友了呢?哦,承薇姐?”
毕承薇呵呵一笑道:“有道理有道理,我们家承泽可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呢!”
众人正在调侃,就听毕承泽那一贯冷傲的嗓音传来:“姐,我提前结束了工作,赶过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毕承泽一身浅色西装,拎了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正走进饭厅里来。
文宣急忙叫刘姨去添一套餐具,又回头招呼毕承泽坐下。
那霸道的冰山礼貌地跟桌上众人点头示意,之后在我身边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下。
我没来由地感觉有些凉意,不禁向一边瑟缩了一下。